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內。
柳含煙和晚晚站在李慕身後,看著身前不遠處的小狐狸,麵有懼色。
小狐狸低著頭,像是犯了錯一樣,時而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著李慕。
這幅可憐樣子,讓李慕連責怪的話都說不出來。
“行了行了……”李慕將手臂從她們胸口抽出來,擺了擺手,說道:“這位是柳含煙柳姑娘,這位是晚晚,你先認識一下,以後在她們麵前,就不用憋著了。”
李慕又指著小狐狸,對柳含煙介紹道,“這是……”
他愣了一下,想起來還沒有問它的名字,又重新看向小狐狸,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白。”
“這是小白,一隻小狐狸,我以前從獵人手裡救下了它,它是來報恩的。”
柳含煙對妖物的印象,僅僅存在於和戲文裡,和那些動不動就吃人的妖物精怪相比,這隻小狐狸,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怕。
更何況,有李慕在這裡,她剛才的那一絲恐懼,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有些好奇的問道:“它要怎麼報恩啊?”
李慕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小狐狸立刻道:“我可以幫恩公捶腿,打掃屋子,還能暖床!”
晚晚臉上露出呆愣愣的表情,也不害怕了,不滿道:“你做這些,那我做什麼啊……”
雖然這是一隻狐狸,但卻是一隻母狐狸,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李慕對柳含煙解釋道:“有恩必報是它們一族的傳統,如果不讓它報恩,她以後的修行會出現問題……”
李慕每天對她都視而不見,柳含煙自然不會懷疑李慕對一隻母狐狸有什麼想法,看著這隻可愛的小狐狸,好奇最終戰勝了對妖物的恐懼,蹲下身子,輕聲問道:“小白,除了說話,你還會什麼啊……”
小狐狸有些自卑的低下頭,她隻是一隻剛剛塑胎的小妖,除了學人類說話,還什麼法術都不會。
不過很快它就重拾信心,吸了吸鼻子,抬起頭說道:“現在我還不會什麼,等我化形以後,我會好好報答恩公的!”
“化形,化成人形嗎……”柳含煙低頭看了看小狐狸,又看了看李慕,問道:“你想怎麼報答?”
小狐狸認真的說道:“如果恩公不嫌棄,我可以以身相許……”
李慕看著柳含煙飽含深意的眼神,會意她的意思,解釋道:“這不是我教它的…………”
小狐狸也點了點頭,說道:“這不是彆人教我的,這是我從《聊齋》裡看到的。”
李慕不想再說什麼了,擺了擺手,說道:“你們聊,我去做飯……”
千幻上人已死,最大的威脅已除,李慕也終於可以恢複正常生活。
小狐狸雖然是來報恩的,但李慕也把它當客人看,問道:“你平時都吃什麼?”
小狐狸道:“吃山裡的野果,姥姥有時候找到藥材,就拿來城裡賣,賣的錢會給我們買燒雞。”
李慕想了想,狐狸好像是雜食動物,沒有什麼講究的,吃飯的時候,找了一個乾淨的碗,盛了些飯菜,又塞進去一隻雞腿,放在地上。
吃完飯,柳含煙和晚晚幫他洗完碗筷離開,李慕對小狐狸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就在家裡,不要亂跑。”
小狐狸連連點頭:“恩公放心,我會好好看家的。”
李慕走出去,關上院門,小狐狸在院子裡跑了幾圈,還在回味剛才那飯菜的味道。
片刻後,它跑到院子的角落,用嘴叼起一把掃帚,費力的打掃起院子。
打掃完院子,她又找到一片抹布,打濕之後,將房間裡的桌椅櫃子,擦的乾乾淨淨,打掃到李慕的書房時,它看著滿滿一書架的書籍,眼睛裡麵都在放光,呆呆道:“恩公家裡,好多書啊……”
走到書架前,羨慕了一會兒,它才跳上椅子,又爬上書桌,認真的用手中的抹布擦拭桌麵。
桌上有幾張還沒有寫完的手稿,它正準備用爪子托起來,擦拭下麵,動作卻忽然一頓,看著手稿上的內容,喃喃道:“《聊齋》,好像還沒有出到這一卷……”
……
李慕離開家門,一直走出城。
金山寺普濟方丈的傷,大概再治療一次,就能徹底痊愈。
李慕自己體內還有傷,他本來想休息休息的,但想到他治療方丈的時候,玄度每次都將全身法力輸給自己,借用他的法力,恢複起來會更快更方便。
金山寺,玄度站在寺門口,微笑道:“貧僧已經等候李施主多時了。”
李慕笑了笑,說道:“抱歉,衙門裡有些事情耽擱了。”
“無妨。”
玄度說了一句,隨後便皺起眉頭,問道:“李施主受了傷?”
李慕道:“一點小傷,不礙事。”
玄度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瓶,遞給李慕,說道:“這瓶中有幾粒貧僧從丹鼎派求來的靈藥,能增進法力,對於治療傷勢也有奇效,李施主收下吧。”
丹鼎派和符籙派一樣,都是道門六宗之一。
符籙派擅長以符籙殺敵,丹鼎派則精於煉丹,他們的丹藥,用途廣泛,能增進法力,能治病療傷,也能當做武器,用來對敵。
李慕沒有和玄度客氣,接過瓷瓶之後,從裡麵倒進一顆,扔進嘴裡。
丹藥入口即化,精純的藥力,瞬間便融入他的身體,李慕敏銳的察覺到,他體內的法力都增長了一絲。
而他的傷勢,雖然沒有徹底痊愈,但也好的差不多了。
那一招的反噬,還是太過強烈。
千幻上人的那道分魂為李慕承受住了絕大部分的反噬之力,剩下的一小部分,還是讓李慕受了不輕的傷。
以後不到萬不得已,性命危急的關頭,還是不能亂用此術。
這種自曝式的攻擊,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一個不慎,他就得和敵人同歸於儘。
餘下的傷勢,李慕自己就能恢複,不再浪費丹藥,他將小瓶收起來,這丹藥對他的作用不大,但用在柳含煙和晚晚身上,卻正好合適。
金山寺方丈的氣色,比以前好了很多,他本身是第五境巔峰的佛門高僧,除符籙派祖庭的高手之外,在北郡罕有敵手,可惜遇到了千幻上人。
他是為了鏟除邪修而受傷,見多了為了修行而淪入邪道的修行者,對比之下,老方丈更讓人尊敬。
三人盤膝而坐,玄度將手放在李慕的背上,李慕抵住方丈的後心,陌生頌念心經,從禪房之外,都能看到淡淡的白光。
佛殿內,對於正在隱隱發光的佛像,不僅金山寺的和尚,就連殿中的香客,都已經習慣。
這些天來,這幾尊佛像,天天都在閃光。
這直接導致近日來金山寺上香的香客,比以往暴增數倍,捐出的香油錢,更是比平時多出了不知多少。
禪房之內,李慕緩緩的收回了手,氣色比剛才好多了。
剛才在給方丈療傷的時候,李慕自己也吃了一點小小的回扣,借用玄度渾厚的法力,將他自己的傷也治好了。
“阿彌陀佛……”
方丈站起身,對李慕施了一個佛禮,說道:“這些日子來,多謝李施主了。”
李慕微微一笑,說道:“方丈大師客氣,千幻上人作惡多端,我也險些遭他毒手,大師剿殺他,是為民除害,和大師相比,我做的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方丈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慈善的看著李慕,說道:“老衲根基被毀,若無李施主出手相救,不僅修為難以恢複,連壽元也不會剩下幾年,如此大恩,金山寺來日必報。”
李慕道:“玄度大師對我有兩次搭救之恩,全當是我在償還他的恩情。”
“玄度是玄度,老衲是老衲……”方丈忽然握著李慕的手腕,說道:“老衲觀李施主佛道雙修,就再助你一臂之力吧……”
他話音落下,李慕隻覺得一股比玄度精純了數倍的法力,從手腕湧入他的身體。
這道法力,渾厚且強大,李慕的身體,卻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相反,他還感覺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一絲絲黑色的物質,逐漸從李慕的體內排出了體表。
李慕已經知道,這些是他**中的雜質,上次玄度曾經幫李慕淬體過一次,想不到這次還是能排出這麼多。
方丈放開手,說道:“李施主七魄還差兩魄,此次淬體,能讓你的肉身不再被這失去的兩魄拖累。”
道門煉魄是為了肉身,佛門則是直接修的肉身,李慕能夠感受到身體中的強大力量,連因為缺失兩魄而產生的不適感都消失了。
他心下一喜,對方丈道:“多謝方丈大師。”
方丈笑道:“要謝的應該是老衲。”
淬體固然好,但是每一次,李慕的衣服都會被弄臟,從金山寺離開的時候,他又換上了一身僧袍。
家門口,柳含煙疑惑的看著李慕,問道:“你怎麼又穿成這樣?”
李慕聳了聳肩,說道:“公服弄臟了。”
柳含煙捏著鼻子,從他手裡接過臟衣服,看到李慕的手時,將衣服扔在一邊,一把抓住李慕的手,驚訝道:“你的皮膚怎麼又變好了……”
“不對!”她抬頭看著李慕,說道:“每次你這麼打扮的時候,肌膚都會變好,你到底偷偷乾了什麼,快點老實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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