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姑娘很漂亮。”紀墨不得不點出這個事實,好讓這個癩蛤蟆熄滅了吃天鵝肉的心思。
有時候希望有多高,失望就有多大。
畢竟吃了人家的臘肉,他得為人家著想。
“嘿嘿....那身段,那脖頸子,白嫩嫩,水靈靈,還真看不出來是許過人家的,比大姑娘還好呢,”不自覺的,賴三流下了哈喇子,“床上滾一回,死了也值得啊。”
“嘿,我記得王春看到你都沒好臉,經常罵你?”紀墨拿著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倆吧,挺難的。”
這麼好的身體條件,不去做伐木工可惜了,林場老板再是克扣,最終也會管三頓飯,不至於落在破廟裡吃上頓沒下頓。
“她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每次罵我之前都會問我意見。”賴三道。
“怎麼還問?”紀墨稀奇。
“賴三,我告你你,你再不走,我就罵人了,”賴三捏著嗓子學王春說話,然後恢複正常道,“我當然說好啊,你罵吧。”
紀墨竟然一時間無言以對,這樣也行?想了半晌,才笑著道,“乾的不錯,活著就該有希望,夢想是要有的,萬一成功了呢?”
“我的夢想就是娶了王春。”
王家大姑娘,他是日想,夜想,日日想。
現在想的都有點睡不著覺了。
“那就慢慢想吧,光想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還是得有錢。”紀墨剛起身,準備回家,廟門口站著的兩個人把他嚇了一跳。
男人四十來歲,矮胖的身子穿著尼龍大襖子,圓形的黑色帽子,腳下的黑色皮鞋,在這破舊的廟裡,顯得更加蹭亮。
身後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身材窈窕,戴著黑皮手套的雙手交疊著站在男人的身後。
“你好,賴先生。”中年男人對著賴三道。
賴三氣惱道:“老子不姓賴....”
“我三哥叫邱義。”紀墨補充道。
賴三本名邱義,堂伯兄弟中行三,但是因為“賴三”這個名號,漸漸地大家都忘記了他的本名。
男人訕笑道,“你好,邱先生,前天跟你說的事情,你看看要不要考慮一下,你放心,我們價錢可以商量的,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多少錢能買我這條命了?”賴三不屑的道,“有命掙錢,沒命花,一切都白搭!”
中年男人接著道,“這次往大東嶺北部考察,不但有助於了解人類遊牧文明,而且具有重大的曆史價值和科學價值,有你參與,我相信我們會很成功的。”
“不是,那麼多人呢,偏偏找我乾嘛啊?”賴三不耐煩的擺擺手道,“任你怎麼說,我都不會去的。”
中年人道,“邱先生,我們打聽過得,你是鎮子裡唯一一個去過龍蕩河的。而且,我們也隻希望你把我們送到龍蕩河,剩下的事情,我們就不需要你管了,你可以自行返程。”
“那是我吹牛的,我這種無賴的話,你們也信?”賴三打聽主意不做這個向導。
“賴先生,你要不要先聽我們的出價?”一直站在中年人身後的女孩子聲音很輕,但是很有穿透力,在紀墨聽來,似乎還有點刺耳的感覺。
賴三任然不在乎。
“1000塊。”女孩子接著道,“我們可以先付一半錢,剩下的部分,等回來後,我們會付你全部。”
“能不能回來還不一定呢。”賴三漫不經心的道,“麻煩你們出去,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會去的。”
“邱先生....”女孩子摘下手套,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來一遝錢,遞過去道,“你過目?”
“嘿嘿....”賴三根本沒有正眼看。
紀墨好奇,這不是賴三的性格啊!
這家夥完全是見錢眼開的主,窮的叮當響,恨不得一夜暴富,現在看到錢,連眼睛都不眨?
他努力的睜大眼睛,想看清楚女孩子手裡的那遝子鈔票,然後眼睛一眯,他很確定了,這不是北嶺省北嶺銀行發行的鈔票。
“邱先生,你要是嫌棄不夠........”女孩子麵不改色道,“你可以開個數目。”
“拿中央銀行的鈔票在北嶺使?”賴三又是一聲冷哼。
紀墨終於懂了。
市麵上流動的貨幣,有銀洋,有金幣,金條,這些全部都可以在大陸流通。
唯一特殊的是紙鈔,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可以流動的。
名義上有個中央政府,但是也隻是名義的,他發行的紙鈔流動的範圍隻限於首都和周邊實際控製區域,所以中央銀行的鈔票在北方區域並不怎麼好使。
比如大東嶺隻認北嶺鈔票,中央銀行的鈔票隻能拿到安山市的黑市兌換,麻煩不說,還得貼不少手續費用。
中年人不慌不忙的道,“我們可以給你大洋,1000塊大洋。”
“1000嗎?”賴三問。
中年人搖搖頭,“大洋有大洋的價格,現鈔有現鈔的價格。邱先生,拜托你了,這次行程真的很重要。”
賴三摸摸鼻子,思量再三後道,“你們確定隻到龍蕩河?”
中年人和女孩子對視一眼後,一同點了點頭。
賴三咬牙道,“那你們先送500大洋過來,我陪你們走一趟,到了地方,我自己回來,就不管你們了。”
紀墨目送一男一女走出了城隍廟,然後消失在密集的風雪中,轉過身問賴三,“你不要命了,零下50度以下的環境,一個不注意,就得丟命,你這身衣服恐怕不行。
而且,低溫環境中,他們的車子,驢子、馬匹根本沒法用的,走路過去,根本不可取。”
以前躺病床上,看的最多的就是探險紀錄片,低溫環境太可怕了,即使僥幸活著回來,身上凍傷後,估計也沒好地方。
“我要娶王春!”賴三恨聲道,“用雪橇,找狗拉,半個月,半個月就到了,而且隻帶到龍蕩河邊界,還是可以賭一把的。”
紀墨道,“賭輸了,命就沒有了。”
賴三這樣子,估計也是聽不進去,他就沒有再多說。
拎著半截米袋子,踩著厚厚的雪回家了。
家裡比城隍廟還冷,渾身哆嗦著,再次生炕,灶洞裡的火一弱,他就不停的加柴。
最後裹著被子,在昏暗的煤油燈底下,望著所剩不多的幾根柴火發呆。
他估摸著還沒到淩晨,這一夜想熬過去,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