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各種情感糾葛折騰了許久,實際時間按照習慣換算連一天一夜都沒過去。
月宮已經重歸祥和安寧,和以往的最大區彆是,有了男主人。
男主人不是專門來享受女主人的,本質上他在這裡還是為了禦敵,於是女人有了主心骨。
在摟著姮娥睡了個素覺後,夏歸玄開始安排禦敵方案,他知道對方就快到了,這是與這方神秘勢力的首次正式對壘,他很重視。
擺平了姮娥的最大好處就是,開始足夠聽話,問什麼答什麼,之前有些不方便問、問了也未必會答的問題,此刻掏了個一乾二淨,她還覺得這是你已經當她是自家老婆的表現。
“是姐姐讓你來這裡的麼?”
“少司命姐姐並沒有安排特定的地方,她問我長期呆在那裡難受不難受,我說確實受不了了,她便建議我出來遊覽,換個地方住。”
夏歸玄:“……”
說著又成自己的鍋了。
姮娥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往事……往事不提了,陛下現在對臣妾很好。”
夏歸玄道:“主要是想知道現在的情況,你和姐姐的狀況,以及這一戰的背景。”
姮娥道:“沒什麼狀況啊,我被姐姐說動了,想出來。姐姐覺得我和外界交流太少,就帶著一隻兔子出來容易被人騙,她不放心,便又安排了雅典娜跟隨。於是我們三個就出來了……”
夏歸玄點點頭:“所以此地是你自己誤打誤撞找到的。”
“也不算誤打誤撞,這太陰之息和我共鳴較大,我在很遠的地方就感應到了這個位麵的存在,進來一看,太喜歡了……”
“嗯……所以姐姐其實本意隻是讓你離開險地,沒什麼任務可言?”
“確實沒任務可言,如果說有的話,也就是她說過如果遇上位麵不合理的怪現象,就多收集一些信息留意,不要強行做些什麼。”姮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結果我……看見這個位麵實在背離我心中認為該有的模樣,忍不住……我是打算在此長居的。”
“看得出來你有意長居,太適合你了。”夏歸玄暗道這邏輯也就通了,否則讓姮娥出任務麵對那幫人,總覺得比廖化作先鋒還慘淡,沒必要如此強行。
而且姮娥似乎也沒想過這種衝突會不會導致還留在故地的少司命被人懷疑,因為少司命就沒讓她乾啥,她當然考慮不到這些。
實際上少司命應該隻是感覺到山雨欲來的氣息,或者索性說,是見到他夏歸玄之後才起了預感,覺得早晚有一天太康會回來的,於是提前安排可能導致夏歸玄束手束腳的人先離開再說,也是一種保護。
僅此而已。
隻是命運開了個小玩笑,夏歸玄也恰好找到這裡,冤家提前聚首了。
正因如此,此役對少司命應該也不會造成什麼影響,本來就和她沒關係,對方就算調查,怎麼查也就是個意外,連姮娥找到這個位麵都是意外,彆提其他。
夏歸玄心裡的憂慮徹底放下一大塊。
隻要不會坑到遠方的姐姐,那自己這邊怎麼打又有何懼?
“你先前的陣法需要調整,威力和持續攻擊能力都可以再度提升。”夏歸玄沉吟片刻:“還有人……等朧幽和照夜出關,加上你們仨,組一個陣法,我和阿花策應可以隱為七曜之形。你們的個體戰力我不是很放心,但若能攜手結陣那就不一樣了,無上我不敢說,太清誰來都沒用。”
姮娥道:“臣妾會和兩位姐妹好好配合的。”
“嗯……”夏歸玄喊:“阿花,阿花!”
高達麵無表情地出現在身邊:“我不是你的召喚獸。”
“重塑一下之前那麼殘次的天地陣法你可以吧?”
“……當然可以,這地方就是我的一部分,但我不是你的召喚獸。”
“雅典娜那邊怎樣了,我需要人的陣法。”
“……”
“說話啊?”
“她跑路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這就是你的開解?”
高達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就這水平,有本事彆叫我搞陣法啊。”
“這他媽是你的位麵!”夏歸玄一把將它揪起來:“為什麼搞得跟我的事一樣?”
“因為你現在要巴結自家女人,會比我還用心。”
“你是人?”
“我是高達。”
夏歸玄氣得牙癢,姮娥兔子目瞪口呆。
在此之前,大家也是把這手臂演化的天道大感悟特感悟的,早知道手臂的原主是這德性,那大家到底感悟了個寂寞?
這會兒是朧幽商照夜在閉關,不然大概也會很沉痛地告訴她倆,蒼龍星神裔們和你們很有共同語言,它們已經在自己欺騙自己了,是父神平易近人,是自己境界低,不懂神的思想。
“我不管你是人還是高達還是豬腦花。”夏歸玄掐著它的脖子搖晃:“去弄天地大陣,現在,馬上!姮娥帶著我的鼎,去收集一下生靈之願,這萬眾願力會給它們帶來一些驚喜。”
“你呢?”
“我去找雅典娜!”
“不、不用找了。”門外傳來雅典娜的聲音:“您有事儘管吩咐。”
夏歸玄瞥了她一眼,丟下高達:“去乾活。”
又衝著雅典娜招招手:“跟我來。”
說著向殿後走去,雅典娜抿了抿嘴,跟了上去。路過高達身邊,神色不由自主地紅潤了起來。
擱以前,夏歸玄要和她談話,多半是戰戰兢兢。可今天……戰戰兢兢的感覺倒是沒多少,臉倒是紅得快燒了。
所以說這位的開解,其實是有意義的嗎?
姮娥抱著個縮小的四方鼎,神色古怪地看著雅典娜的背影,倒也沒說什麼,帶著兔子下界去了。
曾經的“聲討夏歸玄聯誼會”,已經變成這樣了……像進山打熊的獵人一樣。
神殿之後依然是湖,也就是月之泉的一部分。夏歸玄站在湖邊看著靜謐的湖水,低聲道:“不知道你怎麼看,這地方雖美,僅僅呆了一兩天,就已經讓我很想離開。”
雅典娜低聲道:“是的,永恒的夜晚,一般生命很難受。”
“你陪了姮娥這麼久,為什麼沒想過離開?”
“我、我答應過少司命殿下……我已投降,是她的臣屬,也是您的。我既決定,就不會有二心。”
雅典娜說著又有些緊張,她覺得夏歸玄這是不是在懷疑她,是個監視姮娥的內鬼?
其實如果真這麼懷疑,倒也不能怪夏歸玄,是個人都會這麼懷疑的。
卻聽夏歸玄道:“我相信。”
雅典娜怔了怔。
夏歸玄續道:“一則相信你的品行,二則相信姐姐的眼光,三則相信你對我的畏懼,你不敢。”
雅典娜低下腦袋,沒有回答。
“阿花跟你說的那些,我聽見了,你彆理它。”夏歸玄忽然自嘲地笑笑:“我現在可能是挺好色的,我也不給自己貼什麼金。但我有度,我現在走的道是人之道,因情相合,不是看誰漂亮就要弄到手,這點你該相信。”
雅典娜略略籲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什麼心情,隻是低聲道:“是。”
“我會對姮娥如此,是因她有心。你若無心,我便無意,這東西沒有必要強求。”夏歸玄道:“所以你我應該說些正經的話題。”
雅典娜還是道:“是。”
“但我並不敢完全信任你,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雅典娜這回才是心中微動,驚奇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說了這麼多,最後來一句不信任?
“因為你是雅典娜。”夏歸玄淡淡道:“凡是有名有姓的、仿佛誕生之初就已經存在的神靈,我都已經不信了。姮娥是我看著成神的,沒關係……她或許不知道我這意思,你應該知道。”
“所以您讓它開解我,不是開解,而是試探。”
“對。”夏歸玄轉向她,笑了起來:“這時候看你,才有了點‘智慧’的味道。之前那是什麼,過家家?”
雅典娜湧起不忿之意,怒道:“是你們先過家家!”
說完才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對,慌忙垂首。
夏歸玄並不計較,反而笑道:“這態度就挺好,有問題就說,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雅典娜:“……”
夏歸玄笑容輕收,淡淡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姐姐能成功收服你,用的正是這個理由……雅典娜,你想知道自己是誰嗎?”
雅典娜默然片刻,低聲道:“您的智慧才是旭日之光。”
“那麼你該仇恨的該恐懼的,並不是我。對我的畏懼,不過是你被打破固有認知的具現,仿佛是我造成了這一切。”夏歸玄指向遠方天際:“你的戰矛所指,應該在那裡。”
雅典娜身軀微微發抖,握著戰矛久久不言。
夏歸玄忽然伸手,撥了一下她戰矛的指向,變成指著自己。
繼而伸出掌心,在矛尖劃過。
矛尖帶起一蓬血花。
雅典娜瞪大了眼睛,手足無措:“你……”
“看,你以為無敵的夏歸玄也會傷在你的矛下,沒有什麼了不起,何須畏懼?”夏歸玄放開她的矛,微微一笑:“所以那些人,也沒有什麼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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