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後山。
懸崖之下,落泉成潭,一切與東皇界的布置一模一樣。
夏歸玄此時就在潭中休養,繼續恢複傷勢和記憶。
東皇界來人在神殿周圍停駐,一個個看著周圍景色,神色都很是古怪。
又是眷戀,又是遺憾,還有些自責和悔意。
雖然從夏歸玄到其他人,都沒人責怪他們,本來就是人造之物,意識被修改並不是他們的錯,現在能夠覺醒自我已經是值得肯定的了。
但他們自己可不能完全當沒那回事,幾次三番向夏歸玄出手的是他們,東皇界被太初用為埋伏夏歸玄的死地也是他們的操作,最終東皇界被太初毫不留情地炸毀拋棄,還是阿花護住了一界億萬生靈。
作為曾經自以為忠於陛下的東皇界眾人,慚愧得無地自容。
更慚愧的是,他們此時的覺醒和以前的少司命差不多,知道自己是人造、知道自己有問題,但終究還沒解決,說不定隨時隨刻又可能被控製了捅夏歸玄一刀。
但夏歸玄什麼都沒有說,依然讓他們留在這裡,一界修士散出去和神裔們混居,反正星域很大,完全容得下。
幾位曾經的得力下屬安置在神殿,完全當自己人看待,連個問話都沒有。
其實是夏歸玄忘了他們是誰……
不過親近之意還是有的,連安置在神殿都是下意識的,總覺得他們就該在這裡。
看著這熟悉的風景,好幾個人都有種想哭的情緒,不知如何排遣。
東君有些迷茫地對大司命道:“我甚至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了,是不是該如蓋婭尤彌爾一樣,隨風逝去算了?”
大司命搖搖頭:“迂了……曾經我們才是不知道存在的意義是什麼,隻是做著彆人設定好的事情,如今我們可以選擇自己要做的事了,你反而不知道意義是什麼了?”
東君怔了怔,一揖到地:“兄長言之有理。不知兄長今後有什麼想法,小弟學習一二……”
大司命板著臉道:“後半生獻給陛下,陛下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這不是很簡單麼。”
東君:“……”
雲中君在一旁歎了口氣:“現在我擔憂的反而是想要獻給陛下都怕自己沒資格,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人控製,傷害到他……就像少司命那樣……那一掌擊出時,陛下眼中的哀色我至今揮之不去,即使明知是人控製,但那終究是少司命啊……”
“啥,你要把自己獻給他?”好聽的女聲不知道從哪響起。
雲中君下意識退了半步,就看見阿花突兀地出現在麵前,衝著她上上下下地打量:“長得還可以。”
雲中君:“……我們說的不是那種意思!”
“不是啊,那更好。”阿花高興起來:“本來我想打你,現在算了,算你懂事。”
雲中君很是無語,卻又不敢得罪這位,隻能陪著小心道:“您能幫我們解決隱患麼?”
阿花意味深長地繼續上下看雲中君,直到看得她滿臉通紅,才忽然伸手一指,兩道光芒落在大司命和東君靈台,就剩一個雲中君沒有。
雲中君:“?”
“我可不敢越俎代庖,女人的事兒他自己解決。”阿花背著手一晃一晃地走了:“隻不過可能要排隊,排挺久的……”
雲中君衝著她的背影怒道:“陛下不是那樣的人,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阿花差點沒笑出聲:“要不要給你聽聽現在他在乾什麼?”
說著也不等雲中君同意,隨手打了個響指。
遠處崖下潭間,流水嘩嘩聲傳進了雲中君耳內,雲中君怔了一怔,轉頭看看,身邊大司命和東君懵然不知,顯然大家的聽覺不是一個位麵。
雲中君定了定神,細細一聽,就聽到嘩嘩水響之中混著動人的女聲:“師父,師父輕點……我是第一次……”
夏歸玄:“你特麼騙煎我?”
“你虧了嗎?還凶我,嗚嗚嗚……”
“乖,不哭……”
雲中君:“……”
阿花沉痛地拍拍她的肩膀:“時代變了,你們不是以前的你們,你們的陛下也不是以前的陛下了。”
“嗖”地一聲,阿花消失不見,看似是偷偷現場觀摩去了……
敢情您跑這裡來,不是為了解決我們的隱患問題的,是專門為了去看春宮的?
雲中君覺得神生比以前更加黯淡無光,就這群荒淫無道的昏君加逗比,真能打得過太初嗎?以前英明神武的陛下哪去了……
…………
陪夏歸玄在潭中“療傷”的當然是向雨蕁。
小龍原本都被一群趁機揍夏歸玄的女人們擠得沒影兒了,但揍人揍完之後,女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發現大家都沒臉當著姐妹們的麵說我要先陪他療傷這種話,感覺太過丟臉。
療傷最好的辦法確實是雙修,大家老夫老妻了這點倒是沒什麼可避諱的。
然而夏歸玄記憶未失的時候,一言九鼎的,都是他主動,這回輪到夏歸玄老實巴交蹲那兒挨揍,大家主動的時候,反而不知道怎麼辦了。
誰敢開口說我先,一群鄙視的目光掃過來誰頂得住啊?
那麼餓嗎?至於嘛!
不至於,隻有一隻小龍最至於。
因為一旦夏歸玄記憶徹底恢複,她就裝不了老婆了,這好像是她最好的騙煎時機……錯過這個機會,以後等那裝模作樣的師父露出真麵目要多久啊?
趁著一群女人在發呆,向雨蕁果斷跑了過去抱住夏歸玄的胳膊,心疼兮兮:“老公,她們都是壞人,就我最疼你……這鞋印子誰踩的,我們去洗洗……”
一群女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向雨蕁把夏歸玄攙著去了崖下清潭,連個阻止的話都不知道怎麼說。
事實證明會被鄙視的目光並不存在,反而一個個都有些小後悔,還是小龍時機抓得準啊……這時候的夏歸玄最好玩了,唉……隻能眼巴巴看小龍玩了。
至於蘿不蘿莉的,沒人放在心上,這時候的小龍都幾百上千歲了,太清之後的固形也是青春靚麗美少女,不是那隻小龍包了,視覺體驗上就不一樣。
包括夏歸玄的感受也不一樣。
雖然他一直覺得這個美少女怪怪的,主要是長得有那麼點小陌生——對淩墨雪殷筱如他都是一眼覺得很熟悉的親密,這美少女雖然感覺也很親,但總覺得這張臉沒那麼熟悉……
難道是剛娶不久的,還沒太熟?
她自稱老婆,那麼多人圍觀也沒人反駁來著,應該錯不了……
美少女扶著他下了水潭,有些臉紅紅地替他寬衣,輕輕搓洗他的背脊,也不說話。
之前看似有些逗比玩鬨的樣子,此時再也看不見。
隻有一個含羞懷春的少女,在自己暗戀了很久的師父麵前,猶如含苞待放的花蕊。
氣質都從愛鬨的孩子變成了恬靜的芬芳,之前玩玩鬨鬨時的滿嘴火車在這個時候全部哽在喉嚨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剩下撲通撲通的心跳,很慌。
恍惚間想起以前誰說過來著,自己對他真的是愛麼?莫到了兵臨城下才開始後悔。
向雨蕁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後悔。
但當下肯定不會。
不知道多少次了,隻要有他,就是安寧,哪怕他已經遍體鱗傷,依然是徒弟遮風擋雨的港灣。
少女的心早就牢牢牽係在這,這一輩子……也不會再想找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