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知遠那隻幻妖仰天切齒:“公孫玖,你果然不在東林!”
公孫玖的聲音平靜回應:“彼此彼此,元首也沒有在去勞軍的路上。”
一問一答之間,無數道射線從高空四麵八方彙聚而來,齊齊落在元首府上空廣布的太極虛影之中。
太極兩儀,不知道在這些千棱幻妖的體係中是如何理解。
在夏歸玄的仙道體係,是陰陽。
在人類的哲學體係,是矛盾與統一。
在科技側,是正負離子,是光暗能量……是可分解可還原的。
物質可以分解,人體可以分解,能量也可以分解。
如果身處陣中,他們沒有辦法發揮,小九都要學習怎麼破陣;但若處於陣外,麵對一個固定的陣法結構,那就是靶子。
唯一的問題就是,銀河戰艦夠不夠能力去分解太清級彆的能量?
本來或許不太夠,銀河戰艦沒有發展到這種威能層級。
但如果當構建陣法的核心——暗影凝珠和九華光鏡的前主人,自己對科學家們把這兩顆陣心的所有構成都分解模擬得詳詳細細之後,那就真夠了。
這是真“內鬼”。
隻是刹那間,陣法的作用就開始土崩瓦解,兩隻幻妖互相環繞的陰陽加持開始消退,合擊如太清的戰力已不複有,開始向兩個無相巔峰各自為戰的態勢轉變。
“怎麼可能!”劉知遠失聲喊了一句,立刻道:“阻止射線!”
一黑一白兩團巨大的圓形能量衝向天空,如同兩輪黑白色的太陽,繞著玄奧的弧線,向虛空中的銀河艦隊接近。
可以判斷得出來,黑白球將彙合在旗艦麵前,然後產生星辰爆裂的能量,不說能否炸毀艦隊,至少要將艦隊的攻擊模式轉移,不再釋放分解射線。
他們也不敢忽視夏歸玄的存在,幾乎與此同時,下方陣眼裡再度衝出了螺旋之光,眨眼就到了夏歸玄麵前。
但衰減了的能量就是衰減了的。
黑白球剛剛離天,一個大鼎就出現在麵前,將二者同時兜在裡麵,繼而開始旋轉、煉化,過不多時,黑白球都消失不見,就剩一縷青煙飄出了鼎外。
夏歸玄本命之寶,禹王鼎。
而夏歸玄隨手丟出一柄飛劍,熒光閃爍,直衝螺旋之光。
夏歸玄新煉法寶,鈞台劍。
“轟”地一聲爆響,遠在下方的大地都開始動搖,銀河艦隊居然齊刷刷向後漂移了數十公裡。
這是三道太清之擊,被夏歸玄一人抵禦。
煙霧之中現出他的身影,如同塵霧之中走出的魔神。
“破陣由他們負責,打人由我負責。”夏歸玄拍了拍手,一鼎一劍環繞身邊:“趁著陣法還沒瓦解,你們還有大招趕緊放,說不定還真能對我起效果。等再晚一點,陣法威力再弱一點,那時候你們可以自裁了。”
劉知遠深深吸了口氣,神色極為凝重:“閣下既然動用了本命之寶,當知其實剛才自己也非常危險,不說隕落,至少可能重傷,對不對?”
夏歸玄失笑:“話是如此……擋住了就是擋住了,我一絲傷勢都沒有。借人類戰艦的合作並不羞恥,非說我也扛得危險,難道能證明你贏了?”
劉知遠搖搖頭:“隻是想告訴閣下,連和我們為敵,閣下都要借助人類的幫助。而千棱幻界之中,我們不過普通幻妖。閣下既知千棱幻界之名,一定要和我們不死不休?何況閣下也應該知道,我們利用的不過是此星生命自己的貪婪不知足,與狐王試圖引誘人類長生之念並無二致。”
夏歸玄笑笑:“都是打架,我孩子們自己打成一團和被外人打一巴掌是一回事?”
劉知遠:“……”
夏歸玄淡淡道:“至於你千棱幻界……你們找得到破解位界之隔的辦法再說吧……是不是很氣,時之梭、空之棱,被狐王藏起來了,你們殺了她都沒找到?否則你們不僅可以加速破開此界,連帶著這個陣法也會變得更難纏,人類的射線很難繞過時間的變幻。”
劉知遠有些冷笑,沒說話。
夏歸玄笑道:“是不是想說你們知道時之梭和空之棱藏在哪裡?不就是丟入宇宙虛空結果被澤爾特的魔神得到了嘛……你們勾結澤爾特,希望它入夏京,還不是為了坑死它,從它那裡取寶?結果被我們破壞了,還很不服氣呢對不對?”
劉知遠終於微微色變。
“怎麼,是不是很困惑,明明這一戰你預測到了神裔父神會參與,明明已經勾結了那個暗魔,說你會拉扯住我,讓它暗中通過空之棱傳送此地,還有另一個神裔長老在接應呢……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沒來?”夏歸玄歎了口氣:“你東拉西扯,連戰艦在瓦解陣法都不顧了,還不就是為了拖這個時間麼……”
劉知遠駭然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當我去尋商照夜,發現暗影凝珠的出處是那隻三頭犬誕生之地,可此物卻在夏京……我就知道神裔內部之所以一直打個沒完,就是因為早有被寄生者,一調查不就出來了麼?”夏歸玄冷笑:“你以為你們在對付焱無月的時候,我為什麼有事來晚了?”
位界空間最亂之處,空間之源,原先放置時之梭的地方,商照夜魂淵雙戰暗魔,將它死死堵在空間裂隙之外。
它們的身後是另一位神裔無相的屍體,早已失去多時,陽神都被夏歸玄揚了。
夏歸玄正在冷笑:“你們氣狐王亂丟東西……但我更氣……因為這些是我的東西,你們還沒完了!”
說到最後,聲色俱厲,似有黃鐘大呂在幻妖耳膜敲響,魂海之中驟起滔天巨浪,仿佛靈魂缺失了一角,連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聲音。
對方扯淡是為了拖時間等外援,夏歸玄扯淡是為了等戰艦射線持續瓦解陣法,到了此刻,夏歸玄終於失去了和對方慢悠悠嘴炮“破案”的興致,發動了致命之擊。
太清之戰,其實已經很少動用術法和武力了,那蒼龍一拳,泄憤的意義更重,真正打起來並不需要揮拳。
神魂之擊才是最直接的,法則交鋒才是傷害最狠的。
蒼龍星域的天道之下,音之法則。能扛就是能扛,不能就是不能。
一喝之下,兩隻幻妖同時七竅流血,形貌淒厲絕倫。
實際上……它們根本不是無相。它們始終隻能依賴陣法,甚至不敢離開範圍。當陣法被瓦解,它們又拿什麼扛夏歸玄?
“你們這麼弱,卻玩弄了人類神裔這麼多年……這群娃讓我有些失望……”夏歸玄搖了搖頭,抬頭看了看戰艦,忽然又笑了:“不過好歹有個公孫玖……說來這件事情,即使我不參與,你們也不一定能贏下公孫玖。因為你們畢竟隻是一抹影響極其微薄的寄生,自己本體根本過不來,隻能玩弄陰謀詭計,連寶物都得借用我的……在戰艦麵前都是笑話。”
說著又歎了口氣:“你們以為這一次對公孫玖發動了全方位的打擊,卻也沒有想過他居然也會在這個時候就已經策劃雷霆兵變,戰艦都已經開到你家門口了,你們還在慢悠悠捉他的人玩栽贓政鬥的把戲……當你們暴露了邪惡的外形,原先猶疑的軍心再無疑慮,他還真能一舉代夏,也就是可能會有很慘痛的傷亡代價吧。”
劉知遠有些艱難地嘔著血,虛弱地道:“我確實不知道他是如何避開元帥的軍隊,甚至不知道他是用什麼理由調動的銀河艦隊聽他的命令埋伏夏京上空……也許這背後確實有他的一些特殊的籌劃……但沒有得你之助,他甚至未必會興起這種想法,隻能被動地跟我們玩政治鬥爭,最終輸的隻會是他。”
夏歸玄笑笑:“也許。”
劉知遠眼裡閃過惡意的光:“你可知,如今他可謂君臨大夏,不會願意頭上壓著一個神靈,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你。”
夏歸玄抬頭看天:“是麼……其實……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