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終究是秀才,有腦子。
王七麟將魚汕汕的來曆說了一遍,他就抱著狼牙棒開始小心謹慎。
沉一不怕,他坐到魚汕汕旁邊說道:“阿彌陀佛,女妖精,你掀起蓋頭來,讓佛爺看看你的臉蛋。”
紅蓋頭和衣衫連連顫抖,蓋頭下傳來姑娘壓抑的抽泣。
騾車轉過兩個山頭就看到了大部隊,大頂村去往俞寧縣的人竟然不少,四輛騾車行駛,還有三十多號人在地上步行。
王七麟看到了尹丁夫妻和周仙師的,謝蛤蟆也看到了他,便跳下車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什麼東西?”謝蛤蟆指向蓋頭下的魚汕汕。
徐大上去跟他咬耳朵,謝蛤蟆抽出一張符籙隨手貼在蓋頭上,符籙接著被山風吹飛。
見此他接走符籙道:“不是妖魔鬼怪,這是個人。”
王七麟冷笑道:“那她就是在裝神弄鬼,我在林子裡發現了一具被千刀萬剮、立著埋下的屍體,在屍體口中得到了一枚古怪的金銖……”
說到這裡,他猛的呆住了。
“怎麼了?”馬明趕緊脫衣服。
正撐著蓋頭打量他們的魚汕汕頓時麵如土色、瑟瑟發抖。
八喵喵嗚一聲上去跳到她懷裡去安慰她,魚汕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趕緊摟住它。
然後八喵美滋滋的將胖臉擱在了她胸口上,毛茸茸的小胖jio踩啊踩,羨慕的九六直搖尾巴。
它也踩,在原地搖頭晃尾巴的,眯著眼睛看起來很歡快。
徐大忽然說道:“我發現一件怪事,嘿,九六脖子上掛著個小鈴鐺呀?怎麼從來不響?”
王七麟沒顧得上這事,他摸了摸身上凝重道:“不見了,那枚古怪的金銖不見了!”
金銖被他放入兜裡,他記得清清楚楚,可是走了一路這金銖再沒有鬨幺蛾子,他把金銖給忘到腦後去了。
連在哪裡丟的都不知道!
這金銖被一具怪屍含在嘴裡且吸引了八喵和九六,絕對不是凡品,於是他掀開魚汕汕的蓋頭問道:“喂,我丟了一樣東西……”
魚汕汕瘋狂搖頭:“我沒有撿到,大哥,真的,你一直在我後麵,我什麼都看不到、也什麼都撿不到。”
王七麟將蓋頭放下,臉上表情陰晴不定。
謝蛤蟆也猜不透那金銖是什麼東西,主要是能吸引靈獸的東西太多了。
他又將土地中埋藏的詭異屍體說了出來,這個馬明卻是知道:“魚鱗剮!他一定受了魚鱗剮,我在軍中見過這般酷刑,全身上下沒有一寸好的肌膚,但腦袋保持正常,隻是舌頭和嘴唇會被咬爛!”
王七麟問道:“你說的就是千刀萬剮?這種刑罰在民間是很罕見的,怎麼會有這麼一具屍體出現在荒野中?”
這次魚汕汕說話了,她幽幽的說道:“他是犯了大罪,遭遇酷刑,有好心人幫他收屍在深山老林。”
“他是誰?是誰幫他收屍的?”王七麟立馬逼問。
魚汕汕憂愁的閉上嘴巴,精神恍惚。
上午出發,他們一行人到了傍晚才下山進入俞寧縣。
周仙師在縣城裡頭很有排麵,他直接去找一個衙役,問道:“阿彌陀佛,小旗子施主,縣裡頭的典當鋪一共多少家?”
小旗子笑道:“不多不少十家,仙師怎麼問這個?您手頭上缺錢,需要典當點東西?”
周仙師搖頭道:“阿彌陀佛,出家人有一口熱粥、一碗涼水就能過活,何須錢財這些身外之物?施主切勿開我佛玩笑,再請問一句,這十家典當鋪中可有姓金的老板?”
小旗子道:“有啊,金財來鋪子的掌櫃叫金大偉,他便姓金。”
周仙師再問:“小旗子施主,金大偉掌櫃可有女兒?”
一個貨郎說道:“仙師,咱們找到人家直接去門上問吧,在這裡問官差能問出什麼來?”
小旗子納悶道:“你們要問什麼?打聽金財來做什麼?”
周仙師沉吟一聲,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口宣佛號:“阿彌陀佛,施主是官差,那此事有你在或許更好辦一些,請隨老衲來,路上老衲將事情原委告知於你。”
他的麵子很大,衙役聽了這話便扛起水火棍跟了上來。
金財來典當鋪在城西頭,他們穿街過巷找去,剛到路口就有幾條壯漢從一處店鋪門口站了起來,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
周仙師雙手合十,一聲‘阿彌陀佛’,這些壯漢紛紛讓路:“是周仙師來了。”
典當鋪裡走出個麵容俊偉的中年人,他急匆匆出門行禮道:“周仙師來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不知仙師法駕小人店麵所為何事?”
周仙師問道:“施主可是姓金?”
中年人點頭道:“不錯,小人確實姓金,名叫大偉。”
周仙師皺起白眉問道:“阿彌陀佛,金施主請了,老衲有句話想問問金施主,請問施主家中可有女兒?”
“有三位女兒。”
“可有女兒叫金瑤兒?”
一聽這話,金大偉麵色陡變,往後連退三步:“仙師、仙師何出此言?”
周仙師再度稽首,說道:“阿彌陀佛,請金施主回答我問題,因為此問題涉及一樁奇案!”
金大偉的身軀哆嗦起來,他伸手抓住周仙師手腕道:“仙師隨我進屋,有事我們裡麵談。”
周仙師正色道:“阿彌陀佛,心地善良是禪、光明磊落是禪。金施主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金瑤兒此女關乎甚大,請金施主勿要再推諉,趕緊說出實話。”
衙役小旗子也用水火棍拄地喝道:“金大偉,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能守著我說?”
金大偉麵露苦色,叫道:“家醜不可外揚啊!”
“說!”周仙師厲喝一聲。
金大偉連連歎氣,最後說道:“我家二女兒名叫金瑤兒,可是兩年前、兩年前她自儘了!”
聽到這裡,一個護院漢子失聲道:“瑤兒小姐自儘了?難怪已經很久沒見到她,我還當她嫁去外地,一直沒有回來。”
金大偉的眼睛紅了,淚水漣漣:“是的,她自儘了。都怨我、都怨我,這一切都怨我啊!我逼著她嫁出去,是我棒打鴛鴦,將她逼的無路可走,隻能懸梁自儘!”
尹丁叫道:“你女兒是懸梁自儘?”
金大偉哭著點頭:“身穿一身嫁衣,懸梁自儘!”
尹氏也哭了起來,她抓住丈夫的衣服搖晃道:“我就說她是鬼!可你不信、你色迷心竅,你發了色心啊,這都怨你啊!你把我兒子還來!”
圍觀百姓眾多,見此滿頭霧水、議論紛紛。
周仙師猛的一聲佛號,他將尹丁、尹氏和金大偉叫了出來,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
圍觀百姓聽的驚訝,引來更多百姓圍觀。
聽到二娘子自稱吳媛而不是金瑤兒的時候,金大偉突然叫道:“這女鬼自稱吳媛,吳媛、吳媛,不正是無緣的諧音嗎?”
衙役小旗子卻說道:“為什麼不是吾冤的諧音?金瑤兒死的會不會有什麼冤屈?”
周仙師麵色凝重的說道:“這些都未可知,阿彌陀佛,根據查到的證據和爾等的話來推斷,此事應當是這樣。”
“金瑤兒上吊身死,鬼魂從九幽黃泉逃脫出來,化作吳媛被尹丁巧遇帶回家,最終尹氏察覺到不對勁,將她帶去地墟口,又讓黑白無常將她給拉入地獄。”
“但她不甘心,恰好當日尹氏生育,它便投胎在尹氏之子身上!但它在前些日子冒頭出來作祟,恰好被尹氏發現,它不料尹氏竟然如此果決,又再一次將它給投入地墟!”
尹丁麵如土色,道:“它就是金瑤兒,難怪我當初娶她大婚,要她回來請家中長輩,她卻說家長長輩管她婚姻非常嚴厲,一定不允許我們婚事。是啊,如果金掌櫃知道是我要娶二小姐,他怎麼能允許呢?”
周大仙問道:“阿彌陀佛,這些都是推測,還做不得準,金施主,平陽府的小姐在出閣之前都會請畫師做畫像,你家中可有金瑤兒畫像?如果有你拿出來讓大頂村的村民認一認,看看到底是不是她!”
金大偉慌忙點頭道:“有的有的,瑤兒去世後,我將她畫像珍藏起來,怕我娘子睹物思人,所以保存很好,這就去把它拿出來。”
他急匆匆進門,不多會拿出一個卷軸,隨著卷軸打開,一個巧笑嫣然、明眸皓齒的姑娘出現在眾人麵前。
聚集在一起的村民看清畫像後紛紛驚呼:“正是二娘子!”“對,這就是二娘子!”“一點都沒錯!我夜夜夢見她,肯定認不錯!”
馬明欽佩的看向周大仙,道:“難怪七爺想招募他,這位大師果然有些手段,一團亂麻似的詭案,在他手中抽絲剝繭就出來了。”
王七麟冷笑道:“是啊,抽絲剝繭,這位高僧真是好手段,不做捕快真是可惜了。”
他旁觀了整個過程,卻已經看出許多端倪。
於是他讓魚汕汕脫掉外衣將她推了出去,又掀開紅蓋頭喝道:“尹丁、尹氏,你們回頭看,這是誰!”
眾人聞聲看來,一身大紅嫁衣、腳踩大紅繡花鞋的魚汕汕抬起頭來幽幽的說道:“我多次跟你們說過,我姓魚,叫做魚汕汕,你們怎麼會認為我叫做金瑤兒呢?”
看到她的樣子、聽著她的聲音,尹丁的眼睛猛的睜大了,一個老人捂著胸口倒在人群裡。
正是尹氏舅爺!
大頂村的村民大聲尖叫:“鬼啊!”“她是鬼!她是二娘子!”“高僧,她就是二娘子的鬼!”
一直做智珠在握姿態的周仙師猛的呆在當場,他目瞪口呆的看著魚汕汕,傻了!
尹丁大叫道:“大家彆怕,它是個鬼而已!有人能製住它!”
一聽這話,王七麟心裡更是清楚,他揮手道:“徐大尹丁,沉一尹氏,馬明金大偉,道長你是周仙師,趕緊分開,不準他們再通聲,然後給我一起帶去聽天監驛所!”
衙役小旗子驚愕的問道:“你是誰?你是你是,怎麼回事?”
王七麟掏出實心鐵印舉起來,厲聲道:“本官乃是聽天監平陽府鐵尉王七麟,聽天監辦案,閒雜人等速速退避,否則一律做妖魔鬼怪之助力,先斬後報!”
他一腳踢飛衙役手中水火棍,妖刀出鞘閃過,桐油浸泡的水火棍分成好幾節乒乒乓乓落到地上。
一聽是聽天監辦案,圍觀百姓紛紛往後退。
王七麟將鐵尉印扔給小旗子,小旗子拿到手裡一看,急忙下跪:“小人楊旗,叩見鐵尉大人!”
“帶路,去驛所!本官要親自開堂問訓!”
楊旗恭敬的在前麵帶路,尹氏嚇得癱軟在地,沉一將她輕鬆扛在肩膀上帶走。
結果走了一路,他們最終來到衙門口。
王七麟臉色一沉,楊旗趕忙叫道:“大人息怒,本縣條件簡陋,平日裡聽天監的沈大印也是在這裡開堂辦案的。”
“那就帶進去,你去把本縣大印沈三帶過來。”
先前得到他命令去了悅來客棧的鄧曉沸急匆匆趕回來,將他的官服遞給他。
王七麟穿官服出麵,一身玄衣、腰袖有雲紋,威風赫赫,不怒自嚴。
等候在外麵的一個英俊青年見了他下跪拜道:“下官俞寧縣知縣武威來,拜見大人。”
王七麟招手道:“武大人速速請起,今天沒有通告直接用你公堂,還請你多多海涵。”
武威來不愧是俞寧縣三絕,年紀輕輕、相貌堂堂,而且他氣質很好,書卷氣中透露著陽剛正氣,難怪武翰林認他做義子,這麼好的青年他王七麟看了都想認作乾兒子。
王七麟上了公堂坐下,一拍案桌喝道:“帶案犯尹氏!”
沉一將她扛了上來。
王七麟拍桌問道:“尹氏,本官問你,尹丁二娘子是否是你與你舅爺密謀殺死?”
尹氏癱在地上使勁搖頭:“大人明鑒、大人明鑒,我沒有殺她,我真的我發誓,真的沒殺她!她的死跟我無關,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是怎麼死的?”王七麟立馬抓住她話中漏洞。
尹氏愣了愣,頓時嚎啕大哭:“我不知道,大人,我不知道啊,是尹丁、都是尹丁指使我乾的!我雖然討厭小魚,可是沒想過害死她,是尹丁啊,都是尹丁讓我乾的!”
王七麟又問道:“那孩子呢?你殺死孩子是為了什麼?”
“我沒殺孩子,”尹氏突然來了信心,她叫道:“我為什麼要殺我孩子?他是我兒子啊,我親生兒子!他要不是個鬼,我為什麼要殺他?”
一個聲音從大堂外人群後響起,笑道:“他是你兒子?真是你兒子?”
“誰在乾擾公堂?”本縣捕頭抽刀喝問道。
這時候依然是一身大紅嫁衣的魚汕汕緩緩走出來,幽幽笑道:“姐姐,寶寶怎麼會是你兒子?他明明是我兒子!你們害我便罷了,竟然連我兒子也害死!你賠我孩兒命來!”
看到她後尹氏便嚇得往後連連退,聽完她的話更是當場嚇尿了。
魚汕汕一邊往前走一邊悲憤的哭道:“你身體有病不能生育,懷孕的是我從不是你!但你們怕我跑了,把我鎖在家中不讓我與外界接觸,而你則往衣服裡塞東西假裝懷孕,好計謀,你們夫妻好計謀!”
尹氏連連搖頭,嚇得淚流滿麵:“不是我、不是我,小魚你聽我說,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辦法,我也是聽聽尹丁的話,你知道的,家裡是尹丁說的算!”
王七麟冷笑著看向魚汕汕,他就知道這娘們有問題!
但他到現在也沒有想清楚,魚汕汕為什麼要接近自己、又是怎麼接近自己的。
她不光避開了自己的耳目,還避開了八喵和九六,這得是什麼樣的高手?
“那你為什麼害死我、還要害死我寶兒?”魚汕汕悲憤的哭問道。
尹氏擦著淚水說道:“尹丁逼我,真的,他說你是鬼,讓我把你帶去地墟推下去。前些天他又說城裡有人在查你,恐怕會查到孩子頭上,孩子成了禍患,讓我扔掉,讓我把他扔進地墟!我也不舍得,可我能怎麼辦?”
這時候徐大猛的闖進來,王七麟皺眉,徐大直奔他而來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尹丁死了!”
王七麟心神一震,猛的站起來,隨即他又坐下冷靜的說道:“你回去看好了,我待會就過去。”
他又說道:“沉一,給罪婦尹氏遮住眼睛、塞住耳朵,帶到旁邊來,看好她,看好她!”
“帶金大偉!”
馬明將金大偉提上來,金大偉麵如土色,他喃喃道:“大人,我冤枉,我是冤枉的,我女兒、我女兒……”
“這事與你女兒無關!”王七麟一拍桌子,“說,畫像究竟怎麼回事?”
金大偉哆嗦著說道:“回稟大人、回稟大人,小人該死、小人該死,三日前尹丁上門,將這麼一幅畫給了我,將、將那一番說辭告知於我,他說、他說我隻要按照他的話來說、來做,然後他就給我十個金銖!”
“大人,小人財迷心竅,小人貪財,小人錯了!大人,請大人恕罪!請大人高抬貴手啊!”
他知道的內幕並不多,而且有些話是真的,他的二女兒確實叫金瑤兒,兩年前因為他棒打鴛鴦,一時想不開上吊自殺。
然後三天前尹丁忽然來找他,將一些安排告訴他,並且給了他五個金銖的定錢。
他想這是小事,就是說幾句話、展示一幅畫像就能賺到十個金銖,多美滋滋,於是接了下來。
王七麟沒有多問,又趕緊提審尹氏的舅爺。
尹氏的父母都是大頂村人,父親更是前任大保長。
尹丁不是,他是大頂村的上門女婿,不過有一手狩獵的好本領,為人又能說會道,這樣尹氏父親去世後,他就成了大保長。
舅爺知道的事情更少,他隻知道一件事,就是兩年前他在尹丁指示下,陪同尹氏將二娘子帶出村子,等二娘子生產之後,將她給推入地墟。
接著是周仙師,謝蛤蟆一腳將他踢了出來,他沒有一點仙師的樣子,畏畏縮縮低著頭,噤若寒蟬。
王七麟厲聲道:“周仙師,抬起頭來!本官有話要問你!”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名滿俞寧縣的仙師是個西貝貨,就跟街頭說能往前看五百年往後算五百年還能向天再借五百年的騙子一路貨色。
周仙師顫顫巍巍的抬起頭,圓臉蛋、紅臉膛、塌鼻子、大眼睛,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謝蛤蟆上來將一張軟綿綿的麵皮拍在案桌上,生氣的說道:“無量天尊,被這小子糊弄了,他是個假貨!”
又是假貨?
王七麟大怒,他裝腔作勢的起身拍桌道:“膽敢冒充仙師?事涉妖鬼,拖出去,斬了!”
一聽這話,青年跪下就嚎叫:“饒命大人饒命!求大人饒小人一命!小人是周仙師的弟子!小人不是無緣無故假裝仙師呀,小人也沒辦法呀!”
王七麟怒道:“你不是無緣無故假扮仙師?那你為什麼要假扮?還有周仙師呢?”
青年驚恐的說道:“我師傅不見了!就是八月、八月初五,對,八月初五不見了!然後尹丁來找我,給我這個麵具,讓我假扮我師傅,然後去給他演一出戲!真的,小人說的都是真的,若有虛言,那出門被馬車撞死、吃飯被魚刺卡、走夜路被鬼殺死……”
王七麟皺眉,他慢慢坐下問道:“你師傅失蹤了?而且是八月初五失蹤了?”
“是!一點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