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輝煌廟宇的山間小道上,無數的信徒都看到了出現在天空的巨鐘。
“這是什麼?”
“天神顯靈了!”
“天神接見了教主……”
……
短暫的愣神之後,他們的表情立刻變的狂熱,跪在山道的石階上,不住的磕頭,看了第一眼之後,就沒有人再抬頭,凡信徒者,不能直視天神,這是他們的教義之一,隻有教主才能近距離的接觸天神。
正是因為他們沒有抬頭,所以並未看到鐘內的情況。
道鐘之內,北邦信徒心中至高無上的教主,被兩道人影狂毆不止,這兩人他一個也不是對手,想要逃跑,但他用儘全部法力,都沒能破開這口鐘,反倒將自己撞的七暈八素。
又是幾道法術攻擊落在身上,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成了破絮,光頭男子臉上露出悲憤之色,聲音中充滿怨氣:“乾什麼啊,這是在乾什麼,內丹我給你們了,秘境藏寶圖也給你們了,你們還不肯放過我,你們到底想乾什麼!”
李慕看著他,說道:“讓你離開北邦。”
光頭男子大聲道:“你早說啊,為什麼不早說,離開北邦就離開北邦,你們這是做什麼?”
李慕愣了一下,問道:“你願意離開北邦?”
光頭男子悲憤道:“你都沒有問我,你怎麼知道我不願意?”
他心中苦澀無比,北邦是他的根基所在,他當然不願意離開,但看這兩人下手的凶狠程度,他不同意,今天恐怕會死在這裡,他辛苦修行百年,才有今日之修為,離開北邦和死在北邦,他難道還不知道怎麼選嗎?
這時,李慕一旁的周仲說道:“此人身上念力極其濃厚,他在此地一定有很大影響,趕他離開這裡,不如留著他,為我們提供助力。”
李慕看了一眼光頭男子,說道:“此人實力太強,留著他還得防著他,不如殺了算了。”
光頭男子眼皮狂跳,立刻用標準的大周官話說道:“整個北邦都有我教的信徒,無論你們做什麼,我都可以幫你們!”
李慕淡淡道:“我要你廢除北邦的等級製度,從此不分貴族和賤民,規範北邦立法,法律麵前,所有人一視同仁……”
光頭男子麵色大變,立刻道:“這不可能!”
李慕看向周仲,說道:“我說的吧,還是殺了好。”
光頭男子繼續說道:“這不可能那什麼才可能呢,其實我早就想在北邦另立新法了,廢除賤民等級,也不是不能商量,多大點兒事,我們下去慢慢說……”
當山道的信徒再次抬頭時,頭頂的異象已經消失,他們麵色更加恭敬,一步一叩的向山頂走去。
山頂的廟宇中,一座輝煌的大殿內,光頭男子奉獻出自己的一滴魂血,眼中的光芒徹底的暗淡了下去。
獻出魂血,意味著他的性命已經不屬於自己,他不是沒想過反抗,可這兩人的強大,已經讓他吃過兩次苦頭,那年輕人無時無刻不想著除掉他,隻有順從他們,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其實在周仲開口之後,李慕便動了收服這光頭的心思。
如果將他除掉或者趕出北邦,他和周仲在這裡的一切行動都會變得艱難百倍,畢竟,身為兩個周國人,想要在申國境內乾成這種大事,開場就是地獄難度。
收服這光頭之後,事情就變的容易多了。
申國各邦都是村落自治,一個村子的大小事情,村子內就能處理,村內無法處理的,便會稟告寺廟,以金剛教的信徒數目,以及在北邦的影響,能為他們提供很大的助力。
李慕看著他那光亮的腦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光頭男子無精打采道:“桑古。”
“今年多大年紀?”
“九十有二。”
李慕沒想到這光頭居然已經接近百歲高齡,這麼說的話,倒是他和周仲兩個年輕人不講武德,聯起手來欺負他這個百歲老人,但從另一種角度來說,他們雖然是大周人,但現在代表的是申國北邦受壓迫的百姓,這是國際主義精神,講不講武德已經不重要了。
桑古是申國貴族,從小便展露出了不錯的修行天賦,後來修為突破到第五境,在北邦建立了金剛教,一點一點的招攬信徒,通過吸取念力,在八十歲的時候,成功晉級第六境。
難怪他不願意改變北邦百姓的等級製度,這是千百年來,身為上等人,刻在骨子裡的觀念。
當然,任何觀念和堅持,都比不過小命重要,最終他還是向李慕和周仲屈服了。
他在李慕和周仲的授意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廢除北邦申國人的等級之分,至於這麼做的理由,再也簡單不過。
作為金剛教的教主,北邦眾多百姓所信奉的神的代言人,他可以將一切都推到神的身上。
這並不是他自己的決定,而是神諭。
有不少信徒都看到了天地異象,對此深信不疑,那些低等人和賤民聽聞,自然歡呼雀躍,北邦的貴族們,第一時間便竭力反對。
他們天生便是上等人,擁有世襲的土地,可以享受下等人或者低等賤民的服務,現在要剝奪他們、他們的子孫、子子孫孫的這種權力,他們怎麼會願意?
為了這些,他們甚至不惜觸犯教派的威嚴。
不過,他們的反抗,在金剛派絕對的實力麵前,顯得那麼的無力。
他們首先失去的是尊貴的身份,然後是土地。
北邦的所有土地都被收回,按照人頭分給北邦的所有百姓,這些土地不屬於任何人,但百姓們可以在上麵耕種,土地上的一切收獲,歸百姓所有。
這一重大的舉措,獲得了北邦所有賤民的支持,以前他們是沒有土地的,土地都歸貴族所有,他們幫助貴族乾活,卻連溫飽都難以換來,這是他們第一次擁有自己的土地,這代表他們可以輕鬆的養活一家。
在這之後,北邦又很快頒布了新的律法。
村中的族老,不再擁有私自處置村民的權力,北邦會重新劃分區域,設立官衙,新的律法適用於所有北邦百姓,不管是平民還是貴族,新律之下,一視同仁。
有人因此歡欣鼓舞,也有人驚怒哀愁。
“桑古怎麼敢這麼對我們?”
“他難道忘記了,他也和我們一樣!”
……
某處豪華的居所,北邦的貴族們聚集在一起,每個人都義憤填膺,一名手持金杖,穿著華貴長袍的老者,將權杖狠狠的磕在地上,大聲道:“幽靈,一個可怕的幽靈在北邦遊蕩,不能放任它再繼續禍害下去,馬上稟報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