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王子,今日苦奴,也真是可悲可歎……”
鐘神秀歎息一聲,也就過去了,絲毫沒有去搭把手的想法。
“隻可惜……我還是要點臉的,終究沒開啟封神。”
畢竟如今修煉之道太過單薄,湊不齊那麼多高人,鐘神秀也沒有一個人將主角配角、甚至群演都給頂替了的想法。
“倒是姬發,不愧是我選中的人,要給我一個驚喜了。”
鐘神秀暗自想著,命令馬車進入王宮。
……
“咳咳……老師!”
王座之上,周天子姬發麵容蒼白,弱不經風:“昆侖神廟已在修築,老師可願擔任監工?”
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大商不敬神靈,因而導致滅亡,對於神靈的敬畏更上一層。
縱然大周,占據天下之後的第一件事,也是立即重啟祭祀,並且向昆侖派出進貢團隊。
但鐘神秀卻從姬發的眼中,看出了不甘。
王權唯獨、唯私……天生就反感任何分權者,與神權的分歧,更是貫穿曆史,永不停息。
姬發顯然也不願意看到神道獨大,隻是卻沒有任何辦法,隻能虛與委蛇。
甚至,心中還生出一些瘋狂的想法。
鐘神秀道:“監工大可不必……大王身體如何?我仙道築基之後,壽元悠長,遠超先天神魔,當可有百五之壽,大王為何如此?”
修仙最好的一點,就是能延長壽命。
而鐘神秀推演出的仙道,到了築基境界,鑄就道體之後,起碼可以活一百五十歲!
這是讓很多先民眼紅吐血的數字。
但現在的姬發,看起來卻是短命之相!
“咳咳,無妨……寡人隻是練功之時出了一點岔子,過兩天就好了!”
姬發下意識地敲擊著桌案:“老師……寡人想在天下建造周天子廟,以祭祀大周國祚與曆代先祖,你覺得如何?”
‘嗬嗬,終於來了?’
鐘神秀笑道:“這個自無不可,天子可自行處置!”
“善!”
姬發點頭,神情有些莫名。
……
三年之後。
天下各處主要城池之中,已經遍布周天子廟,而大周威嚴,也已深入人心。
這一日,正是夕陽西下時分。
鐘神秀駕馭牛車,單車入宮。
“薑先生……大王有命,身體有恙,不見外客。”
一群衛兵直接將鐘神秀攔了下來,這兩年間,姬發見鐘神秀的次數是越來越少,明眼人都看出薑尚失勢,自然就少不了捧高踩低的家夥。
“哼!”
鐘神秀冷哼一聲,龐大的壓力放出,令這些衛兵隻能跪在地上,任憑他一路驅車直入,來到姬發的寢宮之外。
“徒兒,還不出來見為師?”
鐘神秀笑道。
“老師恕罪,徒兒正修煉至關鍵時刻,不能外出……”
從寢宮中,傳出姬發虛弱的聲音。
“徒兒你可知曉,你已誤入歧途?”
鐘神秀卻也沒有強闖,直接笑吟吟問道:“隻修性來不修命,此乃修行第一病,萬劫陰靈難入聖啊!”
轟隆!
宮殿大門一下洞開,現出身穿天子冕服的姬發,神色蒼白無比:“果然一切都瞞不過老師!”
“我仙道講究性命兼修,你煉氣化神走上歪路,將全身精元氣血反補神魂,怕是大限將至,何苦呢?”
鐘神秀道:“雖然老夫的仙道還未完善,但真正的煉氣化神之道,必然不會讓你失望。”
“寡人卻已經等不及了……”
姬發歎息一聲:“大商六百年基業,都是說覆滅就覆滅,寡人身為周天子,必要為大周基業殫精竭慮……幸賴老師傳授仙道,寡人從中領悟出一門‘神仙之法’,乃是仿效神靈,受天下信仰與香火,以權柄法度之力熔煉,化為龍氣,與神魂合一,以成——神仙!”
“嗯,此道法,乃是以仙道為基礎,融入香火神道……”
鐘神秀點評道。
這神仙法,需要仙道築基境界,畢竟那些先天神魔隻是血脈強大,根本不懂修煉,更不用說出神魂什麼的了。
因此,必須將仙法修煉到築基境界,方能將自身精元氣息法力儘數反補神魂,導出元陽,以神魂之身,熔煉香火神力,成就神仙之位!
“徒兒何苦?”
鐘神秀歎息道:“為師也曾推演到這一層,但香火神道有毒,最害肉身,想走神仙之道,你非死不可!況且信仰之力駁雜,久而久之,汝神魂不純,非人非神非鬼,何其悲哀?”
“寡人之意已決!”
姬發肅容道:“還請老師看寡人成仙!”
話音剛落,天上最後一絲太陽餘暉沒入黑暗,姬發的身體也倒了下去。
但在他身上,一重明月散開,化為一道身穿冕服的神魂,先向鐘神秀拜了三拜,旋即喝道:“龍氣歸來!”
轟隆隆!
大地震動,地脈不斷轟鳴,抽取大荒之上各處周天子廟節點之力,經過法度之網,來到王宮。
“嗯,你以土行之體,結合地脈龍氣之力,再以法度熔煉,將香火神道與駁雜信仰,化為較為純粹的龍氣,結合神魂,算是個治標不治本之法。”
鐘神秀撇撇嘴。
啾啾!
天空之中,驀然傳出一聲鳳鳴。
“周天子!周天子!”
從鳳凰虛影之中,驀然傳出諸多歡呼與朝拜之聲,此乃龍氣所顯化的本質!
嗯,此方天地子民,不論商周,都不是以龍為尊,相反,商有玄鳥之命,周有鳳凰之祥,都是以鳥為尊,那龍氣乃是權勢、法度、萬千子民信仰、心之所向等等集合,自然也有顯現。
在商周,龍氣就是鳳凰與玄鳥之形態!
姬發一步踏出,與五彩鳳凰之氣相合,自身身影一下凝實,身披五彩霞光袍,頭戴天子冕,麵容都一下變得模糊,線條變得纖細而柔和。
與此同時,在王宮之底,一片介於虛幻與真實之間的龍氣福地開辟而出。
“嗯,這相當於開辟了一個小冥土,雖然隻容許周朝天子、忠臣、烈士進入,但也是一處死後庇護之所,並且英靈之力同樣能支持祖龍……千萬人彙聚龍氣之位格,如今已堪比元丹,日後還能增強。”
鐘神秀頷首:“這就是你不惜性命,也要為自家朝廷留下的底蘊麼?鳳曦兒!”
鳳鳴之聲乍起!
已成神仙位業的姬發,不,恢複女身與記憶的姬發落在地上,神情複雜地望著鐘神秀,久久難以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