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英雄救武則天(1 / 1)

新軍已經慢慢的步入正軌。

終究是新軍的陣容太過於豪華了。

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名將就有三人。

再加上狀元以及舉人,還有秀才,這些飽讀詩書之人,就超過了一百多個。

百工之子們,也大多能通讀一些文字,雖不算什麼讀書人,卻也受過簡單的教育。

或許彆人可以質疑新軍的成色,可在陳正泰看來……這支軍馬的底色,幾乎是最好的。

人有了一定的文化,理解能力就強,教授東西起來也快,即便是操練,你隻讓他如木樁子一般的站著,他根本無法理解站著是什麼意思,一旦心裡膽怯時,就根本無法戰勝心中的恐懼。

而若是你讓他站在隊列裡,告訴他為何要站著,站著有什麼目的,怎麼樣對敵人殺傷力最大,若是貿然逃跑,戰線失守會是什麼後果,他便一切都明白了。

就以打炮而論,這打炮是需要技術的,如何校準,什麼樣的角度射擊,這都需要技巧,有的人就是學的慢,而有文化的人,隻要將打炮的條例寫在紙上,讓他慢慢熟悉背誦,他便能牢記在心裡。

有一句話叫做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天下終究還是靠有知識的人創造的,即便有人出身不好,一開始大字不識,他在成長的過程中也會不斷的積累知識。

因而新軍的操練進展極快。

再加上參軍府的協調,單單炮營這邊,就有許多的炮兵自覺地會發現火炮的一些問題,而後提出建議,參軍府這邊再負責和研究組前頭,在這些建議的基礎上,進行改進。

陳正泰在軍中待了一天,反正閒著也閒著嘛,當日便回府,隻是途經二皮溝市集的時候,才聽到了嘈雜的聲音。

他讓人停下了馬車,便見許多人圍著一個小姑娘模樣的人議論著什麼。

等這些人見了陳家的馬車經過,紛紛避讓,露出敬意。

那小姑娘一臉不忿的樣子,此時見眾人對這車馬敬若神明,便一下子衝到了馬車前來,生生將馬車攔住。

車夫顯然沒想到一個小姑娘如此的膽大包天,開口質問,這小姑娘道:“請韓國公做主。”

陳正泰坐在馬車裡,不禁無語,真是膽大包天,我特麼若是成天給人做主,我忙的過來嗎?

當然,這個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己還是要顯露的平易近人的。

於是陳正泰下車,見了這小姑娘,不禁一愣,此女十二歲的模樣,膚色白皙,眉眼之間,堪稱絕色,以至於陳正泰竟有些出了神,等他回過神來,心裡不禁默默的念:“陳繼藩、陳繼藩……”

這才收了一點心,陳正泰闊步上前,便道:“你是何人,為何攔我車駕。”

“此前我和這裡的作坊東主有言在先,說是運一批木材來此,此前談好了價錢,可等木料運來了,他卻改口,挑三揀四,想要壓低價錢。韓國公,他見我是小女子,便這樣欺負我,我……”

隨即,這小姑娘便眼眶通紅起來,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陳正泰一臉無語,這小姑娘倒是惹人憐愛,好,哥們要英雄救美啦。就是不知道哪一個狗東西倒黴,讓我陳正泰打幾個時辰出出氣。

一旁,立即有個大腹便便的商賈來,他顯然也沒想到,這麼一個糾紛,會鬨到韓國公這裡,忙是大氣不敢出:“這……這……韓國公……”他用極虔誠的目光看著陳正泰,就好像看著明堂裡的佛祖一樣,而後道:“哎……國公明鑒,他這木料,確實是泡過水,我這邊……罷罷罷,國公都出麵了,鄙人還能說什麼,這木料,便照原先議定的價格收了吧……這一次,鄙人肯定要折本的。”

陳正泰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就這麼解決了?

那商賈便和顏悅色的看了那小姑娘一眼,歎道:“小小年紀,就曉得這樣了,佩服,佩服,這一次我說到做到,錢……立即就奉上,好啦,你也彆哭了,多謝國公吧。”

那小姑娘隨即揉揉眼睛,隨即盈盈上前:“武珝見過國公。”

陳正泰哈哈一笑:“不必多禮,去收錢吧。你小小年紀,怎的在這長安經商。”

武珝幽幽道:“小女子本也出自官宦之家,家父還任過工部尚書呢,隻是……隻是……家父前幾年病逝了,於是族中的人見我和母親相依為命,便欺淩我們,不得已,我和家母隻好來了長安,在此相依為命。家父雖有恩蔭,可是這恩蔭,去都在我那同父異母的兄弟身上,他們嫌我母子為累贅,並不肯接納。實在沒法子,因為家父從前做的是木材買賣,一些家父的故舊倒是垂憐我們母子可憐,便肯幫襯著,讓我掙一些錢,補貼家用。”

陳正泰聽到工部尚書,已是驚呆了。

姓武,工部尚書……從前做的是木材買賣。

這……他爹是武士彠,而她……難道是傳說中的武則天?

武則天有許多的名字,譬如則天,譬如武曌,可實際上,都是她自己成為皇帝之後取得。新唐書裡,她的原名,好像還真是武珝……

武則天……還是活的。

看著眼前這十二三歲的稚嫩少女。

陳正泰無論如何,都無法想象……這麼一個人,居然可以和曆史上中華曆史上第一個女皇帝聯係起來。

而且這女皇的手段隻狠辣,隻怕上下五千年裡,也沒幾個男人可以及得上的。

此時見她楚楚可憐,陳正泰頓時警惕……方才她眼眶通紅,楚楚可憐的,不會是套路我吧?

陳正泰再不敢將她當小女孩看待了:“噢,我知道你,哈哈,久聞大名。”

武珝一愣,她不禁道:“敢問國公,在哪裡聽說過小女子?”

陳正泰反而被問倒了。

衝動了,衝動了。

陳正泰隨即笑了笑:“這個……你爹……是叫武士彠吧,想當初,他和我們陳家,可是很有一段淵源呢,在武德朝的時候……都是自家兄弟。這是家父和我說的……”

管他有沒有淵源,這麼一解釋,就解釋的通了。

武士彠當初和太上皇關係很好,所以雖然是商人出身,但是李淵依舊認為他是元從功臣,憑借著這層身份,武士彠可謂是平步青雲。

而陳家當初,其實也是跟著李淵混的,李淵支持李建成,陳家自然而然也就死心塌地的跟著李建成了。

當然……最後這些人都很慘,陳家算是重新複起了,而至於武家嘛……至少暫時是看不到什麼希望的。

武珝一聽,卻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原來竟是世兄,今日真虧了世兄為我轉圜,如若不然,我便……我便……”

說著,又要哭。

陳正泰一笑:“好啦,不和你囉嗦了,我要回家,下次再會。”

“且慢。”武珝道:“既見了世兄,能否請世兄載我一程。”

果然不愧是武則天啊,也不管大家到底是不是世交,先套路了再說。

陳正泰臉皮薄,隻好道:“如此也好,唔,上車吧。”而後回頭,給身邊的護衛一個殺人的眼神。

護衛們了然了,立即目不轉睛。

武珝去接了商戶送來的錢,小心的收好,隨即登車,陳正泰也登車上去,這馬車很寬敞,所以並不擔心二人擁擠,陳正泰道:“你家住何處,我讓人送你去。”

武珝便眼眶通紅道:“不成,既是世交,我還是去拜見一下世伯為好,家父臨死時,對我多有囑咐,說是生前有許多至交好友,我們這些為人子女的,若是遇見,一定要懂禮數。我不知倒也罷了,倘若知道,便定要拜謁,如若不然,家父塚中不安。”

陳正泰:“……”

武珝隨即便道:“請世兄萬萬答應。”

陳正泰歎道:“你不要總是哭。”

武珝便揉了揉眼:“我見了世兄,就想起先父。”

陳正泰終於忍不住了,反正這車廂裡無人,便道:“其實我知你哭是假的。”

武珝麵上沒有一丁點震驚的樣子。

陳正泰隨即道:“你喊冤時哭是假的,後來你感激涕零的樣子也是假的,再此後,你聞知我們是故交,這般眼淚汪汪的樣子,還是假的。”

武珝幽幽道:“世兄怎的這般……說。”

陳正泰道:“因為我曉得你是個極聰明的人,你曉得這眼淚便是你的武器。”

這算是直接戳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了。

你武則天是什麼人,我陳正泰不知道?

可千萬彆說你年紀小……有的人,天生下來就是妖孽,自己算一個,武則天也絕對算一個。

否則,三十歲的武則天,怎麼能從一個小小的失勢功臣之女,一躍成為皇後,而後開始主掌宮中,再此後與皇帝平分秋色,自居二聖之一,將這天下最聰明最有智慧的人統統都玩弄於鼓掌之中呢。

陳正泰覺得還是很有必要戳破一下她。

武珝隨即收起了淚,卻一點也不覺得尷尬,隻是道:“這淚,還是有幾分真的,小女子對世兄還是有感激之情的,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小女子現在和母親相依為命,自從先父逝世之後,異母的兄弟姐妹欺淩我們,家族之中的人,也不容我們,而今,我與母親,已是走上了絕路,倘若沒有一些小心機,隻怕早已被人生撕活剝了,所以請世兄見諒。”

陳正泰搖搖頭:“我自也不怪你,隻是你真要去拜訪我爹?”

他始終將武珝當做成人來看待,不,更準確的說,他將武珝當做一個人精來看待。

武珝想了想:“既是世交,自當是去拜謁的,如若不然,就真失禮了。”她瞥了陳正泰一眼,眼神有些複雜,似乎她沒有想到,陳正泰居然直接撕破了她楚楚可憐的外表的緣故,她道:“世兄是聰明人,當然……世兄似乎也看出我是一個聰明人,我當然知道,世兄而今權勢滔天。今日撞見了世兄,倒並非是小女子……”

“且慢,我們真的是撞見的?”陳正泰似笑非笑的看她。

武珝搖頭道:“這……這不是撞見的,還能……”

陳正泰厲喝道:“你還想騙人?”

武珝終究還是個女孩兒,聰明有餘,而應變不足,聽陳正泰這般嗬斥,有些小小的慌亂了,便道:“我……我……”

“隻怕你早就埋伏在了路上吧。”陳正泰道:“你知道我這些日子,都會出入軍中,所以事先就踩了點,大抵知道……這個時候我的車馬會途經此地,所以……你和那商戶有糾紛是假,你攔我的車馬告狀也是假,你借此機會,攀上交情也還是假的。”

武珝眼裡掠過了一絲慌亂之色。

其實陳正泰一開始也沒想明白,倒不是他比武珝更聰明,而是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女子不簡單。

有了這份戒心,再仔細的去推敲,就覺得一切都可疑起來。

好端端的,自己走在路上,怎麼可能就會和她巧遇,又恰好,自己有了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都說無巧不成書,可是一旦許多的巧合湊在一起,就可能不太那麼的湊巧了。

陳正泰冷笑道:“你好深得心機,其實我放你上車來,就是想看看,你玩的什麼把戲,我陳正泰是什麼人,也是你一個女娃娃能夠隨意耍弄的嗎?哼,若不是見你年紀還小,又是女子,我絕不饒你,好啦,給我滾下車去,我也不是你的什麼世兄,你記著,下次少賣弄小聰明。”

武珝已嚇得花容失色。

她隻怕想破腦袋,也無法想象,眼前這個人,怎麼就一下子看破了她的所有計劃。

她極複雜的看著陳正泰,瑟瑟發抖的樣子,期期艾艾道:“國公,饒我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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