37、刺殺(1 / 1)

鎮上的物價隨即就漲不少。

窮人對物價很敏感,特彆是剛剛到此落戶的流民,他們可以容忍這個世界是假的,但是不能容忍錢變“假”。

所有人都有點躁動。

身為名義上的鎮長,梁啟師是最煩躁的,公署給壓力,要求推行西北幣,禁止北嶺幣,而下麵的人,怨聲載道,兩頭不討好,他夾在中間為難。

“全是一幫子白眼狼,”梁啟師在鎮裡的鎮公所裡對著紀墨抱怨道,“就不念我往日一點好!”

紀墨攤攤手道,“人心就是這樣,你打他了,讓他臉疼了,他會問你為什麼打他。

你給他糖吃,他卻什麼都不會問,甚至都不會說聲謝謝。”

梁啟師道,“你小子就不能想點辦法?”

紀墨道,“北嶺大軍二十萬南下,物質短缺,價格自然就漲,打仗打的就是錢,麵對巨額的軍費開支,開印鈔機也最簡單。”

梁啟師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道,“想不到你小子還懂這些。”

紀墨笑著道,“這些書上都有簡單的介紹,不過如果這一仗打贏了,擴大地盤,到時候南陽省也使用北嶺銀行的鈔票,那就全部都賺回來。

如果輸了,那北嶺就得賠。”

梁啟師道,“那老百姓手裡的南陽省鈔票就全成廢紙嘍。

我現在還有一大箱子璃昂時期發的軍票呢,擦屁股都嫌硬。”

紀墨歎口氣道,“我就是沒錢,要是有錢,就全部換成金條囤著,到時候穩賺。”

亂世黃金,不管放在什麼時代,什麼時空總不會錯。

梁啟師道,“你剛才說什麼?”

紀墨道,“我說囤金條啊。”

梁啟師一拍腦袋,大叫道,“哎呀,你說我這腦子,一天到晚的,儘想些沒用的。”

不等紀墨回應,便拿起桌上的帽子匆匆忙忙的走了。

又過幾日,大東嶺公署政正式在大東嶺南端設立入境關卡,開始征收通行稅,想從此路過,必須交買路錢。

而且隻收西北省的貨幣。

從來不納糧不交稅的大東嶺豪紳,特彆是生意人怨聲載道。

這是剜他們的心頭肉。

包括梁啟師也是一日三罵,他們每日往返各地的大車有五六輛,運送皮貨、煙葉、山貨,一次抽的不多,但是日積月累,搶錢啊!

最關鍵的是,這有了開頭,那麼土地稅、漁業稅、鹽稅、礦稅、營業稅、屠宰稅、契稅,車捐、船捐、碼頭捐,是不是也快了?

為了應付路上的通行稅,各家的掌櫃、財主都打發夥計到鎮公所兌換西北紙鈔。

沒有西北紙鈔,他們的貨出不去,進不來。

數著手裡的大洋,紀墨樂嗬了不少。

但是,沒高興幾日,大東嶺公署再次發來公函,各鄉鎮必須加快籌建保安隊。

這錢又是捂不熱的。

冷空氣來的急,氣溫一日三降。

但是依然沒有消下去因為稅金導致的熱度。

紀墨一大早就把何然裹的厚厚的,隻露出倆眼睛。

“舅舅,我不冷。”何然抗議,袖子這麼長她的手都出不來了。

“我覺得你應該冷,穿厚點沒錯。”紀墨還是堅持把圍巾給她圍上了。

經過一階段相處,他感覺小何然明顯對他依賴和信賴了許多。

他把何然送到學校後,也沒在裡麵耽擱,轉身就出來了。

剛出校門,就碰到了在門口蹲著的邱陵。

“出大事了!”邱陵看到紀墨騰的跳起來。

“除死無大事。”紀墨不以為然道。

邱陵急躁的道,“應立飛遭刺殺,這還不算大事?”

“還真是大事啊,”紀墨擰眉問,“不對啊,你瞎緊張什麼?死不死跟你有一毛錢關係?”

邱陵道,“他要是死掉,我這保安隊不就黃了?”

他這個保安隊長一直還是光杆司令!

正準備招兵,要是應立飛此刻沒了,他覺得他這個保安隊長估計也是沒戲。

他還沒體驗到手握大權,威風八麵的感覺呢!

紀墨笑著道,“你小子,哎,當上官也不是好鳥。”

邱陵道,“老疙瘩,你放心吧,真我當大官,我不貪,我就等著彆人給我送錢。”

紀墨沒好氣的道,“貪汙受賄是連一起的,有什麼不一樣?”

邱陵道,“我再不是人,也不能貪你的錢啊,我拿彆人家的錢來進我的口袋,跟你就沒關係了。”

鎮公所的那點經費梁啟師看不上,也沒功夫管,便天降大任於副鎮長。

副鎮長兼任會計,自從西北銀行鈔票可以兌換大洋後,他就把那點錢看得死死的,而且還指責邱陵亂花錢。

邱陵便解讀為這是紀墨的私產。

他肯定不能貪。

紀墨居然覺得他說的好有道理,無言以對。

這小子真他娘的是個人才啊!

紀墨接著問,“應立飛死了嗎?”

邱陵道,“沒有,昨個中午應立飛老娘八十大壽,飯還沒吃了,蹦出三個家夥,哢,哢,就來幾梭子,應立飛兄弟馮大刀替他擋了一槍,當場咽氣。

要不是他兄弟擋著,估計就涼了。”

紀墨歎口氣道,“可惜。”

應立飛要是死掉,他這個副鎮長估計也就不用再當,以後也不會有什麼牽扯,他可以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邱陵點點頭道,“是挺可惜的,馮大刀是勞頭山二當家,非常講義氣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紀墨搖頭,兩人又回了鎮公所。

梁啟師也得到了應立飛被刺殺的消息,對紀墨說道,“快點建保安隊吧,不然回頭肯定朝咱們撒火氣,咱們落不了好。”

紀墨苦笑道,“這點錢可湊不齊二十個人。”

“那就從流民裡麵招吧。”梁啟師想想道,“一個月給一塊大洋,多了沒有。”

邱陵為難道,“這給的也太少了吧。”

梁啟師瞪了邱陵一眼,沒好氣的道,“你知道在南邊,正兒八經當兵吃餉的三個月都拿不到一塊大洋嗎?”

吃空餉甚至喝兵血才是軍隊的常態。

紀墨道,“流民又不是傻子,他們也不會樂意的。”

梁啟師啪嗒一拍桌子,怒道,“他們敢不聽試試!不然就不用在我們溯古鎮待了!”

本鄉鎮人都是鄉裡鄉親,他丟不開那臉,無可奈何。

但是,他還能對付不了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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