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習武之人,這種心態還是懂的。
其他人默默散去,隻有林零開始認真的向請教武學。
林零的武學,走的是槍法路數,這本是方月陌生的領域,但武道殊途同歸。
到了如今的境界,不說能手把手的教導林零,隻是幫林零看出問題,槍法破綻什麼的,還是沒什麼問題。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
方月偶爾指點林零,偶爾觀望前方的江麵。
然而令方月失望的是,前方的路,變得意外的平穩,再無任何詭異出現。
或許是因為方月之前爆發的氣息太過強烈,又或許是因為已經臨近京城,到了京城管轄的地盤,就算是寒江的區域,也會受到管製。
方月感覺後者靠譜程度高一些。
因為這片地方,到底是京城,京城的碼頭,如果不安全的話,那得鬨出多大的事。
方月坐著寒江巨船,這一路過來,除了魔屍那一次,感覺到連雨級強者也難以抵禦外,其他時候遇到的詭異,基本都在雨級強者能夠處理的範圍內。
除非說深入到寒江深處,那才可能真的藏有連雨級強者難以匹敵的詭異。
但那種詭異,根據舵老的說法,那是數千年都難說會浮到江麵一次,自然不用特意去關注,而且一般都是在寒江中心深處,而不是在寒江邊緣的京城碼頭處。
距離京城碼頭越近,安全係數就越高,京城的人會優先處理掉那些寒江的詭異,就用……試用的寒江小船,也就是方月在寒江碼頭見到的,仿造寒江巨船所造的那些小舟。
舵老對寒江小船,意見很大,但又不得不承認,在這麼多年過去了,京城的能人,已經將它研究的差不多了。
如果寒江小船再進一步,變得普及化,青國的下一片藍海,可能就要將目光放在寒江之上!
青國,從來不是一家獨大。
隻是相對周圍的列國,版圖更大,實力更強,地位更穩固一些。
但內卷的情況,也非常嚴重,如果有一片新的藍海可以開發,挖掘,青國將真正有機會一舉成為大國,吞並周圍列國,完成以前的王族都沒有做到過的壯舉。
“這麼說,七皇子的目標很宏大啊。”
“不,這隻是我的想法,七皇子似乎對這些事,從不表態。”
眼看就要到達京城了,天瑞馳也難得的站在了方月的身邊,和方月交談了起來。
方才寒江小船以及寒江的消息,就是天瑞馳透露給方月的一些情報。
這些信息,一般人哪怕撬開天瑞馳的嘴巴,都不會讓天瑞馳開口說半個字。
但方月不同,方月到底是他救命恩人,且實力遠遠超越天瑞馳。
在實力方麵沒辦法幫到方月的情況下,他選擇另一種方式,給方月透露一些信息。
“夜大人,有些事情,我不能明說,但請你聽我一言,在京城,千萬不要招惹九大皇子!哪怕是最閒雲野鶴的七皇子,也絕對不能招惹。要麼獨善其身,遠遠避開,要麼死死抓住其中一位,用力往上爬!”
聽到天瑞馳的話,方月雙眼微眯。
有些時候,不是他想招惹那些皇子們。
什麼九龍奪嫡,他根本沒興趣。
但問題是,鳳凰組織的背後,就可能是他們這些皇子中的一人所掌控的,鳳凰組織想對付他,他總不能不反擊吧。
當然,麵對天瑞馳,他不會說這些事,隻是點頭說道:“我明白的,京城就是九大皇子的地盤,是他們的遊樂園,我這個外來者,自然不能亂來。倒是你……身為七皇子的話,說這些話,恐怕要擔不少風險吧?日後我們若是敵對,就憑今日一言,你我交情,我會留你一命。”
“……”
天瑞馳表情僵了下,他倒不是說不認為方月有實力弄死他,隻是回到了京城,他就會受到七皇子的庇護。就算方月再強,如果站在了七皇子的對立麵,恐怕也隻有死路一條。
但看方月淡定且自信的樣子,他張了張嘴,最後隻是說道:“一切小心為上,如果需要離開京城,可以來天山劍派找我。”
“你不待在七皇子身邊嗎?”
“我雖是七皇子的親信,但也隻有七皇子召見的時候才能見到七皇子,平時自然是待在師父的宗門裡練劍度日。”
練劍度日……
比我天才,還比我勤快?
可惡,這些天才還讓不讓普通人有條活路了!
在兩人說到這的時候,前方已經隱隱能夠看到京城碼頭的輪廓。
“要到了!終於要到京城碼頭了!”
最先激動叫出聲的,居然是旁邊的舵老。
隻見他情緒激動,甚至眼含熱淚。
換成以前,舵老自然不會有這麼激烈的情緒波動。
但是這次不同,這次隻要把人送到京城碼頭,他就能順利進入寄魂玉佩,從此脫離寒江巨船的束縛!
“那就是京城?青國最繁華,最昌盛的地方!”
林零停下舞槍動作,眺望遠方,然後很快又收回視線,繼續練習槍法,一舉一動間,都是用儘全力,刻苦老實,屬於苦修的類型。
如果林零是玩家,這番苦修下來,怕是大有收獲,偏偏林零是土著。
土著想要通過刻苦修煉,提升實力,那是非常困難的事。
這一點,在方月初入遊戲的時候,就已經了解過了。
土著唯一能夠有機會追上玩家腳步的方式,那就是殺詭異。
詭異,是一視同仁,隻要擊殺詭異,實力就會提升,無論玩家還是土著。
方月能感覺出來,經過之前那一波蒼蠅詭異的洗禮後,林零的實力已經更進一步,快要到達先天境的下一個階段,實力提升屬於突飛猛進的狀態了。
但是,還不夠!
在危機四伏的京城,方月甚至都自身難保,林零如果遇到危險,就隻能靠自己。而先天境的實力,在京城,實在有點不夠看。
“夜哥!那就是京城?”
“夜哥,進了京城,定好客棧,我就帶景岩到處轉轉,看能不能找到醫館把他的詭詛給解決了。”
似乎聽到了動靜,景岩和清晨也走上了船頭。
詭詛嗎……
方月抬頭看了一眼自己頭頂的黑色圓環。
雖說不開啟[詭環]的時候,自己不會眼眸漆黑化,溢出黑血這種詭異才有的特征,但頭頂的烏雨族詭詛,還是太顯眼,太麻煩了。
作為被聖上聖旨召進宮的人,一舉一動間,都會被人盯著,實在行動不便。
可以的話,方月真的希望,能夠低調行事。
眾人齊聚一堂,吹著海風,在船頭,看著船隻逐漸靠近京城碼頭。
京城的碼頭,比想要的要熱鬨很多。
隻有碼頭周圍一圈,是被青司的守衛,牢牢把控著的,而再往外一些距離,就是商販和行人了。
雖說寒江巨船,一年到頭,來回行駛的次數也不多,但每次從寒江巨船下來的人,非富即貴,有些還會是那種富二代,家世顯赫,卻又天真單純,屬於最好忽悠的對象。
因此京城碼頭,彙聚了很多人,魚龍混雜都有。
本來都是盼著從寒江巨船下來的人身上撈一筆,可時間久了,彙聚的商販,也就形成了一條商業街,成了京城的一道風景線。
即使沒有寒江巨船的到來,平日裡這裡也是人來人往,熱鬨的厲害。
不過令方月感到奇怪的是,明明這裡是京城,生活層次應該更高級。
但實際上,路上行走的人,卻個個穿著樸素,素色居多。
因此,在一片樸素偏灰暗的顏色中,方月能夠一眼就看到守衛人群中維持治安的藍衛,以及守在碼頭附近的青衛。
這兩批人,似是井水不犯河水似得,隔的老遠,且沒有任何互動,看起來完全就是兩批人馬。
方月將心頭疑惑朝天瑞馳問去,這才知道,原來京城這邊,為了區分地位高低,是會規定普通民眾,不能穿太過鮮豔的顏色。
而如果地位高一些,家裡是豪紳家庭,或者是當官,有官職的,則可以穿特定的顏色或者相對鮮豔的顏色。
“這麼多講究?我在彆的地方,可從來沒有過這種說法。”
“京城嘛,天子腳下,自然規矩多一些。好在這些規矩,也隻在京城實施,對其他地方都沒有強行執行的意思,因此青國其他地方還是比較自由的。”
方月明白,規矩總要立的,京城則是青國規矩最嚴厲的地方,相對起來,能給其他城池一些自由,已經是開明的正策了。
在方月和天瑞馳交流,獲取更多有用信息的時候,其他人則探頭探腦地對著京城碼頭指指點點,神情興奮,情緒激動,都迫不及待的立刻登陸。
那些特使守衛,更是心情激動,他們跟著特使大人一路去了偏僻的初暖城,路上曆經風雨,一直到現在,才終於回到京城,完成護送的使命。
在眾人對到達京城碼頭,情緒各異的時候,寒江巨船終於緩緩靠岸。
“終於,終於啊!!”
“天瑞馳,現在該是你實現諾言的時候了!”
寒江巨船一靠岸,舵老就立刻激動的喊道。
聲音激昂,甚至都沒顧忌碼頭上還站著青司的人。
青司的守衛,自然是認得寒江巨船的,隻是他們沒有接到過上頭通知,沒聽說今天會有寒江巨船帶著人靠岸。
“計劃之外的人……”
白衣青衛海冬野,盯著靠岸的寒江巨船,帶著人團團圍住,等著船上的下船,再進行例行詢問。
然而等了半天,船上的人,卻一個都沒下來。
寒江巨船上。
方月看向天瑞馳,現在確實是時候該實現當初的約定了。
隻不過,現在是在京城碼頭,是京城的地盤,天瑞馳若想毀約,也是可以做到的。
畢竟離開寒江,這艘寒江巨船,就什麼都不是,舵老自然也沒了威脅的籌碼。
那麼,天瑞馳會怎麼做呢?
關於寄魂玉佩的使用方法,方月已經教過天瑞馳了,因此天瑞馳如果想……
方月剛想到這,天瑞馳已經打開木盒,取出了寄魂玉佩,將寄魂玉佩對準了舵老。
“好,按照約定,我收你進寄魂玉佩,從此以後,助你脫離寒江巨船。但是舵老,你也應該明白的吧。即使寄魂玉佩成功了,也隻是將你的靈魂,從寒江巨船上,剝奪到寄魂玉佩裡,還是等於失去了自由。”
“不一樣!我聽聞寄魂玉佩,是能夠有機會找到適合的身體,將裡麵的靈魂重新放入身體之中,完成靈魂轉移的仙級詭物!我隻要寄宿在寄魂玉佩裡,總有一天,會有機會找到複活的機會!而在寒江巨船裡,我隻是被動的等待腐朽和淘汰而已。”
舵老的壽命,比方月等人想的要悠長,所以思考過很多東西。
進入寄魂玉佩,不是一時興起的想法,而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現在,就在這裡,讓我進入寄魂玉佩!”
“好!”
天瑞馳陽壽燃燒,寄魂玉佩開始發揮威力,仿佛抽絲剝繭般,將舵老的靈魂,緩緩從掌舵剝離出來,變成一條條半透明的形態,注入寄魂玉佩中。
“啊啊啊啊啊!!”
舵老淒厲的慘叫聲,讓方月眉頭微皺,隱隱感覺哪裡有點不對。
之前天瑞馳拿出來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這個寄魂玉佩,與他遇到的,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具體說不上,就是很異常。
現在舵老這個反應,他頓時眉頭又皺深了幾分。
但他沒有喝止天瑞馳的行為,因為寄魂玉佩吸入靈魂的過程,是一個完整的過程,如果中途被人打斷,天瑞馳必然會受到反噬。
船上其他人紛紛捂住嘴巴,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寄魂玉佩吸收舵老的過程,雖然顯得有些怪異和可怕,但過程並不慢。
隻是一會,舵老的聲音就徹底消失。
原本浮現在掌舵上的人臉,更是徹底消失,變成了一艘普通的船隻。
“這就結束了?”清晨一臉失望的問道。
“結束了。”天瑞馳喘著氣,點頭說道。
“那現在舵老就在……”
清晨還沒說完,天瑞馳就麵色難看的微微搖了搖頭。
“沒有,我沒感覺到舵老的任何氣息,這枚寄魂玉佩裡,依舊給我空蕩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