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內。
鐘神秀穿著寬鬆衣服，口述法術訣要。
他一視同仁，選了一門回光鏡的法術，連兩條狗子也一起傳了。
這一門回光鏡，粗淺的層次，能攝取一些影像，回放出來，栩栩如生。
到了高層，便可以千裡傳送影音，作為聯絡通訊之用。
之所以鐘神秀會對此道法術如此了解，便是因為他在武道家世界已經用一道煞氣，將它推進到了第六層的程度，種種變化深諳於心，此時再教導起來，就是高屋建瓴。
“說實際，此種法術，普通人練了不得其法，很容易傷身，你們嘗試一下就算，到了先天，用真氣催動，才能有幾分神妙……”
鐘神秀末了總結道。
要說真正練法，自然還是以煞氣成就本命道術為上。
但煞氣凶厲無比，普通人與先天武者敢吸納入體，隻有一個死字，唯有罡煞修士，以法力熔煉，才能變害為益。
他隻傳授回光鏡這種絲毫鬥法能力都沒有的法術，也是為了避免這四個家夥仗著懂點法術就去賣弄，最後自討苦吃，跟那對賣藝的爺孫做了一路。
這等用心良苦，二蛤這種狗頭是感受不到的。
他笑嗬嗬聽著，突然似乎有所領悟，盤膝而坐，吐納呼吸。
鐘神秀敏銳感覺到了一絲天地元氣的波動。
“這是……成就先天了？”
他點點頭：“看來心思單純也有好處啊……”
黃歇與二蛤實際上都算後天圓滿，而且此方天地元氣充沛，隻要有一本好功法，突破先天的幾率還是比較大的。
“汪，我先天了。”
二蛤一躍而起，滿院子亂竄，舌頭興奮地在外麵一甩一甩。
最後，還是黃歇看不過眼，一巴掌將它拍翻在地，發出慘痛的嗷嗚叫聲。
“果然不錯！”
鐘神秀對此不以為意，手下能多一個先天，也是一份助力：“好好修煉，日後回歸族群，前途光明。”
“是啊是啊，還有好多細犬。”
二蛤露出花癡一般的表情，讓黃歇捂住臉，恨不得沒有這個侄子。
細犬一詞，是從炎漢第二帝國的文化中演變而來。
古代稱諸侯之妻為細君，後來經過演變，庶民的妻妾，也可稱為細君。
到了犬戎族，就演化成為細犬，大意就是苗條的犬族少女的意思。
也難怪黃歇看這個滿腦子細犬的侄子不順眼了。
不過能武破先天，回到犬戎族，的確就有出路，有地位，細犬不會少，倒是需要擔心以後的供養問題。
畢竟犬戎族一產多胎是尋常……很能生的啊！
要是多娶幾條細犬，妥妥要變窮鬼。
“呸！”
蘇味耳根有些微紅，跑進後堂，不想跟這條狗子說話了。
蘇棠向鐘神秀行了一禮，也是告退。
鐘神秀哈哈一笑，自顧自出了門，也沒讓黃歇跟著。
對於扶風城的大街小巷，他已經非常熟悉。
走了半天，確認沒有跟蹤之後，就進入一條小巷。
等到再出來的時候，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
這張臉是他隨手捏的，並非神秀公子，那個大馬甲如今已經成為了扶風都護府的通緝犯，出現在城內就太過刺激了，他可不想跟官府高手大戰一場。
片刻後，鐘神秀頂著一張平平無奇的臉，走進一家山貨鋪。
這裡是一個貨棧，也收一些山民打來的獵物，櫃台後方的木梁上，懸掛著各種硝製好的毛皮。
“這位客官，需要什麼？”
進入店裡之後，一個小二就眼睛一亮地上前招呼。
鐘神秀不去管他，找到櫃台後的掌櫃：“我要買三斤龍骨，六兩朱砂，三尺三寸長的黑狗皮，不知可有貨？”
正在擺弄算籌的掌櫃微微抬頭：“自然有貨，就是備貨起來有些麻煩，請客官跟我到後麵客廳等一等。”
說完，就帶著鐘神秀，越過櫃台，來到後方的客廳。
這客廳不大，但牆壁很厚，關上門扉之後，幾乎就隔絕了外圍的聲音。
屋子裡擺設不多，隻有一張紫檀桌，幾把椅子，靠牆還有一麵銅鏡。
“這位是？”
掌櫃睜開渾濁的老眼，望著鐘神秀，再次確認此人他不認識。
鐘神秀沒說話，甩出一枚白骨令牌。
這是上次白骨書生給的信物，通過這裡也聯絡了幾次。
“原來是神秀公子，老朽打擾了。”
掌櫃眼睛一亮，連忙行禮，又退出房間。
鐘神秀來到銅鏡麵前，將它取下，就發現後麵的牆壁有著夾縫，打開之後，又一麵鏡子浮現出來。
這一麵是青銅古鏡，表麵篆刻了複雜的花紋，隱約有法力流轉，赫然是一件法器！
不僅如此，還是專門以‘回光鏡’道術祭煉的法器，有傳送影像之能！
‘這白骨書生也是囂張，把聯絡點都建立在扶風城中了。’
鐘神秀伸出手，撫摸著鏡麵。
青銅鏡表麵宛若水波一般流轉，驀然變得朦朦朧朧，散發毫光。
沒有多久，白骨書生的半身影像就浮現在其中，望著鐘神秀的臉龐，驚疑不定：“神秀公子？！”
“是我！”
鐘神秀頷首，伸手在臉上一抹，又變成神秀公子的模樣。
“道友這一手法術倒是有趣……並非幻術，而是真的身軀變化之法，一般破虛類的靈眼絕對看不出來……”
白骨書生嘖嘖稱奇了一下，就變得不太熱情：“道友倒是考慮得挺久啊……”
鐘神秀之前幾次聯係，都搖擺不定，這態度早就讓他不滿了。
“我已經考慮清楚，雖然我希望成就元丹，但為此惹到強敵，殊為不智。”鐘神秀緩緩搖頭。
白骨書生的臉色驀然變得極為難看：“你在消遣老夫？”
“不敢不敢……”鐘神秀笑著打了個哈哈：“我不參加行動，但可以在情報方麵合作，比如……我知道龍虎真人的藏身之地……”
“什麼？你知道張太一藏在何處？”白骨書生果然十分驚訝，眼中冒出精芒：“如此一來，倒是可以合作，你想要什麼？後半部白骨書？”
“這個自然好，不過我還想問一句，你們為何覬覦這位龍虎真人？並確定他身上有輔助成就元丹之秘呢？”鐘神秀問道。
“嘿嘿……太上龍虎宗乃是天下有數的玄門正派，屍解仙都出過，內裡暗藏的神功妙法、靈丹妙藥，是你無法想象的，我能確定，便是得到了一個消息……張太一乃是太上龍虎宗真傳弟子，並且關係極硬，否則你以為，尋常神通境修士，叛逃宗門之後能活得如此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