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李承基看李軒已經凍到了篩糠一樣,這才心滿意足的停了下來。
“很不錯!”李承基的眼裡麵現著異色,李軒在武道上的進境,幾乎每一天,都讓他感到震驚,震撼。
“應該說是讓我驚喜,冰法上的進境就已很不俗,在雷法一道,就更是神速。”
李軒知道這是因這兩日,他幾次觀高手大戰的緣故。江含韻與素昭君二人,在雷係武訣上的積累,都是超群拔俗的。
此時他已牙齒打架,全身上下都在顫栗,他飽含不甘道:“老頭,信不信我晚上就這副模樣去正屋吃飯?”
“可以啊,為父無所謂的。”
李承基手捋著胡須,眼神裡有些得意:“陛下的聖旨,估計稍後就可以送到府裡麵。為父公忠體國,勤於王事,今晚就直接去八卦洲上任,不在府裡麵歇了。嗯哼,公務繁忙,一兩個月內估計沒法回家。”
李軒雙眼圓瞪,下巴都快驚掉了。心想我艸,這老頭原來還有這一手?
八卦洲就在南京北麵,是一個江心洲,與南京城隔著一條大江。南京兩衛八營近九千人的水師駐地,都設在此間。
他母親劉氏再怎麼魔焰滔天,估計也沒法把手伸到軍營裡去。
“可如果某人誠心誠意的想學,那麼為父還是可以在府裡麵多呆兩日,在家辦公的。畢竟炎兒他們傷勢未愈,老夫哪裡能放心離去。即便陛下,也得體諒一下人情。”
李承基笑眯眯的看著他:“軒兒你準備選哪樣?”
李軒悶哼了一聲,他雖沒說話,卻運轉起了雷霆之力,給自身解凍。
此時李承基又將祠堂裡供奉著的那把刀往李軒丟了過去:“要使你速成武道真意,還是少不得這降神之法,求助於我們的先祖。你先看看他是如何運用冰雷之法於浩然正氣,然後我再幫你鞏固凝練,儘量在三天之內讓你入門。
對了,這次軒兒你可吞了那枚四轉大還丹,這丹你應該還沒用吧?這可以讓你支撐得更久一點。有老祖宗助你煉化藥力,也可以節省你好幾十天的鞏固之功。”
等到李軒將丹藥服下,又在李承基的指點下做好了眾多的準備工作。他的眼瞳就微微變幻,浮現出了些許紫意,一身氣勢也為之微變。
整個練武場,開始雪花飄舞。
“嗯?你這個後輩,很不錯嘛。這才多久?一個多月的時間,修為就提升到這個層次了,武道之勢也已登堂入室。所以這一次,是想要窺寒法真意與雷法真意的門徑?唔~這是浩然武意?”
那‘李樂興’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咦:“有意思了!這浩氣,竟比老夫還要更純正?唯一不足的就是剛烈有餘,厚重不足。真是幸甚,老夫的後輩當中,竟然還真有人能繼我李樂興的衣缽。”
他隨後就看向了嚴陣以待的李承基,神色古怪:“想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是你心裡的想法嗎?彆說出來給彆人聽見?可我已經說了。回歸正題,要修理你爹的話,稍微有點難度,你這個爹在武道上還是有點水準的,我儘量。小家夥看好了——”
李承基聽了,就不禁暗暗冷笑。心想這不孝子,果然還是得再尋機會,好好的修理幾次。
就在這個時候,‘李樂興’驀然揮刀。而此時他不知怎的,就已經出現在李承基的身前。
“我最核心的雷法真意,是這樣的!”
李承基的心神驚悚,在千鈞一發之際截住。
‘李樂興’用刀,既沒有雷的殺傷力與不受控製的狂暴,卻反是神出鬼沒,這一刀竟然是隻差兩寸就可以企及他的脖頸肌膚。
此時的李樂興,則是‘自言自語’著。
“能夠理解嗎?電子躍遷?老夫不太明白,不過聽起來應該是差不多的意思吧。你這後輩的悟性很好,我以前曾跟我兒子講解了無數次,他就是聽不懂,蠢不拉幾的——”
李承基聽到這裡,不禁一身是汗。李樂興的兒子,不就是他的祖父?
這個時候,李樂興身周的雷霆,卻開始轉為狂暴。兩片浩大磅礴的雷霆,開始往兩邊伸展。
“不過以你現在的修為,要發揮我的核心武意還是很難。我們先學學其它的,神雷之暴,雷霆之狂,關鍵是與浩然正氣的合作,這是我與其他武修最大的不同之處——”
※※※※
李軒在誠意伯府‘刻苦’學習的時候,薛雲柔卻來到了紫禁城外的洪武門前。
就在洪武門的側門處,一位大約二旬左右,大袖飄飄的俊逸道人,正等在這裡。
薛雲柔神色略有些複雜的來到了俊逸道人的前方:“玄塵師兄!勞您久候了,之前有事稍稍耽擱了。”
“無妨的!”道人微笑著回頭,一派溫和如玉,仙風道骨的氣派:“該是我攪擾了師妹才對,可這次沒辦法,為兄奉師命下山,必須儘快見二皇子殿下一麵。可因之前殿下在江上遇襲之故,殿下身周戒備森嚴,稍微有點麻煩。”
“此事雲柔自然義不容辭。”
薛雲柔說完這句,卻又眼現狐疑之意:“其實師兄要見二皇子,應該去找我堂舅的。”
她的堂舅,也就是洞玄觀主張應元,那位張副天師。
“去過啊!”玄塵道人的神色有些無奈:“師尊所言之事,由副天師他帶話過去其實更好。可副天師他偏偏坐關了,似乎之前因某個緣故提前破關,所以這次必須補上,八九天不得出來。我思來想去,也隻有求助於雲柔你了。”
他這位師妹可不僅僅是與長樂公主相熟,其亡父也是二皇子的蒙師。而薛雲柔本身,也是當朝皇後聘任的供奉法師,深得皇後母子信任。
“堂舅又閉關了嗎?我竟不知道。”
薛雲柔聽到這裡,就有些心虛。之前張應元的提前破關,就是與她有關。
“既是如此,師兄請隨我來!”
她手持著一張紫色的宮牌,竟帶著玄塵子通行無阻的進入到了洪武門內,一直往宮內深處行去。
此時玄塵子又神色驚奇的側視著薛雲柔:“我觀雲柔你這一身法力,洋溢洶湧,這已是七重樓境了?是何時的事?”
“就在不久前。”薛雲柔似想起了什麼,臉上浮現出了些許笑意:“經曆一些事情,心境凝練,恰好突破了。”
“這可比師尊預計的,要快得多了。”
玄塵嘖嘖讚歎的同時,一直用眼注視著薛雲柔那清麗絕塵的側臉。他猶豫了好一陣兒,才終於下定決心開口:“對了!雲柔,我這次下山,給你帶了一件禮物。”
“禮物?”薛雲柔笑望了過去:“那雲柔就謝過師兄了,什麼禮物——”
她隻當是普通的天材地寶,或者法器之類,可薛雲柔隨後卻見一隻火紅色,有著長長鳳冠雀尾的小鳥,從玄塵的袖子中穿飛了出來。
薛雲柔見狀,頓時微微一愣:“這是,火雲凰?”
——這是鳳凰之後,血脈極度精純,雖然及不上聽天獒,可也不差多少。與江含韻的那隻四尾靈狐,在伯仲之間。
後者兼具九尾靈狐與白澤之血,隻是因受了她那表姐的牽累,所以神異不彰。
“師妹不一直想在風雷之外,兼修火法嗎?”
玄塵微笑著道:“有了此鳥做你的護法靈獸,你的火法修行,一定是事半功倍。若能精心培育,也是一個強力的幫手。”
薛雲柔看著那火色的小鳥兒,真是喜歡極了,可隨後她卻心念微動,看向了對麵玄塵額心處的鳳紋印記。
——記得她這位師兄的護法靈獸,是一隻‘赤血金鳳’,那也是鳳凰的血裔。
而所謂鳳凰,鳳為雄,凰為雌。
薛雲柔一瞬間就收起了笑意:“師兄,你這禮物可太貴重了,玄鳥嫡裔,價值億萬,不遜色於極品法器,此鳥恕雲柔愧不能受。”
玄塵不禁錯愕:“有什麼不能受的?你我師兄妹互贈禮物,不是很尋常麼?雲柔你若覺得貴重,日後回我一件價值相當的就可以。還是說,雲柔你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薛雲柔搖著頭,她仔細想了想,然後就很認真的回應:“師兄您的心意,雲柔一直以來都很明白。可現在與往日不同。雲柔如今心裡已經有了人,不能再裝糊塗。師兄你是個好人,可雲柔一直隻是將你視為兄長。”
玄塵聽到這裡,不禁如受雷擊,整個人都僵在那裡。
薛雲柔的眼中,則掠過一絲無奈之色:“雲柔道心不純,一直貪戀紅塵俗世,其實是配不上師兄的。而以師兄您這樣高深的道行,又豐神俊朗,何愁找不到合適道侶?”
之後她就繼續邁步往前走,玄塵則失魂落魄,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整個人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
而等到他醒過神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一座殿宇之前。
這座南京城內的宮殿,絕大多數都已年久失修,荒草萋萋。唯獨他們眼前的這座,似被人精心修繕過,顯出了皇家氣派。
薛雲柔帶他走到廊下,就側過頭看了他一眼:“我去見二皇子,師兄請在此稍候,等內侍通傳。”
她說完這句後就走進了殿內,玄塵還是懵懵懂懂的立在那裡。
不過下一瞬,旁邊就傳來了一聲佛號:“無量壽佛,沒想到能於此間撞見玄塵道友,這豈非緣分?”
另一人則笑道:“原來真如大師,也認得玄塵道長。”
玄塵側頭望去,就發現了一個他熟悉的和尚,還有兩個他同樣熟悉的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