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3章時代過去了
保級球隊是真不好打,彆以為馬德裡海盜最後時刻才鎖定勝局是表現拉胯。
加泰聯的表現也沒好到哪兒去,而且他們還沒有歐冠分心,都差點在客場翻車。
開場僅僅十六分鐘,皇家維爾瓦就取得領先。
然後便收縮回去,在自己的主場開始擺大巴。
而加泰聯則在剩下的時間裡狂轟濫炸。
圍攻了這麼久,一直到七十分鐘後,才由加泰聯的頭號射手埃蒙德·佩特森為球隊扳平比分。
但如果隻是平局的話,加泰聯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在歐冠被淘汰出局的情況下,加泰聯就隻剩下聯賽和國王杯可以爭奪一下了——他們已經和馬德裡國王會師國王杯決賽。
國王杯稍微有些雞肋,聯賽冠軍才是最重要的。
在馬德裡海盜贏球的情況下,如果加泰聯不能在客場拿下皇家維爾瓦,他們就會在積分榜上被甩得越來越遠。
在這一輪聯賽之前,加泰聯落後馬德裡海盜四分。這一輪馬德裡海盜已經贏了,加泰聯如果隻是和皇家維爾瓦打平的話,兩隊分差就會被擴大到六分。
這會讓最後一輪他們主場和馬德裡海盜的對話,直接失去意義。
因為他們就算在主場贏了馬德裡海盜,也不可能拿到冠軍,還反過來可能便宜了死敵馬德裡國王——加泰聯和馬德裡海盜算不上是死敵,他們的死對頭隻有馬德裡國王和薩裡亞。
同理馬德裡國王的死敵則是加泰聯和馬德裡海盜。
大家都彼此有一支同城死敵。
和加泰聯不同,皇家維爾瓦倒是能夠接受平局。
因為他們的保級直接競爭對手都沒贏,所以就算平局也不至於跌落到降級區去。
雖然他們贏了球,排名可能會更靠前,但和為了贏球結果被加泰聯擊敗的風險比起來,主場逼平加泰聯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過他們從第十六分鐘開始就擺在球門前的“大巴車”,經過加泰聯這麼長時間的狂轟濫炸之後,早就已經千瘡百孔,有些搖搖欲墜了。
結果便是在第七十八分鐘時,佩特森梅開二度,幫助加泰聯反敗為勝。
來自巴塞羅那的豪門有驚無險的拿下了三分。
※※※
三支爭奪聯賽冠軍的球隊中,隻有馬德裡國王輕鬆一些。
他們在主場4:0完勝聯賽倒數第二的腓尼基人。
梅利在這場比賽中首發,並且打滿全場,他梅開二度,是球隊能夠輕鬆取勝的首要功臣。
二十五個聯賽進球,也讓他在聯賽射手榜上緊追胡萊。
聯賽還剩下五輪,他不僅要在聯賽冠軍的爭奪中擊敗胡萊,在最佳射手這項個人榮譽上,也不會對胡萊拱手相讓的!
六個球的差距,他覺得以自己如今的狀態,並非不可逾越的天塹。
※※※
“嗨,梅利,又加練射門啊?”
訓練結束之後,看見梅利繼續留在球場上,就有隊友問道。
“是啊。”梅利簡單回答道。
“可是你的射術已經很好了……”大家半開玩笑。“給我們留條活路吧!哈哈!”
梅利先是笑,然後搖頭道:“還不行,我還差得遠呢。”
球隊的左後衛拉斐爾·豐塞卡怪叫道:“聯賽二十五球了,還差得遠?”
他很明顯在順著剛才的玩笑,繼續開玩笑。
可是梅利的回應卻讓包括他在內的其他馬德裡國王球員們都吃了一驚。
他點頭道:“我還不是射手榜第一名呢。”
“啊?”拉斐爾·豐塞卡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你……想要爭奪金靴?”
看見巴西左後衛的表情,梅利追問道:“你覺得我做不到嘛,拉斐爾。”
豐塞卡對梅利的咄咄逼人,有點不太習慣,他愣了一下,然後表情尷尬地搖頭:“不,沒有。我隻是……呃,見鬼,胡已經進了三十一個球了啊……”
他還有句話沒說:
難道剩下五輪胡萊一個球都不進嗎?
顯然不可能嘛。
梅利很認真地說:“我當然知道這很難。但任何事情,正因為難才有去做的價值。”
說完,他不再和豐塞卡閒聊了,而是轉身向著球門走去,準備開始自己的射門訓練。
剛才豐塞卡和梅利兩個人的對話,讓訓練場上原本歡樂的氣氛突然冷卻下來。
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紛紛離開。
對於梅利想要和胡萊競爭最佳射手這個事情,他們心裡肯定都會有自己的看法,不過沒必要說出來。
※※※
塞拉多斯正在女兒的臥室裡給她講睡前故事,放在兜裡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他看了看,是經紀人何塞瓦·奧爾默打來的,於是他先拒接,再發了條消息回去:“稍等,我一會兒給你打過來。”
接著他再繼續給女兒講故事。
把故事講完之後,他親了親女兒的額頭:“晚安,小寶貝。”
“晚安,爸爸。”女兒躺在床上,將被子扯上來,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和光潔的額頭,甕聲甕氣地回道。
塞拉多斯起身關掉台燈,再走出去,把臥室門輕輕掩上。
接著他徑直下樓,走到院子裡,在一把躺椅上斜靠著坐下來,這才掏出手機,撥通了自己經紀人的電話。
“何塞,什麼事兒?”
“我剛剛聽說了一件事情,弗朗西斯打算這周去一趟多特蒙德。”
“弗朗西斯?怎麼了?”
“你還沒意識到問題嗎,亞曆山德拉?你難道覺得你們俱樂部的形象宣傳大使去多特蒙德隻是一次私人旅行嗎?魯爾萊茵可就在多特蒙德。我再提醒你一件事情——上賽季弗朗西斯也以私人身份拜訪了利茲城俱樂部……”
聽見經紀人這麼說,塞拉多斯陷入了沉默。
他再遲鈍也能想明白。
上賽季弗朗西斯去了一趟利茲城之後,馬德裡國王俱樂部就開始熱烈追求胡萊。
那麼這次弗朗西斯去多特蒙德,肯定又是為了拜訪魯爾萊茵俱樂部。
他去魯爾萊茵做什麼?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當然是為了最近兩年在魯爾萊茵逐漸聲名鵲起的那個年輕中鋒揚納斯·埃德曼。
雖然規則禁止俱樂部私底下接觸有合同在身的球員,可總是能夠找到一些方式規避規則的。大家都這麼做,他自然也不會認為自己的俱樂部會那麼“遵紀守法”。
沉默中,奧爾默繼續說道:“你願意降薪和俱樂部續約,但我認為俱樂部並不想和你續約,亞曆山德拉。你的合同在明年到期,你或許應該認真考慮一下未來了。”
明年六月底,亞曆山德拉·塞拉多斯就三十五歲了。
對於以前的職業球員來說,三十五歲完全可以退役了——二十年前,三十歲開始就算是走下坡路了。
但現在隨著運動科學的發展,三十四歲身體條件還能維持住,達到職業足球要求的大有人在。三十歲之後的職業球員反而是職業生涯的黃金年齡,有身體有意識,還有豐富的經驗,同時性格也更沉穩了。
很多球員都可以踢到三十六七歲,甚至踢到四十歲的也有。
年齡不再是一個球員是否退役的重要因素,繼續踢球的動力才是。
對於塞拉多斯來說,就是如此。
如果他沒有繼續踢下去的動力,那麼合同到期之後就在馬德裡國王退役,也未嘗不可。甚至他還能夠成為極其罕見的在馬德裡國王退役的球員,成為國王的傳奇。
但如果他還不想退役,那就應該考慮離開國王,轉投彆處,去一支實力沒那麼強,地位沒那麼高,甚至都不是豪門的球隊。但這支球隊能夠給塞拉多斯更重要的戰術地位,能夠讓他重新擔任得分手,而不是給彆人打下手的輔助。
這也是奧爾默一直都在勸塞拉多斯做的事情。
他對本賽季馬德裡國王的戰術調整很不滿。
就為了捧梅利,讓一個上賽季還能在聯賽中打進二十球,助攻七次的主力得分手突然交出“開火權”,給梅利做綠葉。
在奧爾默看來,這是對“四大天王”之一的塞拉多斯的侮辱。
這不應該是一家豪門俱樂部對待自己傳奇功勳的做法。
但塞拉多斯什麼話都沒說,接受了俱樂部的安排,甚至不讓自己的經紀人在公開場合對俱樂部的做法發表任何意見。
既然塞拉多斯決定委曲求全,奧爾默自然也沒轍。不過在這個賽季裡,他一直都在慫恿塞拉多斯轉會離開國王,去一支新球隊重新證明自己。
這期間塞拉多斯也確實有被奧爾默說得動心過。
從最開始的“完全不考慮”到後來的“我的底線是不去西班牙的球隊”,是了不起的進步。
現在他專門把自己從內部打探到的消息透露過塞拉多斯,就是希望打出最後一擊。讓塞拉多斯知道俱樂部已經徹底拋棄了他,激起他對俱樂部做法的不滿,從而徹底下定決心離開球隊,開啟新生。
塞拉多斯在沉默了一陣子之後說道:“以前我願意降薪續約,是我認為自己對球隊還能有所幫助。但我現在意識到,我對球隊或許真的沒什麼價值了。所以我打算在履行完和俱樂部的合同之後,就直接退役。”
這個回答讓奧爾默很意外,他聲音都跟著高了起來:“什麼?退役?你瘋了,亞曆山德拉?你不要被這個賽季自己的表現所打擊到了,我始終認為換支球隊,你不僅會是主力的,甚至還會是核心!你在馬德裡德比中的表現證明了不是你實力下降了,而是因為現在的你不是這支球隊的進攻核心了!但你之所以不是國王的進攻核心,和你的實力無關!是俱樂部高層人為乾預的結果……”
塞拉多斯安靜地等自己的經紀人說完之後,卻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你知道嗎,何塞?我今天在訓練場上看到梅利又在加練射門,豐塞卡問他難道還想要競爭最佳射手嗎,結果他回答‘是’,不少人都被他的回答嚇住了……”
“他在發瘋,他可落後胡六個球呢!”奧爾默哼道,他不喜歡這個阿根廷人,儘管所有人都被梅利所展現出來的天賦折服,但他就是不喜歡。
在奧爾默看來,梅利本賽季的表現之所以如此出色,隻是因為塞拉多斯給他讓了路而已。
如果給塞拉多斯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梅利絕對不可能有現在的成績。
最起碼他在聯賽中進不了二十五個球。
那些梅利的粉絲表現的好像這二十五個球全都是梅利一個人的功勞似的,這讓奧爾默感到惡心。
但塞拉多斯不在乎奧爾默所表現出來的強烈情緒,繼續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是啊,你瞧,何塞。我們這樣的‘老人’,聽見這件事情,第一個念頭是‘六個球的差距’,而梅利想的則是‘難道我做不到嗎’。現在的年輕人真可怕……胡也是那樣的。這是他的第一個西甲賽季,他就已經打進了三十一個球。還有那個埃德曼,他還不到十八歲,就已經在魯爾萊茵進了二十個球……”
“胡我們先不說,但埃德曼的二十個球是把他在魯爾萊茵一線隊所有比賽都算上的。兩個賽季的聯賽、德國杯和歐冠……”經紀人奧爾默打斷了塞拉多斯的感慨。
他也不喜歡埃德曼,因為國王想要簽下他來擠走塞拉多斯。他將埃德曼視為塞拉多斯的威脅。
“那也很厲害,最起碼比我十八歲的時候厲害。每次看到這樣的年輕人,我就在想……我是什麼時候意識到我該退場了呢?就是這個時候——看到梅利這樣的年輕人,為了一個看起來不可能實現的目標,而執拗地和全世界較勁時,我就覺得……”
說到這裡,塞拉多斯突然沉默下來。
而從聽見塞拉多斯要退役就情緒暴躁的奧爾默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他也安靜了下來。
直到聽見電話那頭的塞拉多斯說道:
“……不管我們願不願意、承不承認……屬於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何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