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宣諭其實並不意外。
此前隻能算個過渡期,所以整個星域還是一個統管,朧幽暫行女皇事,方便政令推行。
但實際上這是不能長期如此的,蒼龍星征服了澤爾特,結果澤爾特還是一個“獨立王國”,這算什麼事?拆分各個行政區簡直是理所當然,就看什麼時機適宜而已。
理論上現在也不是適宜的時機,因為征服澤爾特是神裔與人類聯軍乾的,可此刻和人類那邊沒有取得共識,連人類總督都沒安排,夏歸玄已經一言而決了。不知道這是不是會引發人類那邊的矛盾,但這個並不在原能族人們的考慮之內。
大家隻在乎,父神真正的在頒布諭令,進行他的統治了。
這個大典的意義便凸顯出來。
誰才是這片星域的主人。
至於人類想嘰歪,此時狂熱敬奉父神的原能族就敢和銀河艦隊再打一仗。不過這事情確實有點奇怪就是了,人類怎麼會這麼好說話的,任由夏歸玄安排?
此時大家來不及想太多。宗教式的典禮,當然是相對比較繁瑣的,父神宣諭大家領受之後,當然不會就這麼直接散會,會有各類禱告與效忠的儀式,常理都要一天一夜。
看著殿中已經在禱告聲中開始儀式舞蹈,夏歸玄略微看了一陣,目視商照夜。意思是這種事情就沒啥必要了,也挺浪費時間的,意思意思就好,商照夜作為主持者宣布一下完成就行。
商照夜略微猶豫了一下,作為祭司還是覺得半途終止典禮顯得不太莊重。正想說什麼,卻見幽舞站起身來。
夏歸玄也愣了一下,幽舞嫣然一笑,低聲道:“願再為君舞。”
說完身姿一轉,已然到了場中。
夏歸玄想說的話吞了回去,看著幽舞在聖堂配樂之中為他起舞。
曾經小範圍的在幾個女人麵前起舞,她都不肯,但此刻在萬眾之中起舞,卻如此自然。
甚至不像當初浴池中含羞帶澀的獨舞,那隻是為了給他欣賞,因此含羞,那時無樂,此時有。
這一次相當於是率領全體原能族人的領舞,所有人為她起奏,替她應和,引領著所有人向至高無上的神靈而舞。
不但沒有了羞澀和屈辱,反而是一種坦然的致敬。
隻不過夏歸玄看見了她眼中的媚意,在人們眼中的致敬神靈之舞中,有著獨屬於她的情意……與獻媚。
非為神靈而舞,我隻為你而舞。
因為你喜歡看我跳舞,也喜歡看我露出這樣的神態……我知道。
夏歸玄靜靜地看著,心中也有些喟然。
其實這一生滅國無數,以前倒是沒有過這樣的體驗,那種奴隸主的征服和這一種感覺,真的很不一樣……這種感覺挺好的,有種人生至此夫複何求的味道,也有一種對酒當歌的暢然快意,和那種力量與畏懼的征服並不相同。
正想著酒,身邊就挨挨蹭蹭地靠進一個軟軟的身子,朧幽的清香縈繞鼻尖,委委屈屈的聲音傳來:“父神喝酒麼。”
夏歸玄轉頭看去,朧幽的表情真的挺委屈的。
這內卷卷得太厲害了,幽舞什麼都做了,她什麼都不做,以至於統管星域變成了一個主星行政區總督,降級了……
雖然其實朧幽內心知道不是那麼回事,拆分澤爾特作為多個行政區應該是他治理的必然,自己的代管女皇事本來就是暫時的過渡,這種職務早晚要取消,還能繼續保留做個總督就已經說明信任沒有下降。
但不管怎麼說,麵對幽舞的內卷擠兌,總不自覺地產生了會被擠下去的念頭,有種憂慮和競爭之意隱隱然地泛起。見他目不轉睛地看幽舞起舞,那自己該做什麼?
君王看舞,身邊豈能沒有狐狸精喂酒和葡萄?
朧幽可太懂了。
夏歸玄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陣,朧幽端著杯子不甘不願地又往他唇邊湊了一點,那意思就是“你喝不喝嘛”的撒嬌和無奈。
夏歸玄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本有意調戲一下,比如摟著她的腰,再比如讓她“你用嘴喂”,可話到嘴邊終究沒說。
因為總覺得這樣昏君濃度有點超標了……好像對自己也不太好。
倒是沒想過朧幽和殷筱如算是什麼關係這一層,本來就不該……似乎已經選擇性遺忘。
於是憋了回去,隻是道:“你喂我。”
朧幽籲了口氣的樣子,繃緊的腰肢也放軟了些,不甘不願地湊上酒杯,低聲道:“還不算太昏庸。”
夏歸玄微微一笑,喝著杯中酒,目光再度落入殿中,幽舞那野性的戰舞。
…………
典禮終於閉幕。
似乎是因為之前昏君指數過濃的緣故,夏歸玄並沒有一結束就和幽舞她們黏糊糊,反而是召集了圖林蒼雷等一眾新任區域總督開小會,做些必要的交待。
“感謝父神,不但既往不咎,而且再造……父神的寬宏猶如宇宙的聖光,洗滌……”
“停停停。”夏歸玄擺擺手,扶起跪地的圖林:“你們跪一天了,膝蓋不麻的?”
旁邊蒼雷暗夜都在笑,大家這等修行,哪裡會麻?父神這是開玩笑呢,他日常好像真的很隨便,一點都不愛端父神架子,哪怕當初勸降的時候都如此,抱個手辦逛街,優哉遊哉的。
圖林道:“如果會麻,豈不是愧對了父神賜予我們的修行?”
“嘖,真就是我賜予的?不是你們自己練的?”
“就是您賜予的。無論是生命、智慧,還是修行。”
夏歸玄失笑道:“雖然你這是表忠心以示我是真神……但實話實說,這種言論我還是覺得挺反智的。”
圖林神色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沉吟不語。
“如果為了統治,我會喜歡被這樣吹噓塑造。但我不僅僅是為了統治。”夏歸玄道:“否則我應該殺了你,而不是救治你。”
他拍了拍圖林的肩膀:“雖然當初我挑撥你內亂吧……但那時候我就很看重你,我覺得你苦修自持,是個有理想有道行的修行者,即使你後來與我作對,那也是你的立場,我從來不怪你。這樣的下屬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我為什麼要把你變成一個父神的應聲蟲?”
圖林心中頗有些知遇的感動。它知道夏歸玄這話一點都不假,即使第一個投誠的蒼雷在夏歸玄眼中的重視度似乎都比不上它圖林。
是緣法,也是知遇。
他終於收起那套說辭,認真地問:“父神另有宏圖?不知要我們怎麼做?”
“我希望星域穩固,人間強盛。我治下的子民,每個人都該知道自己為了什麼修行,為了什麼活著,有充足的自我,而不是被統治的牛羊。我本不想當龍首,惟願人人如龍。”
圖林目光閃閃地看著他:“父神既然不設香火,彆人的修行多強對您也沒有多少好處,那這樣的期冀豈不是對您意義不大,甚至有反麵效果?”
“何謂沒有意義?我不需要香火,子民的強盛就是我的強盛,在位界的對立之中,我需要集體的力量,而不是我自己的道途。”夏歸玄一字字道:“如果我自己的道途……那還是那句,威風不是在自己的星域抖的,若要唯我獨尊,那便萬界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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