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聽廠長這麼說,方圓好像想起來了,電視上那些廠領導,好像不是廠長副廠長,而是主任和副主任。
“你說我需不需要花錢?”
“需要需要,不過您一個大廠長,還在乎那點錢。”
知道是自己弄岔劈以後,方圓的態度也變了。
廠長和主任,這完全是兩個概念,一個是嘔心瀝血為國家做貢獻,為職工謀福利,一個想方設法去整人,這根本就不能比。
聽到方圓這麼說,廠長搖了搖頭,說道:“說吧!你想找我談什麼生意?”
廠長當然沒有想和方圓談生意的意思,也不可能有這種意思,隻是他看方圓倒是挺有意思,就想知道方圓想要乾什麼。
“是這樣的廠長,有人需要一批呢料,價格什麼的都好商量。”
說到這的時候,方圓想到劉科長是軋鋼廠的,又說道:“當然,不想要錢,物資什麼的也可以。”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錢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物資,方圓也隻是希望這個能打動廠長。
“那你打算給我什麼物資?”廠長笑了笑問。
“這個要看您想要什麼物資,隻要您提出來,絕對讓您滿意。”
“噢!是嗎?”廠長準備逗逗方圓。
主要是這小子海口誇的太大了,還想要什麼物資就提出來,還絕對讓他滿意。
“是的,隻要您提出來,絕對讓您滿意。”方圓再次保證。
“那行,給我弄頭豬過來,要二百斤以上的。”
“噗!”方圓差點沒有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
開什麼玩笑,一頭豬,還二百斤以上。
“廠長,您這是故意的吧?”
方圓又不傻,如果這個時候還看不出來廠長是在逗他,那他也太傻了。
這這個物資緊缺的年代,一頭豬代表了什麼,方圓比誰都清楚。
而且廠長更清楚,要不然他也不會拿這個來逗方圓了。
這倒不是說這個年代沒有豬,沒有豬的話,肉鋪那些豬肉哪裡來的。
主要現在是計劃經濟,根本沒有地方弄,除非用肉票去肉鋪買肉,可是買一頭豬的肉票,誰能拿的出來。
毛紡廠拿不出來,軋鋼廠也是一樣,因為毛紡廠並不比軋鋼廠差,一個這麼大的工廠都拿不出來,方圓就更不要說了。
可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方圓也知道已經沒有退路,所以硬著頭皮說道:“您確定要一頭兩百斤以上的豬?”
“沒錯!當然,這個也要看你要多少呢料。”
廠長不相信方圓能弄到一頭豬,可是也留了一個心眼,主要是這小子太會折騰。
一個八歲的孩子,竟然知道用烤串給彆人換飯票,如果換成彆的孩子,就算是有那些兔肉,也是想著放起來自己吃,絕對不會拿出來。
“也不多,就一千米。”
“噗!”這次輪到廠長被口水嗆著了。
“一……一千米?”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方圓看著廠長問。
“我說你現在知不知道你要的是什麼?”
“知道啊!不就是呢料嗎!”方圓無所謂的說著。
聽到方圓這麼說,廠長搖了搖頭說道:“那你知不知道,那行呢料根本不會進入櫃台?”
“啊!不會吧。”方圓愣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著廠長。
廠長的話方圓還能不明白什麼意思,不會上櫃台,也就是說根本不對外銷售。
就算是你去商場或者百貨大樓也買不到。
“還不會吧!虧你還是毛紡廠職工家屬,連這個都不知道。”
方圓撓了撓頭,他還真不知道這個,怪不得那位劉科長要去找李嫣然的父親。
也是,那麼大個軋鋼廠,怎麼可能缺一千米的布票,如果能買到的話,根本就不需要那麼麻煩。
還有就是,能買到的布料,也不可能拿出去送禮啊!人家領導家又不是不能買。
“這麼說我被人耍了?”方圓皺著眉頭說。
就在這個時候,廠長說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如果這個人真的能滿足咱們廠的要求,一千米呢料也不是不能給他。”
“啊!廠長,您這是什麼意思?”
“兩頭二百斤以上的豬,隻要你給弄過來,這一千米呢料我答應了。”
聽到廠長這麼說,方圓搖了搖頭說道:“廠長,您這也太狠了,兩頭豬,您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一千米呢料雖然不少,但是對於毛紡廠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因為毛紡廠就是生產這玩意的。
但是兩頭二百斤以上的豬就不一樣了,不管是論價值還是什麼,都遠遠超過這些呢料。
彆忘了現在是什麼時候,現在可是三年困難時期,一斤細糧票就賣到兩塊五,可想而知一斤肉票要賣多少錢。
兩頭超過兩百斤的豬,那價值可是比一千米呢料高的多,現在什麼最值錢,吃的最值錢。
後世經常聽到有人說,飯可以不吃,但是要穿衣。
這話放在這個年代試試,在這個年代,人可以不穿衣,但絕對要吃飯。
不穿衣服可以躲在家裡的炕上不出門,不吃飯就要餓死。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嗎?”
方圓搖了搖頭說道:“不像,隻是我能知道您為什麼要兩頭豬嗎?”
廠長看了方圓一眼問道:“你母親是咱們廠的職工,那你知道你母親在工廠吃的是什麼嗎?”
“呃!”方圓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這也不能怪方圓,因為他確實不知道,老媽回家的時候也從來沒有說過在食堂吃的是什麼。
“你是不是以為工廠食堂裡的飯要比家裡吃的好?”廠長看著方圓問。
“廠長,您不要告訴我,工廠食堂吃的還不如家裡?”
家裡吃什麼飯方圓太清楚了,當然,這說的是他沒有來到這個家之前,或者說是他剛來到這個家的時候。
頓頓窩窩頭,硬的跟磚頭似的,做一次發糕就相當於改善生活了,就這還不能隨便吃。
說句不好聽的,剛吃完飯就餓。
而這還算是不錯的了,家屬院很多家庭還不如他們家,如果說工廠裡吃的還不如家裡,可想而知吃的是什麼。
廠長這時候把抽屜拉開,從裡麵拿出一個飯盒,把飯盒打開,推到方圓麵前說道:“你看看這個,這就是食堂吃的東西。”
看到飯盒裡的東西,方圓眼睛都紅了,飯盒裡有一個跟煤球似的黑黑的東西。
“這是什麼?”
“黑饃。”
就在廠長說出黑饃這兩個字的時候,方圓忽然想起前世看的一部電視劇,平凡的世界。
孫少平和郝紅梅躲在角落裡等待其他同學把飯菜打完,再出來打飯,而他們兩個吃的就是這種黑饃。
其實方圓有點大驚小怪了,這是他沒有接觸過外麵,要不然他就會知道,這種黑饃現在是很多老百姓家的主食。
甚至還有很多人連這個都吃不上,吃草根、啃樹皮,甚至說吃觀音土並不是開玩笑。
有的餓狠了,連被子裡的棉花都給吞了,當然,後果可想而知。
“這馬上要過年了,我想給職工改善一下夥食。”
“廠長,這件事您就交給我吧!保證給您弄兩頭豬回來。”方圓站起來,排著胸口說。
“呃!你可不要亂來。”廠長連忙說道。
“您放心,我不偷不搶,絕對乾乾淨淨的把豬給您弄回來。”
如果說之前方圓是打著做生意的主意過來,現在不是了,他現在把自己當成了毛紡廠的一份子。
不是因為彆的,就因為他老媽是這個廠的職工。
來到這個年代以後,方圓還真沒有乾過什麼正事,每天不是打架就是淘氣,要麼就是搞點投機倒把的事情。
現在他要乾一點正事了,而給毛紡廠食堂弄兩頭豬,就是方圓要乾的正事。
當然,他也知道這幾乎是一個不能完成的任務,但就算是這樣,他也想試一試。
“好,你如果真的能弄回來,一千米呢料我答應了。”
“嗯!”方圓重重的點了點頭。
如果他真弄到兩頭豬,然後拿到這一千米呢料,他非讓那名劉科長出一次血,而且還要是大出血。
這件事說好以後,方圓就離開了廠長辦公室。
與此同時,李衛國也來到了方圓家裡,背了半袋子紅薯。
二姐和三姐都認識李衛國,或者說已經很熟悉了,看到李衛國過來,連忙把他讓進了屋裡。
“李衛國,你怎麼來了?”二姐問。
“我來送紅薯。”李衛國撓了撓頭說。
“送紅薯啊!快點放下吧!”
“嗯!”李衛國把紅薯放在了地上。
三姐抓了一把花生瓜子,遞給李衛國說道:“方圓出去了,一會就回來,你先吃點花生瓜子。”
“不用不用,我不吃,你們吃吧。”李衛國連忙擺手說。
“客氣什麼,吃吧,吃完再拿。”三姐指了指八仙桌上那堆吃的說。
“謝謝!”
“方圓哥哥我來了。”就在李衛國剛坐下,一個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來的不是彆人,正是靳文麗,這丫頭現在幾乎天天過來。
聽到這個聲音,二姐和三姐對視一眼,都苦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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