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乾一樁大買賣(1 / 1)

李承乾神奇的發現,父皇的心情竟是不錯,便也輕鬆了一些,乖乖陪著李世民說了一些話。

李世民詢問了一些長安的事,隻是接下來,好心情卻被破壞了。

若是承平無事,太子監國倒是可以的,隻是遭遇到了太上皇,他便開始有些慌了手腳了。

不過細細想來,此事確實不好料理,李世民此時自然也不能教他天家無祖孫,誰攔你,宰了再說之類的話。

畢竟說不準真教會了,人家第一個宰的是自己的親爹呢。

因而隻是隨口說了幾句,見李世民沒有責怪之意,李承乾便也放下了心,胡亂應了幾句。

另一邊,陳正泰回了家,家裡自是熱鬨了一陣。

聽聞皇帝算了自己的功勞,要給自己賞賜,三叔公滿麵紅光,捋須道:“這……這算個什麼?哪裡算什麼功勞呢?皇帝還是太客氣啦,我雖是活的比尋常人長了一些,能力頗有欠缺,可有一條卻還是有的,那便是忠義。這忠義二字,可謂貫徹老夫始終,為皇帝效勞,這不是應有之義嗎?正泰啊,找個日子,你這樣回陛下,記著,不可遺漏了。”

陳正泰心裡想:當初我們陳家可是效忠隋煬帝、王世充、李建成,現如今開開心心的做了李世民這位皇帝的忠臣,這忠義二字,隻怕不好說出口吧。

他心裡不禁唏噓,歎了口氣,看著三叔公精神奕奕的樣子,卻也隻能滿口答應下來:“喏。”

三叔公眉飛色舞,一麵喝茶,一麵沉浸在連自己的大名都已上達天聽的喜悅之中,於是樂嗬嗬的繼續道:“自有派人送了急報來,老夫已暗中吃進了不少股票,現在……就指著漲呢,說不準現在,股票就要暴漲了。可見這世上的買賣,什麼才真正掙錢呢?還是消息啊!誰的消息更快,誰更知內情,這想不發財都難。倒是可憐了那些懵懵懂懂的人,聽到一些壞消息,便嚇得趕緊賤價拋售,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便悔之不及了。”

陳正泰認同地頷首道:“這倒是實情。”

“其實……已經有很多大商行開始重視這個問題了。”三叔公正色道:“現在不少商行開始在各州布置自己的耳目,同時設置消息快傳的人手,就是希望這天下但凡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他們都能儘快掌握。”

陳正泰對此倒是樂見其成的,於是微笑著道:“這是好事。”

從前的時候,除了朝廷,大多數人對於訊息是不敏感的,畢竟大家的生活節奏都很緩慢,可以說,三十裡之外發生的事,和自己沒有任何的關係,幾乎所有人都是自給自足,當然並不在乎外麵發生了什麼。

這樣的結果,就容易形成消息的閉塞,而消息閉塞的後果,某種程度是很難帶來進步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當有人開始意識到,訊息就是財富的時候,人們對於外界訊息的渴求就越來越大,這極有利於訊息的流通!而一旦天下各地的訊息開始流通起來,人的見識自然而然也就開始增長了。

“這算什麼好事?”三叔公吹胡子瞪眼地看著陳正泰,口裡道:“原本是咱們陳家收消息最快,以後若是彆人和咱們陳家一樣快,這豈不是咱陳家……要吃虧?正泰啊,你到底是站哪一邊的?”

“人多能贏的那邊。”陳正泰毫不猶豫的回答。

這耿直的回答……

三叔公:“……”

他仔細想了想,好像……頗有道理,於是自己也樂了:“哈哈,這倒是金玉良言。”

陳正泰隨即道:“三叔公的意思是,現在大家都十分看重訊息?”

“自然。”三叔公正色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就說商人吧,若是百裡之外,發生了水災,這個消息誰先得知,豈不第一時間可以立即撥發糧食去兜售?如此一來,豈不可以大賺一筆?再說股市吧,同樣是水患,若是造成了糧食減產,那麼豈不是那些米麵的上市商家,股票的價值豈不是要漲一漲?這一來一去,若是操作得當,得賺多少錢啊!有些商行,可是絞儘腦汁,想下血本來摻一腳呢。”

陳正泰眼睛一亮,不由道:“這樣的商人,不少吧?”

“也不隻是商賈。”三叔公想了想道:“除此之外……還有各種掮客,甚至包括了那些世家大族,也越發重視這個了,怎麼……你在想什麼?”

陳正泰便道:“咱們陳家,也有這樣的訊息係統吧?”

“當然有啊。”三叔公正色道:“怎麼能沒有呢?若是連陳家都後知後覺,這還了得?我和你說,咱們家在這天下各州,都布置了人,有的通過快馬,有的通過信鴿,雖然不及朝廷的驛站那般,人手是少了一些,可是也是靈活迅捷的。”

三叔公雖然歲數大了,但該機靈的時候還是很機靈的,他自然在這方麵是未雨綢繆的!

很顯然,他早就察覺到了訊息帶來的巨大好處,有一些消息,早得知半個時辰,其中能牟取到的好處也是巨大。

此時,陳正泰則是眯著眼道:“這就再好不過了,過幾日,我就挑選一些人,就從二皮溝裡挑選,好好培養一下,到時候……這些人有大用。”

三叔公不解地道:“怎麼,你要做什麼?”

“乾一件大事。”陳正泰很認真的道,神色帶著幾分神秘。

三叔公便不再多問了,他對陳正泰有信心,陳家之虎嘛,放出來就能咬人……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陳正泰似乎對此很有興趣。

因而忙是去了大學堂。

大學堂裡,第一期的舉人們,現在每日都在刻苦讀書,倒是第二期的生員人數最多,倒也用功。

這第一期但凡中了舉的,專門編入一個學習班,為了應對明年的春試,教研組幾乎嘔心瀝血。

李義府現在親自負責撰寫教材和出題,每天做的事,便是挖空心思去折磨他們。

而對他們的每一篇文章,都是親自過問,找一些教研組的乾將來,每天在這文章中挑刺,而後再將文章打回去,讓他們彌補自己的不足。

甚至給每一個舉人,都列了一個表,表裡記錄了他們的優點和缺點,甚至包含性格的因素,也都考慮了進去。

到了舉人這個級彆,對應的就是全天下最精英的讀書人了,各道的舉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這就意味著,像從前一樣,做出四平八穩的文章,已經很難得到考官的認可了,因而……不但要能快速的做文章,還要求破題破的彆具一格,甚至……還必須讓這文章能夠花團錦簇。

這任何一樣,讓一個舉人都可以做到,可若是這三個加起來都能做到,可就難上加難了。

因而……必須因材施教。

有的人性子急,文章沒有什麼新意,那麼就根據這些特點,彌補他的缺點。

每天教研組收上來文章,李義府都要和大儒們討論到半夜三更,這一篇好,好在哪裡,那一篇不好,哪些地方出了岔子。

而舉人們倒也乖巧,他們比誰都清楚,想要力爭上遊,安心聽學堂的安排就是了。

於是,他們現在每日都是不停的模擬考試、做題、研究文章的優劣、重新做題、繼續模擬考試。

任何事,習慣成了自然,似乎也就能適應了,鄧健、長孫衝、房遺愛這些人,現在滿腦子都是各種的題,頗有幾分,文章即我,我即文章的癡狂。

陳正泰看著這些家夥,心裡都覺得害怕,有朝一日,他們終究是要考中會試,然後進入社會的,到了那個時候……這麼一群人……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這就是後世人們常說的做題家吧,這樣的人可怕之處就在於,他們可能一開始,總是和彆人格格不入,可一旦他們進入新的領域,熟悉了新的規則,而後將做題的精神發揮出來,最終就是逼得其他人無路可走。

李義府聽說陳正泰來了,自是連忙來見恩師!

見著了陳正泰,他喜笑顏開,忙來給陳正泰作揖行禮道:“學生也是聽聞恩師剛剛回來了,怎麼,恩師沒有先去見師母?”

說到這裡,李義府頗為感動,這就是師生之情吧。

陳正泰心裡說,大白天找什麼師母,你這臭liumang。

麵上卻是拉著臉道:“嗯……啊……你方才說啥?”

“學生想問的是……”

陳正泰搖搖手,卻是道:“罷了,罷了,我懶得想知道。我隻問你,這大學堂的招考名錄還在不在?”

招考名錄?

李義府道:“是第二期的生員名冊嗎?”

陳正泰搖頭:“我要的是,第二期的落榜名冊。”

大學堂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當然還是得考!

當然,考的題也不會太難,不過隨著報考的人增多,自然而然,也就有不少人被拒之門外了。

隻是李義府很奇怪的是,恩師特意跑來這裡,不要錄取的名冊,非要那些落榜的……

在李義府的心裡,或許在學堂裡呆久了,已經形成了一個固化的思維,對他來說,落榜即是渣滓,連大學堂都考不上,那麼自然而然也就是人生的失敗者了!

這群渣滓,自然不配被我李義府提起了。

於是李義府略帶不解地看著陳正泰問道:“有……倒是有的,隻是不知恩師……”

陳正泰自是沒心情跟他一一解釋,便很直接地道:“少囉嗦,立馬給我取來。”

李義府哪裡敢怠慢,於是匆匆去了一會兒,尋了人,很快便將一遝名冊自庫房裡尋了出來。

隻見這名冊厚厚的一遝,上頭又積了灰塵,因生怕這灰塵臟了恩師,所以李義府小心翼翼的將灰塵吹儘了,這才邀功似的將東西擱在了陳正泰的案頭上。

陳正泰打開,這裡頭落榜的人還真不少。

他順著名冊認真的看下去,隻見裡頭大致的記錄了他們考學時的成績。

其實考試有時候,還是需憑借一些運氣的,這落榜的人,也未必是睜眼瞎,某種程度而言,他們大多還是能識文斷字的,有的人,水平並不差……

而這名錄,就恰好是靠得分來排列的,這就省了陳正泰很多功夫了。

陳正泰翻閱了一會,便看著李義府,肅然道:“從這第三百九十九名的倒黴蛋開始,往後五百名,將這五百人……都嘗試著去聯絡一下,將人召集起來。”

“這……”李義府不禁道:“恩師這是還想擴大學堂嗎?恩師……現在學堂的生員,已經人滿為患了啊,第二期,就已招募了三百九十八名,再加上其他一些塞進來的,已經有五百多名了。”

陳正泰不容置疑地道:“不是擴編,你聽我的,將人召集起來就是了。對了,調幾個助教來,我們得成立一個培訓班……大抵……就先這樣吧,快去。”

看著陳正泰嚴肅起來,李義府再不敢遲疑了,忙頷首稱是。

這名錄裡都會有聯係的地址,聯係起來倒也方便。

當然……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聯係上的,畢竟有的人考學失敗,隻好另謀生路了。

也有一些待業在家的,有一些遠走他鄉的,所以最終能聯絡上的,也不過三百人上下而已。

不過這已超出了陳正泰的預期了,他尋來幾個助教,關起門來和他們閒談了一個多時辰!

這幾個助教覺得奇怪,不過見了陳正泰要親自言傳身教,倒是顯得激動。

其中一個助教也姓陳,叫陳愛芝,算是陳家的遠親,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大抵和陳正泰爺爺的爺爺的爹,大致算是兄弟吧,這樣算來,陳正泰竟比這家夥還高一個輩分,這年過三旬的人,乖乖的喊了陳正泰一聲叔……

陳正泰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教授他們寫某種文體的文章,當然,這文章絲毫沒有任何的技術含量,對於一個大學堂的助教而言,甚至可以用粗鄙來形容。

因而一旁專心聽講的陳愛芝,心裡便更狐疑了。

就教這個?這玩意還要教?

……

有人問讀者群號,666419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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