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巨大的黑色鋼鐵長龍怪物冒著白煙，以五十裡左右的時速，從鐵軌上呼嘯而過。
一節車廂之中。
瓊斯穿著一身西裝，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地扭來扭去，這種醜態，頓時引得幾個女乘客捂唇微笑。
“李維，我們要去哪裡？”
瓊斯畢竟是年輕人，等到初次乘坐蒸汽列車的新鮮勁過去之後，在列車上就隻剩下無聊。
“高斯特市，那裡曾經是美索米亞聯邦有名的酒城，很多著名的酒廠都在那裡……”
鐘神秀同樣一身西裝，頭發梳得油光發亮，充滿成功人士的風範。
托老海狗的福，他也算發了一筆橫財，否則如今連火車票錢都付不出來。
可惜，李維的執念並未完成，顯然還有些差距。
“但是……禁酒令之後，酒廠怎麼可能還營業？”
瓊斯壓低聲音，又看了看周圍。
“所以……這次是我來談，你聽著就行。”
鐘神秀閉上眼睛，懶得再理會這小子。
一路上太平得有些過頭，令鐘神秀想要邂逅神秘側的期待落了空。
等到第二天白天的時候，列車終於在高斯特市站停靠。
而原本精力充沛的瓊斯，已經變成了一條死狗：“我從來不知道，坐火車這麼累的……”
‘那是你還沒經曆過節假日出行……’
鐘神秀斜瞥了他一眼，拉著瓊斯，提著手提箱，來到車站之外，找了一輛出租馬車。
“帶我去還營業的酒廠，越出名，越大的越好。”
他給出一張一美元的紙幣，開口道。
車夫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看到一美元的紙幣，眼睛都似乎冒出綠光：“當然，慷慨的先生……韋恩酒廠絕對是高斯特市最大的酒廠，在禁酒令沒出之前，每天提貨的馬車能從門口一直排到天空消失的儘頭……”
“那好，就去那裡吧。”
鐘神秀微笑著點點頭，看著馬車啟動，穿行在街道之中。
半個小時之後，馬車行駛出市區，可以看到外麵大片大片的黑麥田，在一片田園風光之中，坐落著一座巨大的酒廠。
鐘神秀跟瓊斯來到酒廠大門，找到門衛：“我們是客商，前來訂貨。”
門衛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鼻子通紅，睡眼稀鬆地揉了揉眼睛，好像機械一樣地回複：“根據聯邦法令，本酒廠已經不賣酒了……”
“我知道，我們是糖果商人！想來采購一批糖漿！”
鐘神秀笑眯眯地回答。
老頭的眼睛頓時亮起，仔細打量了兩人一番：“跟我來吧！”
他帶著兩人走進酒廠，繞過巨大的廠房，來到一間辦公室：“請稍等，我們的銷售員很快過來。”
“我們……糖果商人？”
瓊斯看到老頭一走，立即好奇道：“我們要做糖果生意麼？”
鐘神秀翻了個白眼，自顧自喝著桌上秘書送來的飲料。
沒有多久，一名年輕人走進辦公室：“兩位好，我是克裡斯·韋恩！本廠的銷售員，我聽說你們想購買糖漿？”
“是的，我們是拜倫市的糖果商人，想要采購一批麥芽糖漿，如果品質好的話，我們願意簽訂合同，長期訂貨。”
鐘神秀放下飲料杯，用十分自信的語氣說道。
“拜倫市？很好，在那裡我們還沒有合作商……我已經為二位帶來了樣品。”
克裡斯笑眯眯地端出幾個紙杯，瓊斯滿臉期待地望過去，最終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
真的隻是糖漿而已。
鐘神秀卻笑眯眯地沾了一點，送入嘴裡品嘗，眯了眯眼睛：“品質不錯，如果能確保貨物都是這種品質的話，我可以先簽三年的合同。”
“當然，沒有問題，這一點完全可以記錄在合同裡。”克裡斯有些興奮，仿佛看到了大量的美元滾滾而來。
“很好，除此之外，我們還需要一份詳細的說明書，來指導我們如何妥善地保管這批麥芽糖漿，確保它不會因為處置不當，而發生什麼化學反應，變成某種酒精飲料……”
鐘神秀沉聲道。
旁邊的瓊斯頓時睜大眼睛。
“這個當然！”克裡斯換了一副義正辭嚴的表情：“幫助每一位客戶，是我們的使命！除此之外，我們這裡也是有名的葡萄之鄉，不知道兩位客人對葡萄乾或者壓縮葡萄磚有沒有興趣？”
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同樣有著一整套詳細說明書贈送的那種……”
……
拿出老海狗的積蓄，付了訂金，簽訂合同之後，瓊斯整個人都是傻的：“李維……我在哪裡，我們在做什麼？”
“為酒吧尋找貨源。”
鐘神秀用合同敲了他的頭一下：“聯邦是講法律，講證據的地方，售賣麥芽糖漿與葡萄磚，並不違反禁酒令，它們甚至不用走走私渠道，可以直接通過報關進入拜倫市……一切的手續，一切的過程都是合法的，韋恩廠絕對不會讓他們的貨物含有一絲酒精成分。”
“所以……”瓊斯傻傻地繼續發問。
“所以真正的風險，被它轉嫁給了我們……我們需要在拜倫市內設立一家‘藥房’！”鐘神秀歎了口氣。
藥房不是真正的藥房，而是私釀酒坊的彆稱。
這種一被抓住，是真正要命的。
那些聯邦禁酒探員，會跟瘋狗一樣追索著藥房的地址。
“我們需要招募可靠人手，來運輸貨物，打理藥房，在藥房之上，或許可以開一家麻辣餐廳作為掩護……”
鐘神秀隨口道。
這餐廳第一可以掩護人員進出，第二則是用刺激性氣味掩蓋酒氣，同時麻痹警犬的鼻子。
“到最後，我們還需要開一家漿洗店，或者其它有大量零錢收支的店鋪，用來洗錢，將地下酒吧的錢變成能用的乾淨錢……”
“這一係列事情很繁雜，但如果真的做下來，我們的事業會一飛衝天，到時候或許會成為比諾丁山還要厲害的家族……”
其實鐘神秀此時，心裡很想吐槽。
不過是區區賣一點私酒的事兒，被自己這麼一搞，怎麼跟賣那啥似的。
瓊斯已經聽傻了：“但是……我聽說，其它酒吧，都是直接從附近的鄉下小作坊采購，為什麼我們要先期投入這麼一大筆資金做這些事情？”
這次的出資，要不是有著老海狗的積蓄，賣了他們兩個也拿不出來。
“這是必要的投入……並且，不直接布局源頭，我們怎麼能得到穩定、安全、廉價、並且品質好的貨源？”
“隻要壟斷形成規模，徹底把控原材料、生產、運輸、銷售各個環節之後，接下來就是等著收錢了，此時的投入，我們未來會十倍百倍千倍地收回來！”
鐘神秀笑得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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