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泰現在也沒心思去找太子。
隻能讓人四處尋訪,現在搜索的範圍,已經不再是二皮溝範圍了,而是長安城中也要開始暗中搜索。
這太子許多天沒有音訊,是挺讓人著急的。
陳正泰隻能派人出去尋,他暫時無暇顧及太子,對於陳正泰而言,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長孫家絕對是一個十分不容易招惹的家族。
至少在貞觀年間,長孫家族已至如日中天的地步。
所以……想要對付他們,就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因此陳正泰提醒自己一定不能分心。
次日……
鋼鐵的價格開始驟降,隨即……瘋狂的暴跌。
這瘋狂的暴跌……瞬間引起了交易所裡的恐慌。
陳家的鋼鐵股一瀉千裡。
當然……其他相關的股票也好不到哪裡去。
長孫家族早在一個多月前。
就拿出了一半的股份在二皮溝上市。
畢竟……有錢拿……而且一旦掛出,還可以讓自己的身價水漲船高,誰不稀罕這樣的好事?
這個世上無論誰,對錢財的誘惑力還是很心動的,錢財的誘惑可以說很多人都是無法抗拒的。
長孫鐵業……一度在交易所中攬金不少。
可就在一日之間,長孫鐵業的股票便掉出了發行價。
這一下子……許多人瘋了一般開始拋售鋼鐵股票,而隨即……整個長孫家族的人都懵了。
要知道,長孫家族的鐵業價值可超過了六十多萬貫,乃是非陳氏上市股票中的翹楚。
這長孫家發行了近三成的股票出去,手中還握有七成,而且前些日子鋼鐵的行情好,股票一直都水漲船高,不少長孫家族的人都掙了不少錢。
原本這都是令人高興的事。
可一日之間……這股票開始大量人開始拋售。
賣出的人相互踐踏,以至於開市到收市,價格竟跌了兩成。
這對於許多人而言,是極可怕的事。
而對於整個長孫家族而言,也被這當頭棒喝,打懵了。
上市的時候……所有的股票並非是掌握在長孫無忌一房手裡,畢竟長孫家族雖為一個整體,卻是分了許多房,單單長孫無忌這一支,就有五房,何況……還有其他的族親,湧現出來的人才更是如過江之鯽。
現如今,長孫無忌雖為家主,可長孫家的股票,卻分散在各房的手裡。
現在市麵上都在拋售長孫家的股票,市場上的傳聞……往後隻怕還要繼續暴跌,在這種情況之下不少族親手裡握著大量的股票,他們現在俱是慌了,已經想要拋售了。
自然,長孫無忌預感到了這種風險,一旦自己的族親也跟著拋售跳船,到時……隻怕長孫家的鐵業將更加一錢不值,而且……大量的股票出現在市麵上,是極有可能被人暗中收購的。
真到了那個時候,人家握有的股票比長孫家的人要多,這豈不是自己的祖產要落到彆人的手裡。
他開始有些急了。
若是換做從前,長孫無忌一定會采取其他的措施,長孫家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又有長孫皇後作為靠山,可不是鬨著玩的。
隻是現在……他是有苦難言,陛下剛剛狠狠敲打了他長孫無忌,這個時候任何的舉動,都可能遭致皇帝的反感。
現在……隻能先頂一頂。
“想辦法,回購市麵上的股票,拉台一下。”長孫無忌將各房的人都叫了來,隨即看著這些叔伯兄弟,神色冷峻地說道:“我們闔族俱為一體,鐵業乃是我長孫家的祖產,乃是家族的基業,誰若是這個時候敢出清家中的股票,家法伺候。”
各房的兄弟叔伯們一個個噤若寒蟬。
他們此時心裡也急,就怕繼續跌,若是這樣跌下去,手中的股票就越來越不值錢了。
可是從情理上來說,他們是不能賣的,隻能咬牙堅持。
畢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長孫家族的人此刻要團結一致,度過難關。
果然到了第二日,鐵業繼續暴跌,原先七十萬貫的市值,居然隻短短兩天,隻剩下了四十餘萬。
市麵上人們拋售的更加厲害,哪怕是長孫家開始拿出錢來回購……也無濟於事。大量的錢財送進了交易所,可結果卻依舊無法止住頹勢。
更可怕的是……長孫家的鐵業生產和銷售已經開始出現問題了。
先是銷售。
陳家那邊在賤賣鋼鐵,大量的商賈蜂擁跑去那裡收購。
而長孫家的鋼鐵價格高,自然無人問津。
可是一旦降價和陳家的鋼鐵進行血拚,直接和陳家那樣,價格暴跌三成兜售,這就是虧本啊,賣一斤鐵還得倒貼你錢。
這種事情誰願意乾?
陳家顯然是支撐的住。
可長孫家哪裡有這麼多錢。
鋼鐵賣不出去,便隻能堆積在庫房裡,那麼生產該怎麼辦呢?
這鐵礦還是源源不斷的采掘出來,匠人們可是每日都在煉鐵的啊。
難道全部停工?
一旦停工,匠人們和勞力失去了生計,勢必要被人雇傭走,等將來開工的時候,哪裡還去尋人?
何況……現在市場瘋狂的被侵蝕,又哪裡還有翻身之日。
幾乎所有的商賈,都已看出來了,長孫鐵業要完了。
因為生產一天就虧一天的本,不生產依舊還是虧本。
每一天……都得拿出大量的錢去填入這無底洞裡。
而股票這邊……又是一個無底洞,想要將股價拉台起來,填入多少都無濟於事。
可一旦放任……價格又是暴跌。
長孫無忌這個時候有些慌了手腳。
因為他發現……長孫家儲存的現金也開始出現了問題。
長孫家附近的土地,開始大量的見麵佃租。
長孫家在各地的鋪子,但凡是做買賣,對麵立即開一家同樣的鋪麵,同時激烈的競爭。
甚至是長孫家想要賣一些田產補回一些資金,似乎也無人問津,因為很多人開始回過味來,這似乎是京中兩大家族的競爭,這個時候,千萬彆摻和,到時殃及了魚池,在雙方沒有分出個勝負來,還是事不關己為好。
長孫家雖然是豪族。
可問題在於,二皮溝也很不好惹啊,誰不清楚,陳正泰這二皮溝的背後,有大量皇家的股份,鬼曉得是不是陛下在背後的操盤,或者……可能是太子……
宮闈之中的事,你去摻和,這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長孫家人已經慌了。
到處都需要開支,可是進項一丁點都沒有。
原先日進金鬥的所有買賣,現如今都在虧錢,偏偏你又不能關門,一旦關門,則是滅頂之災。
可怕的是……越是在這個時候,各房之間已經開始有私心了,不少人開始私下裡儲蓄錢財,因為誰也不清楚,到時長孫家會不會遭受重創,留著一點錢,以防萬一更好。
結果便是更加的雪上加霜。
府庫中的錢財已經一空。
而股價繼續暴跌,市值竟隻剩下了二十多萬貫。
想當初,這長孫家何至於到這個的地步,就算不上市,這偌大的產業,也不是這個價啊。
“撐不住了。”此時找上門來的,長孫無忌的四兄長孫安世,長孫安世臉色鐵青,他已經察覺到……陳家對長孫家動手了,因此他焦慮地對長孫無忌說道:“現在每日……咱們都需拿無數的錢填進窟窿裡,可怕的是……這個窟窿,根本看不到頭啊,再這樣下去……真要散儘家財不可。無忌,都到了這個份上,這陳氏欺人太甚,理應立即給予一些教訓。”
長孫安世義憤填膺,他所謂的教訓,當然不是指礦業這一方麵,而是指在其他的層麵,長孫家族的人不是吃素的。
長孫無忌此刻卻顯得很謹慎:“四兄,你看這陳正泰如此氣勢洶洶,氣焰如此的囂張,才是愚弟現在最擔憂的事啊,老夫算是看透了,陳正泰敢這樣做,一定是有所憑借,那麼……站在他背後的人是誰?愚弟現在不想去想,更不敢去想。前些日子,陛下當眾狠狠敲打了愚弟一番,相較於從前,顯得很不客氣。”
長孫無忌是個心思很深很縝密的人。
他當然不會覺得這個事是這樣的簡單,他陳家算個什麼東西,麵對權勢滔天的長孫家,難道隻是大力出奇跡,莽就對了?
不對,不對……或許……陳家隻是站在了台麵上,那麼台麵下的人又是誰?
他不敢想,這個時候,在其他方麵對陳家任何的動作,都可能曝露出長孫家的底牌來。
譬如……發動無數門生故吏對陳氏進行打擊。
一旦發動了這麼多人,那麼陳正泰背後的人一定會想……好啊,原來你們長孫家籠絡了這麼多人,你們難道還想造反嗎?
長孫安世急了,一雙眼眸裡滿是擔憂之色,他捶胸頓足,很不甘心地說道:“難道就這樣聽之任之?無忌啊……我實話和你說,現在各房都已慌了,已有不少的子弟,開始暗中售賣手中的股票了,再這樣下去,這祖宗的家業,豈不是要葬送在你我的手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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