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敖潤的時候可以抽水,但這裡是大周與申國的邊境,抽乾此湖,會引起大周和申國的領土爭端,到時候申國反咬一口,大周反而會成為主動挑釁的一方。
到那時,南郡百姓和將士的委屈便白受了。
李慕看了敖潤一眼,說道:“你想辦法把她逼上來。”
敖潤臉色苦下來,說道:“主人,那是一條真龍,我不是她的對手。”
李慕淡淡道:“你如果能把他逼上來,這次回去以後,放你一個月的假,你可以回東郡一趟。”
“嗷,瑛瑛,萍萍,紅紅,翠花,在家裡等我!”
南湖北岸傳來一道震耳的嘯聲,敖潤化作蛟龍之身,猛地衝入湖中,湖中又開始有巨浪翻湧,時而傳來陣陣龍吟之聲。
李慕站在岸邊,問那名中年男子道:“這條龍是怎麼回事?”
中年男子抱拳道:“回大人,南湖本來是大周和申國分島而駐,但幾個月前,忽有一條巨龍來到了這裡,我軍將士靠近湖岸,便會遭受到它的攻擊,申國人趁機占領了湖心島,控製了整個南湖,並屢次上岸挑釁,打傷了我軍許多哨兵……”
李慕剛剛從這名哨官口中了解完情況,湖中便傳來一陣哀嚎,敖潤又從湖中飛了出來,捂著肚子,小腹上的一個傷口,正在以肉眼所見的速度蠕動愈合。
他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後怕道:“好險好險,你大爺的,下手真狠,老子的小寶貝差點就沒了……”
沒能完成任務,擔心李慕責備,他立刻道:“主人息怒,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逼她出來。”
李慕看了他一眼:“說。”
敖潤道:“我們可以在這湖裡撒尿,一個人不行,就叫一百個人,一千個人,到時候我不信她在水裡還能待得住……”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粗大的水柱便從湖中射出,撞在敖潤身上,將他擊出百丈遠。
敖潤很快飛回來,指著湖水,大怒道:“有本事你上來!”
回應他的,是又一道水柱。
國事無小事,這條龍辱沒的是大周的威嚴,李慕沉聲對敖潤道:“把你的蛟丹給我。”
蛟丹對他至關重要,沒有了蛟丹,他的實力至少要折損一半,可主人開口,敖潤也不敢拒絕,小心翼翼的吐出了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圓球,擔心的對李慕道:“主人,它對我很重要,您要憐惜一點兒……”
李慕一把抓住此丹,看著他如此粗暴的樣子,敖潤的心都在滴血。
李慕將此丹收入袖中,縱身一躍,躍入南湖之中。
這一次,他並未感受到湖水的排斥,反而有一種親和的感覺,敖潤的妖丹,雖然不能提升他在水中的實力上限,卻也不會讓他受到壓製。
李慕剛剛入水,便看到一條龍尾向他掃來。
躲避已來不及,他伸出雙臂,依然被擊退數十丈,手臂發麻,一條白色的巨龍,在數十丈外,用燈籠大的眼睛注視著李慕。
李慕不會傻到和一頭巨龍比拚身體,他心念一動,一道金光從體內飛出,道鐘在水中迅速變大,罩在李慕周圍,卻並未如以往那樣護住他,鐘身如水流一般流動,竟然直接附在了李慕身上,片刻後道鐘消失,李慕的身體看似沒有變化,隻是膚色稍微變的深了一些。
鐘靈吸收了天地源力,幻化成人之後,已經能夠和鐘身分離,道鐘也多了些李慕意想不到的用法。
龍尾再次襲來,李慕站在原地,任由那龍尾落在他的身上。
哢嚓!
李慕的身體紋絲未動,龍尾卻傳來了一道聲音,李慕聽到水中傳來一聲痛呼,他並未給這條龍機會,伸出雙臂,抱起龍尾,施展大力之術,身形疾速上升。
南湖之上,掀起了巨大的水花。
一條身長十餘丈的白色巨龍,從水麵飛出,它的尾巴被李慕抱住,飛出水麵後,直接調轉身軀,以巨大的龍首向李慕撞來。
麵對和他身體一樣龐大的龍首,李慕同樣以頭撞了過去。
砰!
虛空中傳來一道巨大的撞擊聲,一人一龍的身影都倒飛出去,隻是那白龍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似乎是被撞懵了,而那道人影已經繼續向它飛去。
湖岸邊,敖潤身體顫了顫,這一下撞的,他看著都疼,以身體對抗龍族還能占據上風,這時他才知道,原來當時主人還是對他留手了。
隨後,他就高興起來,雙手環抱,大聲道:“揍他,揍他丫的!”
不管那頭母龍和那個男人誰挨揍,他都喜聞樂見,他甚至希望那母龍下手狠一點,替他狠狠的出一口心中的悶氣。
敖潤身邊,岸邊的十名南軍將士也都看的目瞪口呆。
這可是一頭成年龍族,雖然修為是第五境,但非第六境強者不能馴服,供奉司的這位大人也未免太強大了,竟能以血肉之軀,和龍族抗衡……
天空之上,李慕拳勢已至,那頭巨龍,忽然張口吐出一團火焰。
這是龍息,世間最厲害的火焰之一,威力還在三昧真火之上,是龍族的種族天賦之一。
麵對這道龍息,李慕抬起手,一道透明的屏障在前方凝成,將這一口龍息全部擋住。
那巨龍又仰天吼了一聲,李慕的頭頂迅速聚集起烏雲,又刮起狂風,雨借風勢,向他席卷而來,李慕站在雨中,淡淡的看著那巨龍。
下一刻,那巨龍的頭頂也有烏雲凝聚,漫天的遇水打在它的身上,此龍發出一聲痛吼,擺動龍軀,繼續向李慕衝來。
“定!”
李慕一指點出,龐大的龍軀在虛空中停留一瞬,很快就掙脫束縛,這時,李慕再次開口:“陣!”
這一次,此龍的身體徹底停留在空中。
李慕身形一閃,已經騎在了此龍身上,拳頭上浮現出青光,狠狠的砸在龍軀之上,巨龍發出一聲龍吟,身軀扭動不已,李慕緊緊的抓住它背後的鬃毛,一拳拳落在此龍身上,引得龍吟不斷。
敖潤抬頭看著這一幕,額頭冷汗直冒,喃喃道:“女人都打,太狠了……”
南郡眾將士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如此狂揍一頭真龍,一人喃喃道:“供奉司的供奉們,已經這麼強大了嗎……”
“連真龍都被他追著打!”
“他還是這麼的年輕……”
……
那名中年男子望著虛空中暴揍巨龍的身影,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道亮光,目光激動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他是誰了!”
砰!
李慕全力的一拳,將此龍從天上砸落地麵,濺起一陣煙塵,他直衝而下,再次騎在此龍身上,抓住它的鬃毛,一拳落在龍軀之上。
忽然間,他身下的龍軀一陣變幻。
下一瞬,李慕發現他騎在一名白衣少女的身上,一隻手抓著她的頭發,另一隻手握拳,狠狠的砸在她的胸口上。
噗……
少女悶哼一聲,即便李慕已經收了大部分力道,她還是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道血絲。
李慕放開她的頭發,從她身上下來,沉聲問道:“孽畜,你可知勾結申國犯我大周,該當何罪?”
少女閉上眼睛,扭過頭去,咬牙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敖潤擔心李慕真的殺了這條龍,連忙跑過來,說道:“主人,不能殺,千萬不能殺,他們龍族一百年都生不出一個孩子,殺一條龍,龍族會和我們拚命的……”
上天是公平的,龍族一出生就有很強的實力,可繁衍極難,幾乎每一對龍族夫婦都是不孕不育,這導致龍族的數量極少,否則以他們的實力,早就統一祖州了。
李慕居高臨下的看著此龍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和我大周作對?”
少女依然不說話,李慕也沒有立刻逼她,先用捆仙鎖將她綁了起來。
這時,那幾名南軍將士已經靠了過來。
那名中年男子看著李慕,忽然問道:“末將鬥膽,敢問大人尊姓大名?”
李慕看著眾人,微微一笑,說道:“大周供奉司,李慕。”
此言一出,十人皆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那中年男子語氣激動,高聲道:“南軍第七軍第二哨第三小隊隊正宋宣拜見李大人!”
李慕親手將他扶起,看著眾人,說道:“你們辛苦了。”
中年男子深吸口氣,站直身體,肅然道:“職責所在!”
李慕拍了拍他的肩膀,取出幾瓶療傷丹藥,分給眾人,將蛟丹還給敖潤,說道:“把湖底那些家夥抓上來。”
那二十餘名申國人修為最高不過第四境,很快便被敖潤儘數擒下,封印了修為,帶回岸上捆了起來。
起初這些人還嘴硬無比,但在敖潤的一番嚴刑拷問之後,立刻便招供,他們是申國的邊防軍,是奉申國朝廷旨意,故意越界挑起兩國爭端的。
幾個月前,妖國巨變,大周北部告急,申國便想趁虛而入,在妖國入侵大周的同時,占領大周南郡,到時候,大周要應付妖國這個強敵,必定無力調兵,沒想到,妖國之亂這麼快就平息了,他們的計劃也隨之落空。
李慕讓他們將這些申國人暫時扣押,從宋宣口中,了解到了南郡的現狀。
大周在南郡布置的兵力不多,整個南軍,隻有一萬餘人,和北方重兵囤積一處不同,大周和申國的國境線綿延數千裡,南軍在邊防線上建立了無數個哨所,每個哨所都有一個十人小隊駐守。
即便如此,南方邊境的哨所也顯得稀疏,經常有申國人偷越國境,在大周境內作亂,近幾個月來,大周無暇顧及申國,申國更是肆無忌憚。
南郡百姓深受其擾,民心念力自然低至極點。
想要徹底改變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的,兩國國境線太長,無論大周在南方邊境駐軍多少,都不能完全杜絕這種現象,朝廷也不可能將太多的兵力浪費在這裡。
最簡單的辦法,當然是像百年前一樣,將申國徹底打怕,可大周又不能主動挑起戰爭,李慕揉了揉眉心,忽然從宋宣的腰間傳來一陣鈴聲。
宋宣聽到鈴聲,從腰間取下了一串鈴鐺,其中一隻震動不已,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麵色一變,說道:“是第五隊在求援,他們遇到危險了!”
李慕問道:“第五隊在哪裡?”
宋宣身手指向某個方向,說道:“東邊,五十裡外。”
“我先去看看,你們後麵跟過來。”
李慕說了一句,化作一道流光,向東方疾馳而去。
五十裡外,十名南軍哨兵正在圍攻一個光頭男子,男子穿著與大周百姓不同,說是圍攻,但其實此男子以一敵十,還遊刃有餘。
以他第五境的修為,對付這些隻有第二境,第三境的小修,完全可以稱之為蹂躪。
而他享受的,正是這種蹂躪的過程。
自從申國和大周鬨翻之後,國內百姓要和大周開戰的呼聲便越來越大,就算是和大周邊軍發生衝突,朝廷也不會怪罪。
南軍哨兵的兵器砍在光頭男子的身上,迸濺出一連串的火星,光頭男子隨手一掌擊在一名年輕哨兵的丹田,他便修為儘毀,身上的氣息立刻萎靡。
幾個呼吸間,此人便廢了六名哨兵修為,正當他再一次抬起手時,卻猛然抬起頭,看向西方。
那裡有一道強大的氣息,正在急速而來。
他隨手廢掉眼前的哨兵,淡淡道:“南軍的高手來了,不和爾等玩了!”
話音落下,他整個人飛速的向著國界的方向退去。
隻要越過那方界碑,就是申國領土,那塊石碑,是大周邊軍不可逾越之地。
想到這裡,他的速度再次加快,然而下一刻,他忽然產生了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一把飛劍,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從後方追來,從他後心穿過,將他的肉身釘死在界碑之前。
他的元神離體而出,一臉驚恐的逃向對麵,然而,即便是他已經踏足申國領土數百丈,還是有一柄虛幻的小劍從後方追來,穿過他的元神。
他一臉驚恐的元神還停留在空中,便開始緩緩消散。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幾名南軍哨兵驚愕的看著這一幕,許久,臉上的表情才從震驚變為快意。
後方,敖潤帶著眾人趕來,他看著被釘死在地上的光頭男子,以及遠處他還未曾消散的元神,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這一刻,他深深的明白,他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裡,全憑那時候嘴快……
李慕目光從眾人身上一掃而過,掃過那龍女的時候,她一個哆嗦,立刻道:“我叫敖稱心,家在南海,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我本來不想和你們作對,可是有個人搶了我的內丹,還逼我給他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