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壺和小菜端上來。
小菜很講究,有一盤清清爽爽的綠色小菜段,叫做涼拌泥蒿,很清口。
還有麻椒黃豆、醃紅菜苔、麻醬雞、珍珠肉丸、鮑汁豇豆如意卷等等,每一樣都是精致可愛,色香味俱全。
每當看到美食,王七麟就會想起綏綏。
我家娘子超會做菜。
最後還上了一道小菜,是跟人手指粗細的藕節。
王七麟看到後驚呆了:“這麼小的藕就被吃掉?它們這麼可愛,怎麼能吃呢?”
上菜的婢女微笑道:“回稟大爺,這叫藕帶,也叫雞頭管,特彆嬌嫩,乃是我荊楚之地的特色。”
徐大笑嘻嘻的問道:“小妹子,你說的這個雞頭,是哪個雞哪裡的頭?”
婢女含羞帶怯一笑,低聲道:“大爺說笑了。”
徐大道:“沒有,大爺很認真,大爺是個秀才,最是好學,你說說,這雞頭……”
王七麟給他後腦勺上一巴掌:“你想耍流氓是不是?人家姑娘是正經人。”
徐大訕訕道:“七爺你瞅你這話,大爺也知道她是正經姑娘,所以隻是調笑兩句,要不然大爺早就上手摸了。”
婢女低聲說道:“大爺願意上手摸也是可以的,不過得給錢。”
王七麟呆若呆頭鵝。
一聽這話徐大這邊頓時沒了興趣,他擺擺手道:“大爺與你說笑罷了,你看大爺堂堂一個秀才、一個大好的讀書人,豈能真在外亂來?”
“實話告訴你吧,大爺來你們滿春園是為了鍛煉自己的軟肋,大爺要做到坐懷不亂!”
說到這裡他問婢女:“你願意到大爺懷裡,讓大爺鍛煉一下嗎?”
婢女羞怯的微笑道:“那大爺願意給錢嗎?”
徐大揮手讓她離開,他對王七麟說道:“小地方就是小地方,這滿春園看起來布置的不錯,人員素養完全跟不上,動不動就談錢。”
他忍不住搖頭:“談錢多傷感覺?”
王七麟撇嘴道:“人家來青樓賣笑,不是為了賺錢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解決勞苦大眾對女人的需求?”
他喝了口酒水又夾了一塊雞頭管:“哢嚓哢嚓哢嚓。”
這樣他咂咂嘴笑了:“真嫩啊,水真多。”
過了一陣有人推開門簾走進來,王七麟打眼一看,這些人頭戴白幘、身穿長袍,腰間掛玉掛香囊,腳上是黑色輕便布靴,全是文人仕子。
這些人看了看後走過來,有人握著扇子對王七麟拱手行禮道:“這位公子請了,您可是為了含笑姑娘而來?”
王七麟回禮說道:“不是。”
這人便和氣的問道:“您既然不是為了含笑姑娘而來,那能否讓一下這位置?”
他倒是很講禮數,立馬補充道:“您彆誤會,我們並沒有想要奪取您位置的意思,而是這位子靠窗戶,我們要在這裡看含笑姑娘曲水流船。”
後麵一個書生掃了眼他們桌子上的酒菜後也行禮,說道:“公子請明知,我等願意為您結賬以賠罪。”
人家這麼客氣,王七麟沒什麼好說的,他點點頭道:“好的,那我們換走便是,無需你們結賬。”
書生客氣道:“公子仗義。”
然後他又對徐大說道:“還請大兄快點收拾。”
徐大盯著他道:“你什麼意思?”
書生說道:“你家公子答應換桌了,學生想請你快些收拾掉桌上酒菜。”
徐大的臉一下子歪了:“日您的妹,你以為大爺是他的跟班?”
後麵書生急忙擺手:“大兄勿要生氣,您有一身英雄氣概,怎麼會委身為彆人跟班?您一看就知道是這位公子爺的貼身鏢人……”
徐大氣的乳浪翻滾:“狗眼看人低、狗眼看人低了不是?大爺不走了,你們想坐到這裡?想的美!”
王七麟忍笑說道:“這位兄台與你們一樣,也是讀書人。”
一群書生紛紛倒吸涼氣,就跟風一下子吹的急了起來。
這些人倒是好脾氣,他們發現自己鬨了烏龍趕緊向徐大道歉,然後尷尬的坐到了旁邊兩桌。
書生們是為外地來遊學的好友接風洗塵,因為他們這一桌上了涼菜後,有人看到嫩藕雞頭管後就問這是什麼。
無獨有偶,得知這雞頭管這名字後,有一個外地口音的書生淫笑著問是哪個雞頭。
結果就有書生說:“新剝雞頭肉的雞頭。”
書生們兩桌響起了淫蕩而快樂的笑聲。
王七麟服了,他看向徐大:“斯文敗類!人麵獸心!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徐大愕然道:“你看著大爺說這個做什麼?”
王七麟冷笑:“我說的是你們所有讀書人!”
這時候有絲竹聲響起,書生們頓時跑到窗口往外看,對麵的小樓裡也有人跑出來,都在對著北方翹首以待。
滿春園如同江南園林,內有小河渠,王七麟以為這河渠是給嫖客們玩流水曲觴遊戲而準備,結果真有小船在裡麵行駛。
小船是一個姑娘撐船前行,船頭坐著另一個姑娘,一頭青絲盤珠翠,發髻斜插金步搖。
她身上披著白綠相間的紗衣,風一吹,水中的荷花苞在蕩漾,紗衣也在蕩漾。
再看姑娘麵容,眉如遠山,朱唇皓齒,眼睛水潤,仿若有流光溢彩。
她化了淡淡妝容,身上白紗如雪青紗如幕,彰顯的她一身氣質出塵脫俗,宛如一朵白蓮,美麗而清冷。
眾多色鬼嫖客看到她出現開始各種裝腔作勢,有書生搖晃紙扇、有富豪把玩玉如意、有漢子挺起了很浮誇的胸肌。
徐大不一樣,徐大對著姑娘猛吹口哨。
王七麟見此冷笑一聲,朗聲道:“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
書生們聽懂了他的諷刺意味,便尷尬的收回了眼神。
船上的姑娘聽到他的聲音好奇的扭頭觀望,徐大倚在窗戶上衝她露出一個不知羞恥的笑容。
姑娘也在笑,她的臉頰粉嫩嫣紅,殷紅朱唇總是輕微上挑,水潤而清澈的雙眼中總是帶著笑意,與人一對視,便會讓人感覺她在衝自己笑。
徐大便低聲說道:“七爺七爺你快來看,含笑姑娘衝我笑呢。”
王七麟說道:“有人敲門,我很牛逼,她對我笑。”
徐大問道:“七爺你在瞎比比啥?”
王七麟說道:“這都不知道?人生三大錯覺!”
徐大悻悻的坐下,嘀咕道:“道爺老是說我騷,大爺看還是你最騷。”
有鴇母出來招呼說道:“諸位公子、諸位大爺,含笑姑娘上午出來采風,按照規矩,若有人能打動她,那今日入幕之賓就是他。”
屋子裡的書生們躁動起來,就跟要配種的豬聽到了母豬叫一樣。
書生們推搡一通,有人走出去說道:“含笑姑娘,小生乃是長安學子,素聞姑娘喜好詩詞歌賦,如今春日已到,小生有一首詩自覺頗為應景,想要相贈姑娘。”
含笑微微點頭說道:“洗耳恭聽,公子請。”
書生一手撚在胸前一手背負在後,一邊走一邊朗聲念道:
“一片晴光入戶庭,柳梢斜日弄微明。小橋東轉無人過,時有飛花度短楹。”
“好詩好詩。”
“杜兄不愧有詩才之稱。”
“小橋東轉無人過,時有飛花度短楹,真是春日佳句也!”
眾多書生開始吹捧,含笑則問道:“敢問這首詩叫做什麼?”
杜姓書生微微一笑,說道:“叫春……”
“叫春?”徐大接話露出震驚之色,“這麼彆致的詩名?杜兄你貴姓,就憑這詩名你就能名垂千古。”
書生羞惱的說道:“兄台莫不是在調笑小生?小生話還沒有說完呢,這首詩……”
“一年春事已闌珊,又見東風到牡丹。莫道無情花不語,有人相對倚欄乾。”清脆悠長的吟詩聲傳來,含笑在含笑看著書生們。
撐船的姑娘脆生生的說道:“這是我家小姐前日做的詩,也是看到春日生機勃發而做,書生你覺得這首詩如何?”
書生頓時夾著菊花灰溜溜的跑了回來。
徐大這人喜歡看熱鬨,就盯著一直嘿嘿笑。
書生羞惱,說道:“兄台你也是讀書人,不如你也去給含笑姑娘做一首詩?”
徐大傲然說道:“大爺去那就大爺去,以為大爺這秀才是假的?”
他背手走出去,怒目掃視一圈,看的一群漢子腿肚子亂轉。
鴇母也很擔憂,她很擔心這夯貨是哪個麻匪假扮的,彆一開口就喊一嗓子‘老子來打劫的劫財又劫色’。
結果徐大看了一圈後露出沉思之色,緩緩的說道:“一片春光入眼中,滿園桃李正芳紅。東君也有留連意,又放殘花出禁叢。”
王七麟擊掌起身喝彩道:“好詩好詩。”
八喵站起來拜了幾拜,意思是喵爺都讓你給折服了。
酣睡中的九六搖了搖大耳朵,它換了個姿勢繼續睡,不過搖了搖尾巴表示點讚。
徐大傲然看向屋子裡那一群書生,書生們也紛紛鼓掌,他們不得不承認:“是一首好詩。”
另一邊人群裡有個肚子比屁股還大的白胖男子跑過來問道:“兄弟,你這首詩是問哪個書生買的?”
徐大一把掐住他脖子問道:“你可以質疑大爺的氣質,但不能質疑大爺的操守!”
王七麟從窗戶竄出去拉住他,道:“徐爺算了算了,殺人犯法。”
看到他露麵,含笑雙眸一亮。
她站起來說道:“這位大哥的詩倒是很有意境,開頭一句便點出我滿園春之名,當真是才華出眾。但您的‘又放殘花出禁叢’,怕是有些侮辱人了吧?”
徐大撓了撓下巴,小聲道:“它娘的,大爺把這茬子忘了,早知道改一改,當年大爺可不是為了勾欄院裡泡妞做這首詩的。”
含笑又對王七麟問道:“聽口音這位公子是北方人吧?好像並郡口音?不知道您要做一首什麼詩?”
眾人矚目。
王七麟很想裝個逼,但關於春天的詩詞他也就記得什麼‘離離原上草’、什麼‘春江潮水連海平’,這些倒是千古絕句,但他要是在這裡念出來,那真是徒留笑柄。
於是他忍痛放棄了這個裝逼機會:“含笑姑娘誤會了,在下乃是這位公子的伴讀書童,不通文墨,哪有當眾作詩的本領?”
一聽這話,好多人開始倒吸涼氣並且交頭接耳。
王七麟聽力很好,他聽到了有人說‘不可能吧’,有人說‘瞎了我的眼’,也有人說‘好孌生’,還有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好菊花都讓狗熊摘了’……
後麵幾句話很侮辱人,他扭頭想去找說話人然後弄他。
這時候含笑鼓勵的說道:“公子既然是書童,那應當沒少聽詩詞,正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流,公子何不試試?”
王七麟拒絕道:“實在不擅詩詞,還請姑娘海涵。”
徐大酸溜溜的說道:“矮油,七爺彆矯情了,你隨便放個屁,這娘們也會說你的詩做的好,然後今天你就爽了,趕緊去爽吧。”
王七麟禦氣,衝著他真放了個屁。
然後大家夥衝著徐大指指點點:“當眾放屁,真不要臉。”“什麼讀書人,我看是殺豬人吧。”
徐大要氣瘋了:以貌取人啊,現在社會這麼惡毒的嗎?
含笑掩麵而笑,乘坐小船繞水道一圈而飄飄然離開。
有商人給她獻上說是來自西域的寶玉,含笑看了一眼後搖頭而去。
一步三回頭,目光盈盈如春水流。
徐大用肩膀撞了王七麟後背一下說道:“七爺,她看上你了。”
王七麟不動聲色的微微一笑:“沒辦法,長得好看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兩人回了屋子繼續對飲,過了一會給含笑撐船的姑娘施施然走來,說道:
“一片春光入眼中,滿園桃李正芳紅。東君也有留連意,又放殘花出禁叢。”
徐大下意識抬頭看去,姑娘向他福了一福說道:“這位公子的詩確實是佳作,我家小姐回去後反複讀了幾遍,說此詩雖然暗諷她,卻符合入幕水平,她立下規矩為獻禮者動她心即可入幕,那如今不應因為公子誌氣高潔看輕她而將人拒之門外。”
徐大的眼睛瞪得很大,八喵以為他看到了什麼稀罕景,趕緊摟著他胳膊探頭往外看:看啥呢?讓我這隻小喵喵也看看。
姑娘又說道:“不過我家小姐也說,公子或許誌氣高潔,她按照規矩邀請公子去飲茶談詩,公子若是不願意去,可以不去。”
徐大點頭如搗蒜。
王七麟想,你家小姐眼睛啥時候瞎的?這就是用後眼看徐大,也看不出他哪裡高潔吧?
姑娘問徐大道:“公子願意隨奴婢去與見我家小姐嗎?”
徐大激動的鬆了鬆褲腰說道:“佳人有約,敢不從命?”
他站起來咳嗽一聲,激動之下聲音都要變了。
王七麟仰頭裝作深沉的樣子,道:“啊,此情此景,我家公子忍不住又想賦詩一首!”
徐大說道:“來一首就來一首,你當大爺的秀才是它釀假的?”
他背負雙手在室內緩緩地走,正好走了七步:“一彆荊楚十二秋,相逢不道各遠遊。佳人有約春來去,莫向天涯淚雙流!哈哈哈哈哈!”
姑娘驚歎道:“公子長得雖然、雖然彆致,但這詩情當真是充沛,才華真是讓人震驚。”
王七麟說道:“有句話說的好,歪瓜裂棗最好吃——啊不,眯著眼看人你把人看扁了。姑娘你是不是看我家公子長得歪瓜裂棗,然後就以為他……”
“不要亂說。”姑娘被嚇到了,“公子、這位公子長得虎背熊腰有英雄氣概,奴婢是誤會他為帶兵捍衛疆場的名將了。”
徐大摸了摸絡腮胡得意的說道:“大爺確實頗有英雄氣概,啊,說起這個英雄氣概,大爺又有一首詩……”
“行了行了,你有詩去念給含笑姑娘聽吧。”王七麟提起詩詞就頭疼。
徐大龍行虎步,王七麟叮囑一聲:“徐爺,你去了可彆亂來,我是說你彆脫鞋。”
這話讓徐大的臉掛上了一層陰霾。
他有預感,這次自己什麼都做不成。
剩下王七麟自己喝酒,有塗脂抹粉的書生見此便賊眉鼠眼的湊了上來說道:“小兄弟何處高就?”
王七麟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乾嘛?”
書生說道:“我先做個自我介紹,你可能不知道,我乃是真定府大戶賈府的大少爺,你應該聽說過我賈府對吧?你也應該知道我這身份代表什麼。”
“我的意思是呢,你有沒有改換門庭的打算?我現在缺一個書童,你若是跟隨我,我讓你吃香的喝辣的,嘻嘻。”
聽著這gay裡gay氣的笑聲,王七麟一下子氣炸了。
他笑著問道:“你想肛我,是吧?”
賈生湊上來說道:“不,我想讓你肛我!”
“想屁吃!”王七麟臉色一沉,“九六,咬它!”
睡夢中的九六竄了起來,睜開眼睛看到賈生的臉張開嘴便咬上了他的小腿。
賈生嗷嗷叫,其他書生紛紛往這裡跑。
王七麟抓著八喵扔出去,八喵身在半空打了好幾個旋,落地之後人立而起前爪拉開擺出拳架,接著後爪撐地前爪撕扯,嗖嗖嗖的就使出了一套拳。
書生們趕緊往後退。
他們不怕貓,可是黑貓不一樣,而且這黑貓還會打拳!
這不是個正常貓呀!
王七麟一聲口哨,九六吐掉一截褲腿回來繼續睡覺,八喵回身給賈生褲襠來了一下。
布匹撕裂聲之後,八喵甩了甩爪,有好幾絲黑毛在空氣中飄落。
它對王七麟擠了擠眼睛,意思是:這毛雖然是黑色的,但並不是喵爺的喲。
賈生嚎啕慘叫,他是又疼又怕,小腿四個血窟窿,鮮血流淌的跟泉水一樣。
有人厲聲道:“你惹上事了!”
王七麟今天想要休息,他還真不想惹是生非,也不願意去欺負當地的狗大戶。
所以他掏出銅尉印拍在桌子上說道:“聽天監的銅尉,誰要找我的事,讓他去聽天監驛所等著我就好。”
銅尉印拍在桌子上,實木小桌搖晃。
書生們驚呆了,膽小的趕緊舉起袖子捂住臉,這是怕被銅尉記住自己的相貌。
賈生的慘叫聲都弱了幾分,其他書生拉住他慌張的跑。
王七麟冷笑道:“嘿嘿,就這麼走了?”
一個書生低眉順目的鞠躬行禮:“大人息怒,學生等不知道大人在此,剛才多有得罪,請大人海涵,請大人有大量……”
王七麟說道:“放心,本官懶得跟你們這些小孩一般見識,不過你們彆忘了剛才的承諾,給我把賬結了。”
他指向賈生:“誰該結賬,你們都有數吧?”
學子們老老實實的點頭。
賈生哭喪著臉離去,王七麟覺得自己太寬宏大量了,這貨這麼招惹自己,自己卻隻讓他結一桌酒菜錢,這簡直是聖母做派。
鏢師們折騰過了中午才斷斷續續下樓,有的是扶著扶手,有的是搖搖晃晃、哆哆嗦嗦,還有的麵色泛白,看樣子都是下大力氣了。
王七麟失笑道:“過癮了?”
他數了數人員,一個沒少。
鐵中開蒼白著麵色不好意思的說道:“麻煩大人久等了,我等、我等哈哈有點,讓大人見笑了哈。”
王七麟客氣兩句,鐵中開倒是懂事,趕緊去找鴇母結賬。
但他隨即又急匆匆的回來了,見到王七麟直接一躬到底:“王大人,這可如何是好?您真是、您真是仗義,您真是豪爽。”
王七麟莫名其妙:“怎麼了?”
鐵中開衝其他鏢師喊道:“混賬東西,還不都過來給王大人見禮,王大人不光浪費時間等候咱們,也不光保護咱們,還掏錢給咱結賬,仗義援手,請咱們嫖姑娘!”
王七麟一時茫然:有嗎?我給你們結賬了?
他隨即恍然,應該是賈生結賬了。
這是個誤會,他當時隻想讓賈生給自己這桌酒菜結賬,估計鴇母把鏢師們的賬也算在他頭上,狠狠的宰了賈生一刀。
這樣他挺可憐賈生的,這色鬼今天被兩條狗給咬了。
鏢師們既然已經完活,王七麟不想再等徐大,他想找鴇母去看看情況,給徐大傳個話讓他出來。
鴇母從他們身上賺了老大一筆銀子,自然是樂意效力,搖晃著翹臀便進了含笑的小院。
過了一會她古怪得出來,問道:“大爺您莫非是戲弄奴家?”
王七麟皺眉道:“這是什麼話?”
鴇母看著他臉色認真,便有些焦急了:“你那位同伴並沒有在含笑的院裡,含笑姑娘也不在她的院裡!他們去哪裡了?是不是您的同伴偷偷把她帶出去了?”
鐵中開喝道:“你敢質疑王大人?瞎了你狗眼,王大人一言九鼎,會戲弄你這樣的……”
“閉嘴!”王七麟喝道,“含笑姑娘的院子裡沒人?”
鴇母委屈的說道:“是呀,人不見了,含笑姑娘和您口中的哪位大爺都沒在院裡呀!不是,裡麵就是一個人都沒有,連含笑姑娘的丫鬟綠葉也不見了!”
王七麟一聽這話暗叫一聲壞菜。
他沒有懷疑這鴇母在開玩笑或者找的不及時,他不會那麼天真,而是直接想到了昨日謝蛤蟆見到徐大時候那句話:
你印堂發黑,命中有劫;黑中帶粉紅,這是桃花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