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大夫很快就被找了來,一番操作下,男人後菊的菊刺被順利拔出,再周身檢查,發現起碼在四肢骨骼上沒有問題。但內腑中事就誰也說不清楚,哪怕是大夫也不能保證什麼。
男人就摸著腰,“這裡疼……”
又揉揉肚子,“好像這裡也亂了,糾結一團,彆說走路,就是下咽東西都很困難……”
幾個女人實在是無奈,就把賈大夫拉到一邊,仔細詢問,老郎中一攤手,
“老夫又沒有透視眼,如何能看透一個人的身體五臟內腑?不過我看這棚頂大洞,還有地麵狼籍,想來當時的衝擊力是非常猛烈的,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就很難有不受傷的!”
看了一眼幾個女人,作為鄰居,他也很清楚這些女人到底在擔心什麼,歎了口氣,
“從醫理上來說,如此靜臥觀察三日,內腑有沒有問題就基本定論;十日之後沒有咳血便血,那就證明過去了這一關,以後再有什麼問題也和這次撞擊無乾。
我會留下幾副草藥,都是調理內臟的好方,按時服藥,應無大礙!”
他說得還是有些保留,作為行醫數十年的老郎中,有沒問題他隻需一摸一切一號,大概也就明明白白,蒙騙不了他!
但他卻不能下此保證,這是所有醫生的通病,總要給自己留點餘地,話不可落實;最重要的是,關於這個小女子的事早已在馬蹄鎮傳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實在他心裡和女人們一樣,也是懷疑有人故意使的計策,隻為逼迫這個女子罷了。
所以他就不能做出判斷,就證明此人徹底無事,結果壞了那些有背景的大人物的好事!對這些人,他一樣無能為力,招惹不起。
但他也留下了自己的善意,比如就暗暗點出,現在趕人可能會招來麻煩,但十日後趕就光明正大,如果心情迫切,你怎麼也要看管他三日才好!
莫名其妙的砸了人家的房子,還要讓人家救助治療,收留將養,這說出來有點不可思議,好像黑白對錯完全顛倒了?
但在這個真實的世界中,什麼不合常理的事情都可能發生,僅僅因為背後的那些不懷好意者,普通老百姓就隻能忍氣吞聲。
相送老郎中離開,三個女人麵麵相覷,不知所措;因為現場就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大麻煩,還是個事事兒的老爺!
“嗯,後麵輕鬆多了!人都說心中一根刺,神思無所製;在我看來,心中刺就不如這背刺,更加的讓人心神不寧,時時刻刻!
喂,水也喝過了,休息也休息過了,什麼時候開飯啊?”
虎妞心中不爽,就要張嘴發難,卻被小凡止住,
“這位老爺,姓字名誰?家居何處?身體既然有恙,小女子這裡條件簡陋,十分的不便,不如就通知了家人,先回家將養將養?
您放心,我等絕不是推卸責任,您傷於此,在傷勢儘複之前我們都會承擔相應的責任,隻不過您也損壞了花坊之物,這裡麵的方方麵麵,我們是不是還要稍微協商一下?”
男人就有些不講理!
“沒家!沒家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一人蹬腿全家撂倒!
我也不是不講道理,損失的多少我自然照價賠償,藥水食物都包括在內;誤入花坊錯不在你們而在我,這個我當然知道。
但老子我現在無處可去,腹內怕還有些糟糕,就想先在你這花坊打個地鋪將養幾日,沒問題吧?”
穀/span男人擺出一副趕我出去老子就死在你家花坊門前的架式,這是最讓小凡頭疼的!
最好的結果,就是把這家夥送回家,一切就有了圈轉的餘地,哪怕不要他的賠償,白白給他治療,早早送走這可能給花坊帶來災難的瘟神,她也願意。
破財免災,就是普通老百姓最樸素的想法!
所以這人一不肯走,其實就是對花坊最大的威脅!
誰沒家人?誰又沒家?這麼說的意思就是擺明了要在這裡賴下去,然後通過傷情的反複來把她們拖入官司中,接下來就會有幕後人物出場,露出真正的獠牙。
獨自支撐數年後,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其實也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女人一生中最好的時期沒有多長時間,是有保質期保鮮期的,幾個人為爭她也不會等多久,能爭個幾年已經很出乎她的意料了,所以這一切來得很突然,但也在意料之中!
就顯得很平靜,倒要看看這家夥到底是四方勢力中哪一方派來的!
願意睡在花房內?那就睡吧!可惜她們這裡沒有豬圏!到了這時,她幾乎已經可以完全確定這個陌生男人的用意所在,在他的來曆不明,目的不清,胡攪蠻纏,死皮賴臉……
唯一奇怪的就是,以這樣的方式來侵入她家花坊,就不怕真的把自己摔成半身不遂麼?
像這樣的亡命之徒,到處都是,就為了一點好處,甘為豪門的打手走狗,吃的就是這碗潑皮無賴的飯,也不奇怪。
恢複了平靜,該來的總會來,於是淡淡道:
“小凡花坊都是女眷,所以上房偏房幾間就不合適招待客人,官人既然執意留在花房養傷,我也不為已甚,晚間自會照料被褥過來,三餐飲食也不會少了官人半頓。
人在做,天在看!錦繡雖然沒有神明執掌,卻有陰司渡人,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還望官人好自為之!”
那男人毫不在乎,“陰曹地府?老子就是他們的祖宗!還敢管轄於我?信不信我叫幾個閻羅王過來給老子端茶送水,洗腳搓背?”
幾個女人都直搖頭,這人要麼是被摔傻了,要麼就是街上的無賴,渾沒個忌憚。
無知者無畏,總有他得報應的那一日!
幾個女人都離開了花房,誰也不願意和一條瘋狗待在一起!
牛嫂自去打整吃食,虎妞少見的前去幫手,就隻剩下小凡一個在那裡無法自處。
花房的活計是耽誤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日等待她們的會是什麼?
是蜂擁而至的商賈打手?還是如狼似虎的官差?或者趾高氣揚的大族跟班?還是一群附庸風雅的酸臭文人?
她不知道!生活在她眼裡已經失去了色彩,哪怕她就處身在五彩繽紛的花團錦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