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尋找(1 / 1)

手裡的兩塊銀洋大概也就折合十塊錢紙幣,全部買米、紅薯,天天喝稀飯,能夠讓他勉強撐一個階段,但是不能天天吃啊!

現在這小模特身材,不但需要運動,還需要營養!

但是冬季水涼,魚兒基本不動,很難咬口,想釣魚難度很大。

而且,去哪裡找鉤子,哪裡找餌料?

想了半晌,沒招!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還不如去老林子布陷阱抓兔子來的實在。

回到家,拿錢去雜貨鋪子找補給。

自從賴三的錢放進他家以後,他每次出去,都懷疑門沒鎖好,窗戶沒關緊,要返回確認一下。

娘希匹!

搞出病了!

他低聲罵了兩句。

雜貨鋪的老板娘對他依然熱情相應,他還是照樣老臉,不顯露出自己的心思,不能讓人家懷疑他不想努力了。

他還是一個非常有上進心的男人!

肩上扛著米袋子,手裡提著紅薯兜,他正要轉身往家裡的方向走,突然聽見了一陣陣的狗吠聲,是很多隻聚集一起才會有的效果。

他想起來了賴三,想起來了賴三所說的雪橇。

他還是忍著沒有回頭往相反的陶家旅館去。

冬季的白晝很短暫,天黑下來之前,他已經吃好飯,正端坐在灶台洞口前烤紅薯。

節省?

真的做不到啊!

吃完一個還想吃第二個,吃完第二個,再吃第三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鍋洞裡的火燒的旺,炕不曾涼過,被子的濕氣也熥去了不少。

泡個熱水腳上炕,這一夜睡得真叫香啊。

起床的時候,發現太陽居然起來了,雖然不強烈,但是見著就能讓人高興,一切都散發著暖光。

街上的人也多了起來,特彆是在炕上躺了許久的老人,一定要出來親眼見一見太陽,吸收點元氣,才好繼續回去貓著。

“吳叔,給馬修蹄子呢?”紀墨衝著吳家當家的吳友德打招呼。

“彆過來,傷著你,離遠點,”吳友德衝湊過來的紀墨擺擺手,然後拍拍馬腿,得意的道,“咱家這老蹄子隻認我。”

“哎,你忙。”紀墨吃飽喝足,繼續重複著昨天的工作。

有了經驗,這次倒是沒有那麼手忙腳亂,劈柴擔水,一氣嗬成。

原本白嫩的手,兩天下來,居然紅腫了起來,因為癢,他總忍不住去撓。

那癢勁似乎是在骨頭裡似得,怎麼撓也沒有用,最後還給撓破了。

他隻覺得任重而道遠,還是需要找錢,換身新衣服,換個鞋子,加強保暖。

兩隻手籠到襖袖子裡,低著脖子在路上瞎溜達,慢慢的把所見的與記憶中的東西契合起來。

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他總是要笑著點點頭,算是招呼了。

路人驚疑,這套著露棉絮的大破襖子,躬身駝背,縮著雞窩腦袋,再加上笑起來就眯縫著的眼睛,不就是傻了嗎?

“得給紀林招呼一聲了,不能哪天死到家裡,都沒人知道。”一個戴著瓜皮帽叼著煙袋老頭子,擠出一臉褶子朝著旁邊的人說道。

“是啊,好好的孩子就這麼傻了呢?”一個老太太附和。

“昨天老吳家的這麼說,我還不信呢。”

“......”

大概是找到了談資,這群人熱鬨了起來。

紀墨被噎的直翻白眼,懶得去解釋。

萬一有人來找他做實驗,在他麵前放一塊放十塊,他就發財了!

路過破廟的時候,沒有看到賴三,隻有兩個年齡大的討飯花子窩在裡麵坐著。

“孫子,這沒地方了,你往彆處去吧。”一個老頭子朝他嗬斥道,“看什麼看,小心揍你。”

“老子才不是花子。”紀墨回罵一句後,也轉身走了,他沒看見賴三的被子。

後悔說的晚了,早知道在賴三走之前就該把賴三那床新被子要過來的,自己一床被子太過單薄了。

溯古鎮中學是哪一年建立的,紀墨完全不知道,隻記得這是早先年一位倒賣皮貨和木材的老板捐資建起來的,是集小學、初中一體的學校。

不管這個老板當初出於什麼目的建立,確實是解決了鎮上適齡兒童入學的問題,鎮上大部分孩子都是在這裡讀書。

但是自從前些年那位老板返鄉養老後,學校便漸漸地入不敷出,發不出來老師們的工資了。

鎮上的人一起湊錢,也是有限,最後找最有錢的幾個接濟,隻是不是長久之計,人家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到紀墨畢業,學校隻剩下一位數學老師,兼職教語文。

現在連這位老師的工資也發不了了,隻是偶爾有些學生家長會送些吃食。

紀墨推開學校的大木板門,雪白的雪鋪滿院子,沒有人行走的痕跡。

難道最後一個老師也走了?

教室是兩長排的瓦房,他一間間的走過去伸腦袋看,因為是假期,沒有學生,他並不起疑。

走到老師們的辦公室和居住區,依然空蕩蕩的。

他在辦公室的門上看到了一張黃紙寫的公告,浸濕了,字跡模糊,有些字也沒了,但是他還是看明白了。

學校停辦了。

透過辦公室的爛框窗戶,裡麵一片狼藉,這次確定了,這所學校黃湯了。

長櫃上剩下的幾本書,還有一些零碎的東西,讓他欣喜不已。

他急需要一些書本多一些對這個世界的了解。

記憶中,從小學到初中,他從來沒有摸過書本,甚至所謂的教材都是老師寫在黑板上,他抄在本子上。

關於這個鎮上以外的世界,幾乎是一無所知。

左看右看,周圍沒有人,他推了下窗戶,竟然直接推開了,邁開腿,搭在窗台上,一下子鑽了進去。

總共有三本書,大概掃了一眼,一本是數學教材,他隨意翻了下,沒多大意思,雖然標著中學數學,他估摸著連上輩子小學三年級的難度都不到。

居然還是一些四則運算,最有難度的,是關於三角的內容。

另一本是個筆記本,裡麵筆記清秀,是老師備案用的。

最後一本,是一本薄薄的書,書名叫《曆史的陰影》。

沒來得及細看,就全部塞進了棉襖裡,貼身裝著,又把《北嶺日報》、《中央日報》等一些散落的報紙撿起來裹緊了自己的褲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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