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軍的詭異舉動可算是給平州軍一方出了個大難題，就連郭嘉、戲誌才等智囊人物一時半會都想不明白軻比能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可既然如此，仗該打還是要打的。

或者說，現在是軻比能逼著要打！

自從那次自殺性大戰之後，軻比能就在發瘋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天天領兵出戰。雖然規模沒有沒有第一天那麼大，但戰鬥方式卻與之前如出一轍。

一連十多天，仿佛是上班打卡一般，軻比能每日準點領兵出城挑釁，平州軍則輪流迎戰。軻比能出動的軍隊有強有弱，但真正交戰的軍隊最強也僅限於狼騎兵一級且基本是一戰即退，交戰主力大多集中在常規萬騎和新建萬騎。

雖然鮮卑軍有自殺性進攻的嫌疑，雖然出戰軍隊戰力底下，但一連半個月的大戰，平州軍的傷亡也不小。自圍城以來平州軍累計傷亡大概有二十六萬左右。

當然，相比平州軍，鮮卑軍的傷亡已經不能用慘重這二字來形容了。

包括最開始那天的二十多萬傷亡，算上期間守城戰死的士卒，鮮卑軍的傷亡總數突破了二百萬之巨！二十四個新建萬騎超過一半直接團滅取消編製，就連常規萬騎中都有三個被取消。

更多鮮卑萬騎則是傷亡慘重，不滿編幾乎成了鮮卑軍的正常狀態。目前還保持整整十萬兵力的滿編萬騎僅剩六個匈奴萬騎和五個狼騎兵萬騎。

如此慘烈的傷亡比例，尤其是軻比能一直拒絕派遣真正精銳出戰的舉動直接導致鮮卑軍中軍心動蕩。軻比能能成功上位，很大一個原因就是他做事公允，能妥善處理各個部落之間的矛盾衝突。

而如今他的舉動是親手掀翻了自己的人設，不少對軻比能報以期待的鮮卑貴族漸漸開始絕望。而軻比能在這半個月中的連續戰敗更是令其在鮮卑軍中的威望直線下降，不少自身利益受損的實權派鮮卑貴族秘密聯合起來，企圖發動政變。

不過這個時候，“昏庸無能”的軻比能突然又精明了起來，展現出他應有的水平。一眼就識破了那些串聯貴族的陰謀，三兩下破壞了他們的計劃。非但如此，他還將計就計，借助忠心耿耿的六個匈奴萬騎和五個狼騎兵萬騎的力量，一舉將參與叛亂的五個萬騎和數百名心存二意的鮮卑貴族全部俘虜。

然後……然後就是一場大屠殺！

整整五個萬騎，參與叛亂的四十二萬鮮卑軍隊，被軻比能一口氣全殺了！

這一恐怖決定在鮮卑內部引起的動蕩甚至超過了此次叛亂本身。陰謀與背叛在鮮卑中純屬日常活動。但自從檀石魁時代起，對叛亂者的處罰一般都是擊殺領袖人物和少量死忠軍隊。

對參與叛亂的普通軍隊大部分還是以收降為主，頂天了將之解散，像軻比能這樣大規模屠殺已經投降的叛亂軍隊，幾乎是聳人聽聞的奇聞。

這樣誇張的命令在鮮卑軍中自然激起了強烈的反對聲，很多原本處於中立陣營的鮮卑貴族開始大肆批判軻比能這種殘暴的做法，整個頭曼城一時間處於風雨飄搖之中。

如果不是城外有三百萬平州軍虎視眈眈，恐怕第二次鮮卑內戰就已經開始了。

然而，僅僅兩天，風雨飄搖的頭曼城立即安定了下來，整個頭曼城中一片寂靜，所有反對軻比能的聲音全部煙消雲散！

這當然不是鮮卑貴族突然回心轉意，而是軻比能真的“瘋了”！

麵對洶湧而來的內部反對聲，軻比能非但沒有妥協，反而開始以“通敵”、“叛亂”等罪名大舉逮捕持反對立場的鮮卑貴族，稍有反抗則立即派遣軍隊鎮壓處死。

雖然陣亡了二百多萬軍隊，但作為鮮卑支柱的匈奴萬騎和狼騎兵卻完整地保存了下來，軻比能的嫡係軍隊戰力並沒有明顯的下降。

在匈奴萬騎和狼騎兵的屠刀下，以新編萬騎和常規萬騎為主的反對派明顯不是對手。而且軻比能之前的大屠殺雖然引起了強烈的非議，但他餘威尚在，並不是所有人都要反對他，真心擁護軻比能的常規軍隊仍然占據很大一部分比例。

在軻比能的鐵血整肅之下，伴隨著反對派的滾滾人頭，頭曼城很快安靜了下來，至少是表麵安靜了下來，至於平靜的表現背後到底有多少洶湧波濤，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反正鮮卑反對派中就有千幻活動的影子。

如果說事情到此為止，還可以說是軻比能在高壓之下為了穩固統治而采取的一種比較激進的措施，距離“瘋了”的評價還有些距離。

但之後軻比能的舉動就令人費解，同時也坐實了瘋子的名號！

軻比能以城內動亂，漢人細作橫行為借口，全城戒嚴的同時大舉抓捕奸細。這個抓奸細的對象直接覆蓋了鮮卑軍隊、貴族、平民、奴隸等各個階層，除了六個匈奴萬騎和狼騎兵，其餘各處都是抓奸細的活動。

而這個舉措甚至瘋狂到某人上午還是抓捕細作的軍隊成員，下午就直接成了被抓的奸細。

任何對軻比能的怨言、牢騷都是細作的證據，而抓到的奸細不經任何審判，直接帶回去在軻比能親自監督下全部格殺。這種瘋狂的命令立即讓整個頭曼城噤若寒蟬，說道路以目都是輕的，壓根沒人敢上路！就連躲在家裡都怕抓漢軍細作的特彆行動軍隊破門而入！

而在這種極端情況下，軻比能竟然還堅持派兵出城與平州軍作戰。出戰的軍隊主力仍然由非嫡係的常規萬騎和新編萬騎為主，順帶派出一個匈奴萬騎或者狼騎兵萬騎“輔助”。

說是輔助，但實際上就是督戰隊。任何怯戰、擅自撤退等情況都會被當做叛徒處理，出城的鮮卑軍隻有兩個選擇，要麼與平州軍拚死戰鬥，興許戰死大部分後軻比能會允許剩餘部分撤退；要麼被督戰隊無情格殺！

這種情況持續了三天，終止於一支被迫出城迎戰的鮮卑軍戰場叛亂，直接舉白旗投降了平州軍。

至此，軻比能不再派遣軍隊主動出城作戰。同時，平州軍的攻城戰也一直沒有停息，重點攻擊的那段城牆早已千瘡百孔，隨時可能倒塌。城牆之上的守軍心思浮動，如果不是督戰隊的戰刀威脅，估計早就一哄而散。

以頭曼城中如今的嚴峻形勢，城牆失守，除了軻比能嫡係的匈奴萬騎和狼騎兵，幾乎不會有哪支軍隊能堅持抵抗。

如果商戢能給出一些適當的承諾，甚至可以讓他們戰場反正。

看起來最終勝利唾手可得，而今天正是國運戰爭開啟的第五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