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餘的瞳孔地震。
素描是所有美術係學生必學的基礎課程,但凡是繪畫大師,首先必須得是一位素描大師,離開素描的基礎就沒有大師。
甚至有一些繪畫大師認為:
如果沒有色彩,素描就是一切。
且不說這種觀點是否成立,至少素描對於繪畫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這也是鐘餘已經是美術係的大三學生還在苦練素描的原因。
對於學習了好多年素描的鐘餘來說,他認為自己的水平還不算差。
但今天,這樣的認知,被一個大二的學生,用十分鐘的時間,徹底擊潰了!
“……”
林淵定定的看著鐘餘的腳下。
鐘餘如夢初醒,他的臉上迅速堆滿了笑容,接住林淵手上的打掃工具:“大神,這種粗活怎麼能讓你來乾呢,我來打掃衛生吧!”
沒等林淵說話,鐘餘便先把自己座位下的橡皮削打掃乾淨了。
然後他扶著林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熱情洋溢道:“我叫鐘餘,美術係大三學生!”
“我叫林淵。”
“好的好的,林淵大神,您先坐,等我打掃完咱們再聊!”
說著,鐘餘快速走向旁邊的學生,臉上笑容消失:“你,起來。”
“鐘哥?”
對方立刻起身,表情有些錯愕的同時,連忙道:“怎麼能讓您打掃衛生,我來吧……”
“不用。”
鐘餘把對方的位置打掃完,又走向下一個位置,平淡的語氣中不容拒絕:“你起來。”
“好的。”
鐘餘的打掃效率比林淵高多了。
他打掃到任意一個地方,有時候甚至不用開口,坐在那的社團成員就會主動起身。
打掃完。
鐘餘歸置好掃帚,不知道從哪搬來個小椅子,重新露出了笑容,殷勤的坐在林淵身邊:
“大神!你能教我畫素描嗎?”
林淵搖頭:“太麻煩了。”
鐘餘笑容依舊:“您隻要像剛剛那樣,把我的畫改一改就好了。”
林淵皺眉:“要改的地方太多了。”
工程量太大。
鐘餘笑容一滯,感覺有被打擊到:“我畫的有那麼差嗎?”
林淵點頭:“嗯。”
鐘餘哭喪著臉:“那大神你更要教教我了,當然我是不會讓大神你白忙活的,有什麼需要的話你儘管跟我說……”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十分鐘時間足夠鐘餘看出林淵的恐怖之處。
就算是美術係的老師親自出手,也未必可以用十分鐘把自己的畫改到眼前這種程度,所以鐘餘很確定自己今天是遇到真正的大神了。
如果得到這種大神的指導,那絕對是賺翻了!
林淵心中一動:“其實要我教也不是不可以。”
鐘餘大喜過望:“有什麼要求,大神你儘管說。”
林淵認真道:“得交學費。”
鐘餘頓時緊張起來:“大神怎麼收費……”
林淵想了想道:“一小時二百。”
鐘餘愣了一下。
林淵以為自己要價太高,正打算適當降低的時候,鐘餘急忙開口,生怕林淵反悔似的:
“成交!”
他剛開始確實被嚇住了,以為林淵這種大神的收費會是一個天價,結果沒想到一小時才二百——
太良心了吧!
在秦州的繪畫領域,這種級彆的大神彆說一小時二百塊了,就算開到一千塊錢一小時恐怕都會有人願意學!
“成交!”
林淵也很高興,因為這價格,絕對比他出去擺個小椅子給路人畫速寫賺的多,因為考慮過出去擺攤賺錢的事兒,所以他也是了解過行情的。
自己之前錯怪係統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雖然繪畫技術短期內不能給林淵帶來歌曲或者小說的收益,但他可以通過教彆人繪畫技術源源不斷的收學費。
一本萬利!
林淵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道:“我們開始吧,現在接近一點鐘了,你要學幾個小時的?”
做生意要講誠信。
林淵既然收費,教學肯定是要儘心儘力的。
“這樣,大神你先把這幅畫給臨摹一下,咱們最後再算時間。”
鐘餘翻了翻畫冊,最後找到了畫冊上臨摹難度最高的一張圖,這張圖上畫的是一個長滿了卷發和絡腮胡的男人——
光這些旺盛的毛發就足夠難死百分之八十美術係的學生。
“好。”
林淵倒沒感覺到太大的難度,最多就是多花些時間而已,畢竟他要把這些旺盛的毛發處理的很自然。
“鉛筆都在這。”
二十一種型號的鉛筆一應俱全,其中已經用鈍的筆尖,鐘餘也飛快的將之刻好。
林淵開始繪畫。
能夠出現在美術係學生們的畫冊上,說明這些臨摹素材本身也是出自一些素描大師的手筆,林淵都不敢說將之超越,不過因為他是臨摹,所以完美複刻的難度並不大。
剛開始,鐘餘還會問一些問題。
不過隨著林淵筆下的輪廓漸漸清晰,鐘餘基本已經不怎麼開口了,隻是聚精會神的看,伴隨著時不時的倒吸冷氣。
“唰唰唰。”
因為人家是交錢的,所以林淵畫的很認真,手腕飛速的抖動著,連一些細節性地方都沒有錯漏,處理的非常到位,同時他的作畫速度也要遠遠超過一般人。
這時。
林淵的後方,有社團成員路過,隻是隨意看了一眼林淵的畫板,便再也移不開眼睛了,嘴巴微微張了一下,然後站在後麵看了起來。
緊接著又有新的社員路過。
同樣是看了一眼林淵的畫板,這個人便果斷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帶著震驚的表情,默默駐足旁觀。
一個……
兩個……
三個……
四個……
林淵周身一百八十度範圍內越來越多的社員彙聚,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快速繪畫的林淵,甚至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好了。”
繪畫讓林淵的精神很投入,他並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動靜,直到他徹底完成臨摹,才發現自己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圍滿了人群,粗略估計二十幾個不止,有些人甚至隻能被擠到了外圍。
“臥槽!”
“牛批啊。”
“這位是哪路大神?”
“這不是傳說中的死亡臨摹嗎……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把這個大叔的形象給臨摹出來!”
“這也太像了吧!”
“這是我們繪畫社新來的大神嗎,而且還是個學生,這水平也太恐怖了吧,總感覺和我們班老師是一個級彆的!”
“……”
隨著林淵畫完,周圍才終於傳出一連串的驚歎之聲,坐在林淵身旁的鐘餘終於感覺有些不對勁,連忙起身趕人:“你們都沒事兒做了嗎,圍在這乾嘛呢!”
沒人願意走。
雖然鐘餘是繪畫社的老資曆,但繪畫社裡有人比鐘餘資曆還深,鐘餘根本趕不動,大家還是緊緊盯著林淵的畫作,甚至還有人試圖擠到前麵跟林淵打招呼。
“都乾嘛呢?”
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一道聲音,眾人才終於停止推搡,看向身後的來人,表情或是敬畏或是緊張:
“副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