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在路口調頭，轉而開向另一個方向，叼著煙的嘴角露出興奮又森冷的笑，“讓基安蒂五分鐘後撤離，再打電話給基爾，告訴她，十分鐘後離開原位，有情況就給我打電話，沒有異常情況就去涉穀區，到了之後再聯係。”

“啊，好的……”伏特加轉達了琴酒的話，掛斷電話後，又給水無憐奈打，做個有感情的指令傳遞機器，掛斷電話之後，依舊氣憤，“大哥，那家夥不會跑了吧？”

池非遲無話可說，也不知道伏特加氣什麼，不跑等著被殺嗎？

“哼……跑不了！”琴酒冷笑著道，“拉克，涉穀區，大津美術館到警視廳一帶，讓那個小女孩找人去盯著，具體路線是神宮町五丁目經過神川町那幾條路，那個家夥應該背著背包或者拿著手提箱，身上有槍。”

池非遲感覺到琴酒也挺有興趣的，拿出手機，把今晚目標的照片發過去，順便還發了一部分資料。

伏特加臉色有些難看，“大哥，那家夥不會是想去找警察吧？”

“他沒那個膽量去找警察交代他以前做過的事，隻是覺得在警視廳附近能給他庇護，”琴酒說著，開車還不忘拿出手機，撥了號碼，看著前方的路道，“科恩，人大概是去你那邊了，盯準路口。”

池非遲發完郵件，等著浦生彩香的電話。

過了大概十分鐘，浦生彩香才打了電話過來。

“拉克？那邊酒吧有我們的兩個姐姐在，因為你發來的消息裡說到，那個男人個子不高，而且走路外八字，我就問打電話跟她們聊了為什麼有人走路會外八字，她們就說起她們之前在酒吧門口看到一個外八字的男人，那個男人很奇怪，大熱天還戴著口罩和帽子，背著背包，我假裝感興趣打聽了一下，不過她們沒有看清對方的長相。”

池非遲用嘶啞聲音道，“具體的時間、地點？”

“十分鐘前，神宮町5丁目的Nightingale酒吧，他步行往田川町的方向去了，”浦生彩香道，“我打算去田川町路口，那裡離我的住處不遠，我騎自行車一個人過去，大概十分鐘能到，比他還要快一些，這樣可以吧？”

“可以，注意偽裝，遇到目標也彆被他發現，”池非遲嘶聲叮囑道，“對方身上有槍。”

“啊……那個人這麼危險嗎？”浦生彩香驚訝了一下，笑道，“那你也要小心哦。”

這算是關心吧？開心！

池非遲不知怎麼跟浦生彩香解釋，危險份子應該是他們這邊吧，索性說了一句‘到附近再聯係’，掛斷了電話，等伏特加那邊打完電話，才出聲道，“十分鐘前路過神宮町5丁目的Nightingale酒吧，往田川町的方向去，步行，浦生十分鐘後抵達田川町路口，預計要比目標快一些。”

伏特加也緊跟著道，“大哥，科恩說他知道了。”

嗯，這很科恩。

……

十分鐘後，田川町連接神宮町的路口，一個穿著水手校服的女生騎著自行車，到了路口後，放慢速度停下，一腳撐在地上，沒有下車，拿出耳機連接了手機，撥打電話。

“喂，拉克，我已經到了……這條街到晚上都沒什麼人……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浦生彩香沒有摘下耳機，將手機設定了剛才的號碼為1號鍵緊急撥號，沒有合上手機蓋，把手機揣進兜裡，抬頭看了看，下車把自行車支架支起，到路邊自動販賣機前站定，目光掃視著一排排飲料，假裝挑選。

兩分鐘後，一輛黑色保時捷356A路過街口。

浦生彩香從自動販賣機的玻璃上看到，心裡稍微有些驚訝，也很遵從自己心裡的好奇，轉頭看著那輛難得一見的古董車轉進不遠處的街口，就像一個看見稀奇事物和氣好奇的小女生，放進口袋裡的右手卻輕輕按下了手機1鍵和撥號鍵。

電話撥出，很快接通。

“拉克，”浦生彩香收回視線看自動販賣機，假裝繼續挑選飲料，壓低聲音道，“我剛才看到一輛很罕見的古董車，黑色的保時捷……嗯……好像是叫356A。”

“知道了，”耳機那邊傳來嘶啞的男聲，“耳機線不用特地壓在衣服下，手機不要放在右邊口袋，手也不要放進去，如果帶了隨身聽，就把隨身聽放在衣服左邊口袋，露出一點邊角，最好哼著歌。”

“你在附近嗎？”浦生彩香想轉頭看，不過忍住了，問完也覺得那邊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我知道了，就是假裝自己在用隨身聽音樂，大方一點，對吧？”

“自己小心，如果看到目標，就投幣買飲料。”

通話很快被切成‘通話暫停’。

街口後，黑色保時捷356A並沒有開遠，就停在路口。

池非遲切了通訊，放下手機問道，“0331號教調查課程是誰？”

到處是破綻，簡直讓強迫症受不了。

“那邊本來就不是培養情報搜集人員的地方，不專業也很正常，”琴酒又開始點煙，“綠川去了兩天，把那裡的東西掏乾淨之後就沒去過，之後就一直在射擊訓練場和格鬥訓練場打轉。”

池非遲認可，“綠川的天賦很好。”

綠川紗希完全是靠自己摸索、自己琢磨，但還真琢磨出不少門道來，目前欠缺的也隻是格鬥、射擊，有天賦也夠努力，進步顯著。

至於浦生彩香的射擊成績……他看過基地負責人傳來的測試彙報，不提也罷。

說著，池非遲又問道，“基安蒂過去了？”

琴酒會關注到綠川紗希在0331號的情況，估計是基安蒂跑過去待了一段時間，琴酒才順便關注了。

卡爾瓦多斯死了，跟他關係不錯的基安蒂肯定要爆炸，估計是跑過去練槍發泄了。

“是啊，”伏特加搭話，感慨道，“基安蒂前段時間在0331號待了好幾天，每天都在練槍，還嚷著不會放過貝爾摩德……”

琴酒點燃了煙，把車窗玻璃全部放了下來，讓煙氣能夠全部飄出去，“基安蒂不會亂來。”

伏特加笑了起來，“今晚目標跑到這邊來，她守了個空，肯定又不高興了。”

“那就讓她憋著這口氣吧，”琴酒頓了頓，“拉克，剩下的清理目標，你有興趣就挑一兩個。”

池非遲重新拿起平板，沒急著答應也沒急著拒絕，“你這邊忙不過來？”

琴酒突然沉默。

“是因為快到盛夏了吧，”伏特加表示這個問題他懂，“過兩天就是天最熱的時候了，大哥不想在外麵跑。”

池非遲：“……”

彆跟他提日期，從秋天轉到夏天的日期變化他搞不懂。

琴酒：“……”

彆問他為什麼突然沉默，隻是突然發現某個家夥的病還是很嚴重，並且在考慮要不要提醒拉克這個‘日期’問題。

他不信拉克不知道盛夏放假的常規，還問那種問題，說明拉克壓根就沒意識到最熱的幾天要到了。

池非遲重新看了一下清理名單上的六個目標，目光停在其中一欄，點進去看了看，“3、4交給我，1、2你那邊搞定。”

6號是集體行動的話，估計要推到盛夏小假期之後再製定行動計劃、執行行動，今晚能搞定5號，而剩下1、2、3、4號目標其實都差不多，不是很難，也不用急著清理，慢慢處理。

“有大概的計劃嗎？”琴酒問道。

“3號，讓人在他車上做點手腳，很輕鬆就能製造成車禍事故，”池非遲把平板熄屏，遞向前座，“4號更簡單，在她家樓下放台舊冰箱。”

琴酒伸手接過平板，放到手邊，剛想問問‘舊冰箱’是什麼新奇思路，就接到了科恩的電話。

“我知道了，盯緊人……”

掛斷電話，琴酒又聯係了水無憐奈。

“基爾，你的位置？……沿著路過來……”

科恩在高處放風，看到目標再到目標走到附近，還有一些時間。

琴酒結束通訊後，就默默往槍上裝消音器，和伏特加下了車。

池非遲也下了車，靜靜聽著耳機那邊的動靜，過了大概半分鐘，聽到那邊傳來硬幣掉進販賣機金屬投幣口的‘哢啦’聲後，低聲道，“到了。”

‘T’字路口另一邊的路上，浦生彩香站在自動販賣機前，投幣後，按了機器上的一個按鈕，彎腰伸手從飲料出口拿飲料時，輕輕哼著歌，似乎沒有發現從神宮町五丁目路口出來的男人。

不遠處，男人戴帽子、口罩把臉擋住，身上也穿了件把手臂擋得嚴實的長袖外套，背上還背著一個背包，看到街上還有彆人後，警覺地停了一下腳步，悄悄觀察著前方在自動販賣機前哼歌買飲料的女生，看了看停在路邊的自行車，又看了看女生耳朵上似乎是在聽隨身聽的耳機，皺了一下眉，把背包取下放到身前背上，右手放進背包裡，才假裝若無其事地沿路走向前方。

十多秒後，浦生彩香拿出飲料，聽著耳機那邊嘶啞男聲的指示，轉身看到男人，愣了一下。

男人目光沒有亂瞟，但發現女孩在看他，額頭上還是滲出了一些冷汗，腳步下意識地放沉，放在背包裡的右手也握緊了槍。

浦生彩香假裝警惕地盯了一秒，抱緊飲料，快步走向自行車。

晚上十點多，又是在這種僻靜無人的街道，一個國中女生發現路上隻有她和一個打扮嚴實得古怪的男人，做出這種反應並不奇怪。

而就在男人剛悄悄鬆了口氣，加快腳步打算快點前往目的地時，前方路口探出的槍口冒出一點火光，子彈飛速打進背包、穿透了他的手掌，‘啪’一聲沒入路上的水泥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