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麟回到驛所將電掣交給了徐大,電掣又來勁了,立馬飛到了徐大頭頂耀武揚威。
徐大同樣很生氣,特彆是沉一發現這冥鴉總喜歡站在他頭頂後便說道:“阿彌陀佛,可惜玩意兒不是綠的。”
起床晨跑減肥的黑豆停下身說道:“把它染成綠色不就行了?”
沉一道:“對啊,好主意。”
徐大將九六扛在了肩膀上,九六習慣性用前爪抱住他額頭將嘴巴子搭在了他頭上,於是電掣又站在了九六的狗頭上。
見此王七麟笑了起來,你們擱這兒套娃呢?
徐大也是有主意的人,他在官帽上紮滿了針,然後對電掣招招手:“來,小寶貝兒,繼續站大爺頭上。”
電掣是個很狡猾的鳥,它琢磨了一下想去站沉一頭上。
結果腳滑摔了下來,讓沉一給抓到了……
沉一可不會憐香惜玉,他找了根繩子綁住了電掣的一隻爪子,就此電掣終於無計可施,偃旗息鼓。
王七麟讓徐大放出了另一隻冥鴉,給李塔、麻青風等人送信,讓他們帶領手下強兵健將們準備再去包圍山棗鄉。
他上午又去找了武翰林,將情況給他說了一遍,這次武翰林就很重視他的意見了。
都公子找人在年集上大開殺戒搞恐怖襲擊這種事在他看來並不可行,都公子敢這麼乾,塞外一線部落的可汗第一個放不過他,因為新漢朝的邊境雄師一旦對塞外展開報複,受損傷的就是一線部落的百姓。
但如果說都公子要找到新陰路入口轉移到上原府中製造府城百鬼夜行的慘劇,這點他信。
前朝餘孽經略中原時間比本朝還要長久,他們確實知道九州大地上一些少為人知秘事,早在本朝建國之初,他們可沒少用這樣的手段搞亂子。
王七麟說他需要援兵來圍捕都公子,武翰林便找了並郡最高軍事長官都尉,從他手裡調集了府城中唯一的一支騎兵。
騎兵統領叫鄭廣亮,乃是一名屯騎校尉,王七麟曾經在爛陀寺與他打過照麵,當時劉博帶兵去對付武氏,就是帶了這位屯騎校尉。
結果武氏不但沒被他們給對付了,反而武翰林高升成了並郡的總瓢把子,鄭廣亮這個月一直很苦悶。
他很擔心武翰林會秋後算賬。
雖然當初他隻是執行劉博命令,出兵情有可原,可是上頭誰在乎?人家隻在乎你對自己做過什麼,不會在乎你做這些事的動機。
於是當武翰林上任代郡守之位後,鄭廣亮便一直想要找機會去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
可惜他沒有找到這機會,或者說武翰林不給他機會。
因此,當他這次接到武翰林的命令讓他去幫助王七麟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找到了表忠心的機會,立馬對王七麟拍胸膛表示自己一定會竭儘全力配合:
“王大人你就把我當你手下一個力士,該怎麼差遣你就怎麼差遣!”
屯騎校尉官階比鐵尉高,而且掌管著朝廷最有戰力的騎兵之緣故,這官職的實際地位比品級還要高上許多。
可惜再高也高不過郡守,而鄭廣亮知道王七麟是武翰林的心腹:他是為數不多知道劉博是被王七麟扳倒的這一機密的人。
王七麟謙虛又低調,他抱拳道:“校尉大人實在客氣,有您配合本官,那本官對此次行動有信心的多。”
他和鄭廣亮圍繞地圖做了協商,鄭廣亮的騎兵不進入山棗鄉,山棗鄉旁邊有一處山穀,他將屯兵於山穀中,這樣若是需要對山棗鄉進行出擊,騎兵一鼓作氣就能趕過去。
兵強馬壯,準備充裕,臘月二十三,王七麟先帶謝蛤蟆和徐大出發。
臘月二十三是小年,他今年無法與父母一起過小年了。
過小年燃爆竹,他們縱馬出城的時候,身後是一片熱鬨的爆竹聲和孩童歡呼雀躍的聲音。
王七麟回頭看了一眼,道:“今年過年,我要老百姓比今日還要開心,我要上原府比今日還要熱鬨!”
徐大笑道:“七爺你一定能做到!說不準都公子確實已經被咱們給殺了呢?”
王七麟搖頭道:“趙家兄弟的教訓就在眼前,我們以後做事必須小心再小心,謹慎更謹慎!沒見到都公子的屍體,我絕不會認為他已經死了!”
謝蛤蟆點點頭道:“無量天尊,七爺這想法沒錯。”
王七麟縱馬狂奔,道:“對了,道爺,我問你一件事,琴蛇是什麼東西?我怎麼沒在典籍中找到這種蛇?”
謝蛤蟆笑道:“這蛇罕見,且不出自正統,自然少有典籍記述。《山海經·大荒北經》有雲,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鹹,有蟲獸首蛇身,名曰琴蟲。”
“這琴蟲長著野獸腦袋蛇的身軀,又叫水銀長蟲,因為它們通體潔白無磷,身軀看起來嬌柔,實則異常堅韌,皮膚光滑刀槍不入,如同是水銀所做成。”
“琴蛇就是琴蟲?”徐大問道。
謝蛤蟆道:“不,琴蛇有琴蟲血脈,蛇性至淫,此話你們聽過吧?琴蟲與蛇交尾後所產後代沒有獸頭隻有銀軀,所以叫做琴蛇。”
“這琴蛇是蛇中強手,性情凶悍,身軀硬如鋼鐵卻又能變軟,所以常常被人拿在手裡當兵器,它們軟時像長鞭硬時像長槍,吸氣能變粗吐氣能變細,且嘴巴能噴出毒液,防不勝防。”
徐大突然來勁了:“這玩意兒能軟能硬、能變長變粗還能往外噴東西……嘶嘶,而且性情凶悍?”
謝蛤蟆頓時沉默下來。
他在向三清道祖請罪,與徐大這狗貨在一起時間長了恐怕要把純淨的道心給汙染掉,那可真是罪孽深重。
王七麟哈哈大笑,又問道:“那道爺你知道一種小蟲像玉石雕刻出來的一樣漂亮,通體近乎透明,卻隻有一隻眼睛嗎?”
他將小蟲從懷裡拿出來展示給謝蛤蟆。
謝蛤蟆縱馬靠近仔細看去,臉上少見的露出茫然之色:“咦,這是什麼蟲子?”
小蟲迎風有節奏的點頭,聽到謝蛤蟆說‘咦’它也‘咦咦咦’的叫了起來。
王七麟已經知道了,這小蟲的叫聲就是咦咦咦,也隻會喊咦咦咦,所以它的名字就是十咦。
謝蛤蟆猶豫的搖頭,道:“無量天尊,老道士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怪蟲,它有什麼神通嗎?”
王七麟猜測道:“它好像能控製毒蛇,但我也不確定,我是偶然間得到這小蟲的,還不知道它有什麼本領。”
小蟲迎風不住點頭,胖嘟嘟的身軀搖擺的很有韻律。
謝蛤蟆看到後砸了咂嘴,說道:“它能控製毒蛇,那它莫非是傳說中的虺?你看它現在在做什麼?這是不是在禦風?”
小蟲見到風後確實很瘋,說它在禦風或許誇張了,但說它對風很感興趣就沒問題了。
虺這東西王七麟倒是知道,這是上古毒蛇,喜歡藏於深水之中。
《述異記》上對它有所記述:虺五百年化為蛟,蛟千年化為龍,龍五百年為角龍,千年為應龍。
虺亦是龍種,且它與狴犴、霸下這種旁係龍種不同,它最終真的能化為龍,所以從小便有龍的習性,比如禦風、比如遁水。
如果造化爐真煉化出來一個虺,那王七麟這波可是血賺,虺最終可是能化為應龍的神蛇,這比螣蛇還要霸道。
可是他隨即算了算,這小東西要化為應龍需要三千年,那麼他能活多少年呢?
答案顯而易見,等到十咦化作應龍,他的墳估計都找不到了……
不過謝蛤蟆也不確定十咦的身份,他說以後去找人問問,或許能找到答案。
快馬加鞭,他們先去了馬橋縣。
馬橋縣中午也燃放了許多鞭炮,縣城之中彌漫著淡淡的硝煙味,很好聞,因為這就是年味。
驛所外的巷子口有頑童在放鞭炮,他們很壞,弄了鮮牛糞、馬糞用紙包裹,看到人來了就把糞便放到路口,然後在裡麵點燃一支鞭炮。
鞭炮炸響,行人不加注意往往會被炸一身糞。
遭殃的行人大怒,但他們看這些頑童穿著光鮮亮麗知道他們出自大戶人家,所以不敢動手,隻能遠遠的罵兩句。
而他們的憤怒情緒在頑童們眼裡是自己惡作劇的獎勵,他們要的就是被人罵。
也有人被炸了後不罵他們,反而掏出銅銖一人獎給他們一個:“你們真厲害,真有辦法,我小時候就不敢這樣放鞭炮,喏,這是獎你們的,獎勵你們有勇氣。”
頑童們放鞭炮更是肆無忌憚。
直到王七麟打馬經過。
鞭炮一響,駿馬驚慌人立而起。
王七麟騎術普普通通,他一看自己控製不住駿馬了,立馬揮手在馬脖子上一拍縱身往後跳出。
沒有駿馬的遮擋,他的袍子上難免沾上一點牛糞。
頑童歡樂大笑。
王七麟也笑。
踏馬的本來因為今天不能在家裡與父母綏綏一起過小年他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瀉火的主動上門了,他能不高興嗎?
徐大和謝蛤蟆拍馬趕到,王七麟指著頑童說道:“七爺,抓人,一個也彆放過!”
頑童們卻不害怕,領頭的頑童大約十來歲,已經很懂事了,他看向徐大的官袍叫道:“你是個力士,你碰碰我試試,我讓爹爹免了你的官!”
徐大當場給他一巴掌,試試就逝世。
看到帶頭大哥被拍倒在地,其他頑童慌了,有頑童大喊道:“你敢打巧哥兒,巧哥兒的爹爹是大印!”
王七麟笑道:“原來是麻青風家的崽子,這也算是咱聽天監子弟了?唉,子不教父之過,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咱聽天監子弟長歪呀,來,全給我抓起來讓他們圍著站一圈。”
少年們從驛所馬圈中收集了不少馬糞,剛才王七麟坐騎被嚇得也拉了一泡,這會正熱乎。
於是王七麟將所有馬糞堆在一起,收集了孩童們身上所有鞭炮嘿嘿笑道:“熊孩子們,官老爺今天教你們玩個新遊戲,叫擊掌傳馬糞!”
徐大將巧哥兒拉了起來,把暈暈乎乎的頑童塞進隊伍裡。
王七麟講解道:“接下來你們要聽我鼓掌的聲音,然後將這一泡馬糞往下傳,明白了嗎?官老爺們親自給你們鼓掌哦。”
頑童們茫然驚恐的看著他們,徐大猛的一瞪眼:“聽懂沒有?”
“聽、聽懂了。”頑童們嚇得大叫,膽小的癟嘴哭了起來。
“小心,彆弄掉了,誰掉了誰就得吃掉它。”王七麟嘿嘿笑著將一泡馬糞遞給一個頑童,這馬糞是用紙包著的,所以托在手裡並不臟也不惡心。
頑童自如的接過馬糞,他覺得這懲罰並不嚴重,所以臉上表情很輕鬆。
電掣見此幸災樂禍的嘎嘎叫了起來:小傻逼,看來你們也不知道社會險惡呀?
果然,王七麟隨即往上插了一支鞭……
頑童叫道:“官老爺官老爺,彆點鞭,馬糞沾到過年新衣上,娘會打我的!”
王七麟親昵的搓了搓他的小腦瓜說道:“你娘要是不打你,官老爺還讓你們玩這個遊戲做什麼?”
徐大一甩火折子說道:“聽好掌聲,掌聲響起趕緊往下傳,不準掉地上,否則就得吃掉它!”
所有孩童都咧嘴哭了起來。
徐大點燃鞭炮,王七麟開始鼓掌:“聽懂掌聲!”
那頑童驚恐的傳給身邊夥伴,他的小夥伴轉身想跑,可是徐大舉起了那根比頑童們更高大的狼牙棒。
頑童一邊大哭一邊小心的傳馬糞,然後:
“砰!”
頑童們圍成了一個圈,所以差不多雨露均沾,不過有些是咧嘴哭的,所以會吃到,有些咧嘴大一些那就吃的多一點。
王七麟又掏出一個鞭炮說道:“來,第二局!”
頑童們哭嚎著回家各找各媽了。
領頭的頑童去往驛所方向。
他推開門哭著進去,驛所裡響起一聲咆哮:“巧哥兒怎麼了?哭啥?是誰欺負你了?”
巧哥兒指著門外,一個大漢凶神惡煞的殺了出來。
然後他就跪下了。
王七麟扶起他道:“彆跪,這熊孩子能發展到今天少不了你的功勞,所以你待會也要給我玩一把專治熊孩子的鼓掌傳馬糞遊戲。”
很快麻青風和力士、遊星們都聞訊而來,還有一個麵容嫵媚、身段豐腴的少婦。
少婦一看到兒子臉上、衣服上的汙漬心疼的不行,問道:“巧哥兒,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在外麵用馬糞炸行人嗎?怎麼炸自己身上?”
王七麟一聽這話氣炸了。
他還以為是熊孩子自作孽,原來是大人知情不管,任憑他們仗勢欺負老百姓!
煞氣滾滾。
麻青風頭皮頓時麻了,他急忙低聲喝道:“閉嘴,你個傻娘們!”
他急忙快步上來抱拳行禮:“卑職見過王大人,王大人這是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
王七麟沒理他,而是蹲下看向跪在地上的力士說道:“兄弟,你命好,今天用不著玩傳馬糞的遊戲,不過命運要與你玩個更殘酷的遊戲了。”
他走進驛所去了大堂坐下,麻青風帶麾下小印、力士和遊星們戰戰兢兢站在堂下。
王七麟和聲和氣的問道:“你們都知道這孩子在外麵用馬糞牛糞戲耍過往百姓的事?”
麻青風不敢說話,趕緊給手下使眼色。
一個遊星硬著頭皮說道:“回稟王大人,我們、我們小時候誰沒玩過這種把戲?請大人明察,滿城孩子都會玩這等把戲。”
王七麟看向徐大問道:“你小時候玩過這樣的把戲嗎?”
徐大說道:“玩過,但被人告到了我家,然後大年初一被我爹揍得屁股開了花。”
王七麟說道:“這就是區彆,滿城孩子都會玩這等把戲,可孩子爹娘會去教導教訓他們,你們呢?”
麻青風沉聲道:“請王大人放心,卑職一定會好好教訓這小兔崽子!”
王七麟道:“本官信你會這麼做,可是這次他們在外麵作妖被本官抓到了,你要教訓他,那以前沒被本官抓到的時候呢?”
麻青風道:“卑職在此發誓,日後一定對犬子嚴加管教!”
王七麟歎氣道:“我的麻大人、麻大爺,你還不明白本官的意思嗎?這不是怎麼教導孩子的問題,而是你們怎麼對待老百姓的問題!”
“一直到現在你們都覺得本官是在大題小做,是嗎?你們覺得,不就是孩子放鞭炮戲弄幾個窮老百姓嗎?這也值得興師動眾把我們罵一通?是嗎?”
麻青風急忙道:“不不,王大人,卑職已經知道自己問題所在,卑職確實對老百姓……”
王七麟搖手打斷他的話:“你們把老百姓當魚肉啊,我聽天監是朝廷設立來斬妖除魔、庇佑萬民的,你們任職一方,理應守護一方水土和百姓。”
“當然,這種大道理你們都懂,本官說了也是白說,你們對老百姓的態度不會因為本官一頓批評而改變的。”
麻青風道:“王大人言重了,卑職等絕不會把您的話當耳旁風,您的金玉良言,卑職等一定牢記於心!日後若敢再縱容子弟欺淩百姓,願請大人以重刑懲戒,卑職等絕不敢有怨言!”
這態度很好。
好的有些過分。
王七麟自知自己上位上原府鐵尉其實並不能服眾,他確實乾脆利索的破過幾個大案,但是有的大案內情卻不能對外公布。
這樣他從遊星一路到上原府鐵尉走的有些太快了,不到一年時間成為一座郡府之城的鐵尉,其實許多大印小印並不服氣他。
他認為麻青風心底也並不服氣自己。
而今天他訓斥一行人的切入點是麻青風兒子用牛糞馬糞炸過往行人,這種事對於官家子弟、鄉紳後人來說不算什麼,按理說麻青風和手下們應該會感覺他小題大做,應該會不陰不陽的頂兩句。
但是沒有,麻青風的認錯態度非常好。
為什麼?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七麟從謎團中迅速找到一根線:麻青風或者馬橋縣驛所應當犯了什麼錯,或者得罪了他,所以如今才會把姿態放的如此之低!
可是他們出了什麼錯?
王七麟立馬將思緒分成兩條路:第一條路是馬橋縣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麻青風沒有處理好惹了麻煩;第二條路是不是自己吩咐麻青風做什麼事他沒有做好,惹了麻煩。
第一條路沒問題,他每日都看各縣鄉送來的詭案實錄,馬橋縣最近的案子很普通,沒大問題。
第二條路——自己吩咐他做過什麼?好像僅僅是上次在山棗鄉的時候抓到了個叫高海的乞丐人販子……
他心裡一震,猛然起身喝道:“那個乞丐人販子呢?”
連同麻青風在內,堂下所有人露出驚駭之色!
麻青風嘴唇動了動,低頭慚愧道:“卑職失職,那乞丐人販子被帶回驛所後,竟然不知道怎麼給跑了!”
王七麟一拍桌子喝道:“飯桶!一群飯桶!”
他看向謝蛤蟆和徐大沉重的說道:“那乞丐是假的,否則一個普通乞丐怎麼能從驛所逃出去?哪怕不加看管他也不敢,所以他不是高海!”
謝蛤蟆反應過來,說道:“都公子確實沒死,那乞丐很可能是都公子假扮的!”
麻青風知道都公子身份,一聽這話他整個人都要炸裂了!
本來他隻是感覺自己沒看住一個人販子,上原府內各級聽天監官員都知道王七麟最恨人販子,所以他擔心此事會引來王七麟的責罰,先前認錯態度才那麼好。
結果現在一聽跑的可能是朝廷重犯,他的心態頓時崩了!
娘的老子不能這麼悲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