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羅德哥哥的照片是什麼拍下來的?”池加奈看向池真之介,“我跟你說過了,那個組織的頭領,給非遲發過羅德哥哥在房間拍的照片,可是簡到這個家裡來的時候,羅德哥哥已經去世好幾年了,如果拍下照片的不是她,又會是什麼人呢?”
“那個人當時在家裡,現在卻未必,想找也沒法找,”池真之介道,“那個組織頭領的態度實在讓人看不懂,數十年間,似乎一直保持著對菲爾德家情況的掌握,從拍下羅德照片的人、到簡、再到非遲,對方總能保證菲爾德家存在一個他們的人,不過他們既然沒有趁機殺害非遲或者你,看起來也沒有什麼敵意,要麼這份聯係並不是出自怨恨,要麼,他們圖謀更大,好在非遲並沒有瞞著我們,這樣就算對方有所圖謀,我們也能及時反應過來,以安布雷拉的力量,我想我們不至於會淪為案板上的魚肉。”
說話間,三人已經到了密道出口。
池非遲看了看外麵積塵中的腳印,確認這期間沒有人進來過之後,帶頭出了密道,用壁燈開關合攏牆壁,“那邊的事情交給我。”
“不用幫忙嗎?”池加奈問道。
“有需要的話,我再會找你們,”池非遲轉身,一臉平靜對兩人道,“不過很少能遇到這麼有意思的事吧?”
池真之介算是明白了,在他家兒子這裡,根本就是把這些事當成一個樂子,這種心態大大的有問題,下意識地抬起手,想了想,還是沒再揉自己的太陽穴,把手放了下去,“看來伱在那邊待得還算開心。”
出了密道之後,三人談話的用詞就隱晦得多。
“確實還算開心,”池非遲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型氧氣瓶,調著氣壓,“認識了一些有趣的人,其中一個……如果說基德扮演著英國人的裝腔作勢,那麼,他身上就有著英國人的傲慢乖張。”
池加奈一頭黑線,語氣悠緩地調侃道,“非遲,這像是美國人才會說出來的話。”
池非遲調好了氣壓,沒有接池加奈的話,“你們先出去,我清理一下腳印。”
他其實很想說:醒醒,不止美國人,其他國家的人也有會這麼想的。
池家夫婦走出了房間,看著池非遲用氧氣瓶噴出的氧氣在房間裡銷毀腳印、弄得滿屋子灰塵,低聲交流。
“想要不做出錯誤的事,溝通情報很重要,關於這些,你不會有什麼事還瞞著我吧?”池真之介問道。
“我想想……或許沒有了吧,當初收到非遲咬死小白鼠的視頻的事,我也告訴你了啊……”池加奈回憶了一下,看著池真之介問道,“你呢?和非遲有沒有什麼事還瞞著我?”
池真之介:“……”
他兒子身體逐漸怪物化的事,他擔心池加奈難以接受,還沒說。
現在被問起,有點心虛。
池非遲用氧氣瓶消除灰塵裡的腳印,退到了門口,出聲幫池真之介解圍,“我要關門了。”
池加奈往旁邊讓了一步,也沒有再追問池真之介。
池非遲把門口、走廊上的痕跡清理掉,又在池加奈鎖門前,用氧氣瓶往池家夫婦身上噴了噴,讓兩人身上的灰塵落在鐵門後方。
池加奈鎖上了門,拿出手機看時間,“已經淩晨三點多了……”
“我肚子有點餓了。”池非遲看向池真之介。
“我也是,”池真之介看向池加奈,“不過大家現在大概都已經睡了……”
池加奈眨了眨眼,低聲道,“要不要悄悄去廚房看看?裡麵說不定有剩下的食物。”
池非遲不給麵子,“我不想做這種事。”
“我也不想,”池真之介看著池加奈,“所以,加奈,拜托了。”
“是,是……”池加奈有些無奈地應聲,往樓梯口走去,“傲慢的老爺和少爺,請你們在書房裡稍等,如果我沒有被昏暗中的怪物抓走的話,你們很快就有東西吃了。”
池真之介提醒,“你自己注意安全。”
“我嚇唬你們的,這裡被安布雷拉的保鏢們實現檢查過一遍,現在還包圍了這裡,就算有怪物也早被抓住了,”池加奈回頭笑了笑,輕聲道,“去房間等著吧,這條路我太熟悉了,閉上眼睛都不會有事。”
目送池加奈下了樓梯,池真之介才轉身帶池非遲到了書房裡,看了看走廊,把房門關上,走到沙發前坐下,“有什麼事一定要單獨跟我說?”
“我仔細看過那些手稿……”池非遲走到池真之介對麵的沙發上坐下,“雖然有些符號和標注沒法解讀,但羅德舅舅似乎認為菲爾德家的遺傳病,跟大腦發育有關。”
“哦?”池真之介抬眼看池非遲,思索著道,“以他們做出來那些事,他們的智力很發達,這一點不需要懷疑,你從小學習新事物也不慢……”
“我不能作為比較,原因我之後再跟您說,”池非遲看著池真之介,輕聲道,“以我推測,他們的智商比我高得多,或許是基因突變導致大腦發育異常,這種異常往好的一方麵說,和他們提供了超越常人的智商,但也有壞處,人類繁衍至今,每一個器官的運作都達成了微妙的平衡,一旦某一部分發育得太好,可能會吸取其他部位的養分,或者某一部分經常消耗過大,就給某些器官的運轉帶來過大的壓力,久而久之,人體就會出現問題,就像電腦,CPU擁有著強大的性能,但其他硬件卻不過關,而CPU一直在不受控製地高速運轉,讓電腦主機長期處於內部高溫中,那麼……”
“其他硬件會被燒毀,最後CPU也會因為沒有其他硬件支撐、配合運行電腦,而失去作用,甚至因為其他零件故障起火,同樣被波及,”池真之介想了想,“羅德這個懷疑方向……很值得研究,具體是不是這樣,還需要確認,畢竟他們的身體出了不同的問題,他的思路也不一定是正確的,總的來說,這個發現是一件好事,為什麼不能告訴你母親?”
“你沒發現嗎?”池非遲問了一句,又道,“有東西不見了。”
池真之介直視著池非遲平靜過度的雙眼,總覺得那雙紫色瞳孔裡帶著幽然,不解問道,“什麼東西?”
“羅德舅舅的研究成果,”池非遲解釋道,“就算他沒能徹底解決遺傳病的問題,在他研究過程中,不會隻有那一摞手稿,還會有一些不確定效果、準備用來實驗的藥物或者藥劑,在他去世之後,這些藥會由家人接手,不是嗎?在日記最後,他提到了‘媽媽’,而我外祖母當年也投資了不少研究所,我認為他應該是想把自己的研究成果都交給我外祖母。”
池真之介反應過來,思索著道,“我們在地下並沒有發現任何藥劑,如果你外祖母手裡有可以治療遺傳病的藥,哪怕隻是半成品,在你母親結婚之後,應該就會把研究的事告訴她,不管你外祖母支不支持你母親生下你,在你母親心意已決的時候,她作為母親,也應該把研究有了方向這件事告訴你母親,寬一寬她的心,讓你母親不用為遺傳病的事提心吊膽,但是我和加奈一直不知道這件事,也從來沒有見到什麼研究成果,我不懷疑你外祖母對你母親的愛,那可能是……因為羅德研究方向不對,或者羅德、包括其他人的研究成果還遠遠無法解決遺傳病……”
“我也是這麼認為,不過我更傾向於相信羅德舅舅的研究方向不是不對,最多是有些偏差,而研究成果是不足以解決遺傳病帶來的麻煩,”池非遲注視著池真之介,“我還有一個猜測,藥早就到了我體內。”
池真之介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很快陷入了深思,“你出生前後,你外祖母確實沒有為你的健康過多擔心,當年還到過日本的醫院去看你……”
“不,真正應該使用藥物的時期,應該是在五歲,這個埃德文和米契爾同時失明的節點前夕,”池非遲聲音放得很輕,“我之前就想過,如果按照家族遺傳病的規律,我有顯性遺傳的紫色瞳孔,在五歲時應該就會失明,導致我五歲時避開一劫的,到底是因為我母親或者我的基因突變、繁衍規則試圖修複遺傳缺陷,還是有著彆的原因……”
要知道,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完全來到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三無金手指,他就想過,原意識體身體沒事,恐怕不是三無金手指發放的獎品,而來自於身體本身,或者某種外物。
“也就是前不久,我想起三歲那年那件事的時候,也想起了五年前,我在組織一個實驗室裡醒過來,不是在工作人員休息區,是在類似手術台的台麵上,可惜當時屋裡隻有我一個人,也沒有前後記憶,我不確定組織的人帶我到那裡做什麼,”池非遲向池真之介說著自己的猜想,“我外祖父母、米契爾當年去江神原的時候,大概和組織已經有了某種聯係,我沒有證據,隻是這麼懷疑,那個組織對於藥物研究這方麵也有著相當久遠的曆史,如果當年他們已經有了聯係,在羅德舅舅去世後,我外祖父母也在我五歲前相繼去世,會不會有某個知情人受他們委托,在五歲前夕讓我使用了羅德舅舅的研究成果……”
“這麼一來,你確實不會像埃德文、米契爾一樣雙目失明,”池真之介保持著冷靜,“不過這隻是你的猜測,也可能是一些巧合湊成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