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大人隻是笑笑，似乎隻要方月有這份心就夠了。

頓了下，寒大人思索了好一會，似乎在組織語言，然後開始說道。

“這枚[水滴晶戒]裡，含有我的[凝冰總典]，從心法，劍法，步法，三法為主，衍生多種武學，也含有我的諸多理解。

凝冰心法是人級心法，隻有到達人級才能修煉，專心潛修下去，可直達雨級。

此心法……你自己看著辦吧。

以我理解，如今你已修煉烈火心法，一身內力都是火係躁烈屬性，如若不想辦法中和一二，直接強行修煉的話，可能當場走火入魔，修為儘廢。

當然，以你現在的實力，也還沒到可以修煉[凝冰心法]的境界。

在修煉界，是有一個說法的，那就是人級之前，隻是闌珊學步的過程，此前學習的武學，都是在打根基，即使路走歪了，隻要即使修正，都是能緩過來的。

但人級之後，基本是一路走到黑，在[雨級]前，極少有換路子的，或者說根本換不了，代價太大，幾乎要廢了全部修為，重頭開始。

因此那些自創武學的人，在發現後麵無路可走後，也隻能咬牙堅持，因為回不去了。

所以一個完整的，能從人級一路修煉到雨級的心法，其實非常珍貴，這才是完整傳承最最稀有的地方。

以你現在的情況，走青司的路子，是能走通的。

隻是青司也不善茬。他們能給你人級後直達雨級的功法，但也會卡著你，讓你簽下諸多條件，為他們賣命——我早說過，青司也不能全信。

另外就是宗門組織路子，一般青國的頂級大宗門，大組織，都是和我類似，有完整一套的武學傳承。

比如極冰宗，比如……鳳凰組織！

你有烈火心法，理論上去烈火宗，一路成為核心弟子，一樣可以拿到人級到雨級的直達心法。算是相對符合你現在的武學修煉情況，能無縫晉級，畢竟走的就是他們的路子。

再然後，就是如我，如藍，又如墨寒那樣的閒野人士，手頭有完整傳承，但又沒心思開宗立派，又或者為青國賣命的人。

像我們這類人，手裡的傳承，傳給誰，基本就看緣分了。

有些人甚至會把傳承捏到死，哪怕傳承斷在他手裡，也不傳人。

由於都是一個人拍腦袋就能決定的，所以性情不同，實際情況也不同。

如果以獲取傳承的難易度而言，青國官府，大型組織，閒野人士這三類中，閒野人士的傳承是獲取難度最高的，但具體傳承的品質上下限也是浮動最大的。

另外除了這三條路外，其實還有一條路，可以衝到雨級。

那就是[天憐]走過的那條路，自創武學！

其難度之高，前路之坎坷，沒有驚才豔豔的絕世天資，沒有博覽群書的知識儲備，是根本走不出來的。

以小夜你的天資而言，我是比較看好你能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的。

當然，你若想走我的傳承之路，那自然是更好，隻是以你現在的情況，需要在人級之前，修煉兩到三門中和火係到水係的過渡心法，都修煉到人級，才好順利的修煉我的傳承武學。

如果你要走青國官府的路線，青司算是青國四大部門裡，相對友好的平民路線了。

即使如此，沒有背景的你，在到達人級之後，依舊會開始舉步維艱，處處受限。

青國上層結構複雜，多方博弈，沒有背景的你，隻有順利遊走在他們之間，尋求間隙求生，才能闖出一條路來。不然就隻能淪為某一方的傀儡，終身受限。

具體怎麼做，全看你自己的想法了。

我不願意強求你走哪條路，因為每個人情況都不相同，我最多隻是幫你分析利弊，讓明白這些路有那些利弊，接下來該怎麼走，是你自己決定的。

還是那句話，若是不繼承我的傳承，日後有適合的人，或者林零的實力能提升到先天境，人級，就將傳承給他吧。”

寒大人在說，方月在聽。

寒大人說的語速不快，但說的很認真，每句話都會思考一會後，再說給方月聽。

有時候一些內容，還會有些重複，但那隻是寒大人的思緒想到了之前說的不全麵，進行的補充。

昏暗的人魂燈下。

一個大頭腦袋的人影，在循循漸進地耐心教導。

一個青年人影，恭敬地彎腰低頭，認真傾聽。

寒大人如同在教導弟子最後一課般，細心耐心，且全麵的將自己的心得，以及弟子未來可能麵臨的困境，都詳細說明。

等他感覺說的差不多了，才停頓了一會，說道：“修煉之路，步步維艱，想要到達雨級，何其艱難，每個習武之人，都是在逆天而行。我這具殘軀，早年因[夜寒所蝕]，落下病根，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不提也罷。但晚年能遇到你，也算我的幸事，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親眼目睹你能成就雨級，乃至……仙級！”

“寒大人……”

方月眼眶有些濕潤。

“不用露出如此表情，我至少還有五到七年的時間可活，說是希望能見證你成就仙位，實則自己都清楚，能撐到你成為人級雲級，都是奢望。”

方月拳頭緊握，心中難受。

寒大人的傷勢，不是陽壽隻剩五到七年的問題，而是身體在崩潰。

那是[本源]出了問題，再多的陽壽，也隻能活那麼點時間。

“三年……”

“什麼？”

“三年！寒大人，三年內，我一定會成就仙級！所以你要活到那個時候！”

方月握緊拳頭，紅著眼睛，堅定地道：“哪怕上衝九淵，下入幽泉，闖天海，破萬雲，有再多艱險，我也必要突破仙級，必為你取得重塑身軀之法，為你延續壽命！這是我一生的承諾！我一定會做到的！”

說著，方月半跪在地，重重一磕頭。

“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

寒大人恍惚一下，而後隻是輕輕微笑，並沒反駁。

給出傳承的那一刻，無論方月接不接受傳承，兩者的關係，其實都已經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