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在王通的召集主持下,全城十個校尉,彙聚一堂,共同商討軍情。
先是由柳毅向眾人介紹了一番此行的的目的,同時交代商戢的計劃,希望能得到在座各位的支持。
然而,除了王通外,眾人反應冷淡。
對於這些校尉而言,固守城池是最好的選擇。
王通有軍令在身,不得不出城支援,而在座的眾人又沒這個問題。皇帝即使怪罪也怪罪不到他們這些校尉身上啊。
說句不好聽的,這些校尉當替死鬼都沒資格!
商戢的計劃聽起來不錯,兩軍夾擊,一句擊潰鮮卑大軍。
可那是整整七十萬敵軍,刀槍無眼,即使最後能取勝,在座的各位又有多少能順利存活下來?
而堅守城池就不同了,瞎子都看得出來,鮮卑軍雖然兵力眾多,但並不具備攻城尤其是攻堅城的能力。
守在城內,等鮮卑人劫掠夠了,自然就離去了,舒服安全毫無風險。
至於因此被屠戮的普通百姓?那些屁民死活關著些老爺們什麼事?
“諸位覺得商校尉的計劃如何?”王通嗬嗬一笑,向眾人問道。
柳毅與太史慈也是以期待的目光看著眾人。
麵對王通的詢問,眾人選擇了沉默,眼看王通臉色由晴轉陰,一名校尉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太守三思!”
“對啊,貿然出擊,中了敵軍奸計,一旦城內大軍損失過大,遼東數千萬百姓空有覆巢之危啊!”另一名校尉也開口勸道。
王通一聽頓時也有些猶豫了,他本是貪生怕死之輩,如果不是皇命在身,他肯定是最堅決反對出城迎戰之輩。
如今一聽眾校尉勸說,心中也有些動搖。
雖然心裡知道一直這樣守下去幾乎必死無疑,然而任何人都有僥幸心理,萬一到時候皇帝心一軟,考慮到自己的處境,免了自己的罪過呢?
畢竟對王通而言,出城決戰風險實在太大了!
見王通的反應,太史慈與柳毅二人頓時心一沉,心道不好。
柳毅起身道:“諸位,鮮卑人也沒什麼可怕的,我們率領十萬羸弱之師,先後斬殺了二十萬鮮卑賊寇!如果城內精銳大軍儘出,與城外商校尉所部相配合,定能一戰定乾坤,剿滅鮮卑賊軍!”
“嗬,二十萬大軍,好大的口氣,你說二十萬就二十萬啊!”
一名校尉聞言頓時冷笑一聲,譏諷道,眼中輕蔑之色儘顯。
“你”
柳毅聞言一怒,怒視此人。
“這位將軍,柳校尉所言不假,我願幫其作證,柳校尉與商校尉確實殲滅了二十萬敵軍!”
太史慈輕拉柳毅一下,起身說道。
“你是何人?”
那人將目光轉到太史慈身上,開口問道。
“草民太史慈,受商校尉說托,協助柳校尉入城!”
太史慈如實答道。
“哼,太史慈?一介草民,這裡哪有你說話的地方?軍機重地,誰允許你進來的?”
這下就連太史慈都心生怒火,如果不是為了顧全大局,早就甩袖子不乾了。
“夠了!田襄!”
隻聽王通猛地一拍桌麵,怒聲道:“這裡是軍議重地,容不得你放肆!”
名叫田襄的校尉看了王通一眼,眼中全無恭敬之色,不過還是沒再多言,冷哼一聲坐了下來。
田襄,遼東田家之人,是被柳毅排擠出望泉縣的田騰之幼弟!
“柳校尉,你們真的消滅了二十萬鮮卑大軍?”王通有些難以置信的轉頭向柳毅問道。
“在下萬萬不敢謊報軍功,十多場戰役,皆有跡可查。遼隊縣尉王舒、望平城張崇等人均可作證!”
“誰知道你說的這些是真是假!”
柳毅話音剛落,田襄就小聲嘟囔起來。說是小聲,在座的眾人卻都聽的一清二楚。
“你再說一遍?!”
被接二連三的挑釁,柳毅頓時爆發了,全身猛地一震,氣勢全開,駭人的殺機籠罩田騰。
如果說田襄是個紈絝子弟有點冤枉他,至少還擁有二流武將的實力。
但是他這個沒真正上過戰場的溫室花朵怎麼可能是柳毅的對手?被柳毅殺氣一駭,立即呼吸急促,入墜冰窟。
“柳校尉息怒!”附近被波及的眾人也頓時一驚,王通連忙站起身個打圓場。
雖然他也十分討厭這個田襄,但也絕對不允許柳毅在這裡傷了他。
“今後說話小心點,冤枉了我沒關係。城外十多萬百戰餘生的將士要是聽了你的話,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柳毅冷哼一聲,坐了下來。
田騰臉色漲的通紅,但攝於柳毅的餘威,卻也不敢再紮刺。隻能怨恨的看了柳毅一眼,坐了下來。
柳毅轉身對王通抱抱拳,說道:“府君,我軍征戰收繳的戰利品全部寄存於甄氏商號之中,府君尋來遼東商號大掌櫃,想必他也能幫我作證!”
雖然被鮮卑圍城,但以甄氏的能力,肯定有消息傳遞的途徑,尋他們過來,自然能一辯真偽。
王通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說道:“去請李掌櫃過來!”
說完,還對柳毅歉意一笑:“非是本官不信任柳校尉,隻是此事事關重大,不得不小心!”
“無妨,府君自便!”
片刻之後,甄氏商號的掌櫃來了。
“小人李財,見過諸位將軍,見過府君!”李財一進來就向眾人行禮道。
“李掌櫃多禮了,請李掌櫃入座!”
雖然李財將態度表現的很謙卑,但王通卻不敢輕視他。作為遼東郡負責人,李財在整個甄氏內也能勉強算得上核心高層。甄氏可不是普通商人,其門下財產說是富可敵國都絲毫不過分!
如此財富,不知多少人覬覦,然而甄氏能屹立不倒,自然有其獨特的本事。
得罪了甄氏,王通一個無後台無能力的偏郡郡守還真不夠看的。
“李掌櫃,本官想向你打聽一件事情!”
“府君請直言,可以說的我自然知無不言!”李財態度非常恭敬。不過聽其話裡的意思,能說的說,不能說的自然就是不說了。
“本官想向你打聽一下,黑水塞校尉商戢商校尉在貴號寄存了多少東西?”
“哎呦,府君,您這是為難小人啊!保守客人信息可是我們甄氏的招牌,您這是要砸我們招牌啊!”李財苦著臉,為難道。
“咳咳,我乃商校尉義兄,商校尉寄存的東西也有我的一份,我向你授權,同意你向郡守透露相關信息!”
旁邊的柳毅輕咳一聲,對李財說道。
“這位將軍莫非就是西北諸縣防禦使柳校尉?”
“正是柳某!”柳毅點了點頭。
“既然柳將軍如此說,那也不算泄露客人信息。商校尉最近先後在不同縣城分號累計寄存了戰馬十六萬匹,各色甲胄十萬副,刀槍劍戟加起來不下二十萬!”
“嘶”
李財話音未落,大廳中就響起一片吸氣聲。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