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反王的‘討陳令’很快醞釀發酵,各路反王都開始調集兵馬準備會盟。
除開那幾家大的,在這‘討陳令’出現之後竟然又冒出了一些湊熱鬨的小勢力,於是慢慢形成了十二路反王的規模。
當然,這麼大的規模,這麼複雜的構成,其中的協調工作可有得忙了。
從二月傳檄‘討陳令’到各路反王響應這就已經過去了三個月……這還隻停留在商議階段呢!
好家夥,有這些時間王棄都搞定了自家五神山的事情,順帶修行了一大波!
也就是在這段時間裡,大彭王朝的‘龍後’冉姣可謂是威震涼州諸胡,她帶的人不多,可兵鋒所至之處無有不克。
胡人崇尚武力,偏偏冉姣展現的就是絕世武力,讓那些胡族又是畏懼又是崇拜。
就這麼的,龍後的白龍軍所過之處皆是望風而降。
她從安定郡開始打起,急行軍三天,然後一夜攻城而下安定郡治,隨後十天內克複全郡。
然後再南下擊天水,又是五日強攻直接消滅了占據天水郡的豪族,接下來竟然是絲毫不停地獨自率領白龍營拋下一切直擊隴西!
當她在隴西太守猝不及防之中一鼓而下攻入隴西郡治狄道並且當眾斬殺不尊朝廷號令的隴西太守之後……隴西郡與天水郡兩地的各縣鎮就集體投降,全部屈服於這白龍將軍的兵鋒之下。
又因為冉姣為皇後卻以白龍將軍的軍職統軍作戰,而她的作戰風格又如同狂龍過境……是以涼州諸地都有了‘龍後’的傳說,直可令小兒止哭。
連克三郡,冉姣的白龍營也正式升級成白龍軍,五大司馬均因功升為校尉,並且就地補充了不少兵員。
稍作休整之後,她便又率軍直攻金城……直至這個時候整個涼州的各地豪強異族才想到要聯合起來……可他們還沒談出個所以然來呢,金城又被打下來了。
至此涼州精華之地已經全部回歸朝廷掌控,剩下那些地方不是荒土就是戈壁沙漠,對於朝廷來說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冉姣就此班師回朝都沒毛病。
可她沒打過癮,他就覺得這涼州這麼大一塊地方,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她決定繼續打下去,反正因為她的動作夠快再加上繳獲,有足夠的糧草給她繼續糟蹋……
可又一件她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這個時間點大約正好是王棄吧雍鼎送回未央宮的時間……古時的九州之雍州,其實就包括了如今的涼州、朔方兩地。
而古時的豫州則是囊括了現在的豫州、並州以及京畿。
結果她發現自己好像是去遛馬的……
她騎乘這那批純白的龍馬,所到之處傳檄而定!
誰能想到金城的那一戰就成為了她在涼州的‘絕響’?
她跑了一個月的路,從金城穿過武威來到張掖,又橫渡沙漠繞了一大圈才來到酒泉,最後到達了敦煌……
一路上她都是一臉懵逼的被載歌載舞歡迎入城,這裡好像從來不曾出現過叛亂,都是一副喜迎王師的樣子。
她一問這裡原本當權的,發現有不少是真的心向朝廷隻是道路被堵無法溝通。
還有部分心懷不軌的則是見勢不妙直接跑了,又或者是被忠於朝廷的手下看準了機會一刀切了……總之運氣和下場都不怎麼好的樣子。
內心暴躁無處宣泄的阿姣姐姐迫不得已把王棄的陰神給叫了過來,她以超人一等的天賦硬拉著王棄修煉了一段時間的《帝鴻內經之續緣篇》……還真被她琢磨出來了如何讓她和一個‘男鬼’搞事情的竅門來。
王棄當時就懵了,連陰神都不放過?
他的陰神再也不敢亂飄,老老實實地呆在五神山上好好修煉了一段時間,硬是將他的靈竅填充到了五成滿。
如今時間差不多了,那三大陰神都到了要轉世的時候,而五神山諸人也總算是到了要下山‘扶龍庭’了。
這次是公輸依智、丹蔻華跟著玉磐子這個國師下山,再加上一些得力的小輩弟子跑腿兒,一路隨著王棄搭乘‘紫兒號’來到長安。
明光宮早已經準備妥當,五神山眾人直接入駐明光宮主殿,將那些暗衛以往招募的供奉給擠到了旁邊廂房裡。
從此以後王棄又不愛早朝了,他再次當上了甩手掌櫃,將政務都丟給了去疾這個太子去處理。
美其名曰‘鍛煉’,實則甩鍋。
如此一來,王棄似乎也和武皇帝一樣開始迷上了‘長生’?
反正武皇帝當初這麼做的時候大家是一肚子的怨念,王棄這麼做的時候他們隻覺得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這樣好,這樣最好了,還是太子秉政好啊,至少什麼事情都和他們商量著來,看著那一條條政令執行下去就特彆有成就感……哪像在這位陛下手底下做事,無論事情做得多好,都有種當工具人的枯燥乏味感覺。
在這種情況下,阿姣姐姐終於班師回朝了。
人阿姣姐姐立了這麼大的功勞該怎麼封賞呢?
她已經是皇後了,再怎麼加封都沒道理的……而白龍將軍這麼個雜號將軍最多再加個‘大’字,否則也會是顯得出格。
結果王棄思來想去,就有了一個極具惡趣味的點子。
他很是捉挾地給李氏阿母封了個‘雲夢夫人’的稱號,並且直接將那千裡雲夢澤給了阿母當封地。
阿母也高興極了,她還不知道當年睡了她的那個‘妖怪’其實就是雲夢龍君,紫兒也沒說得太清楚。可她就是不明原因地感到高興。
冉姣則是砸吧了一下嘴,覺得自己那生父真是好慘一條龍……在家被龍後吃得死死的,而在外名義上這雲夢澤都歸阿母管,他就逃不掉個‘吃軟飯’的名頭了。
但不可否認的,這個封賞讓冉姣超級喜歡,當晚她就拉著王棄將《帝鴻內經》的本篇和續緣篇都給練了一下……還都練失敗了!
可惡……
王棄第二天是搓著腰子起床的……這真龍血脈就是可怕,他都依靠各種方法把肉身強化到那程度了,居然還有扛不住的感覺。
不得已,雷獸拳再次認認真真地練了起來,這是他如今最為行之有效的煉體之法了,他的身體還得再強一些才行。
這便是他如今認真修行的動力所在……
而就是在這樣的節奏下,關東反王們的‘討陳會盟’總算是度過了前期聯絡階段,進入了接下來的實際落實階段。
各方出兵在酸棗彙聚,由豫州兗州兩方反王督糧,以淮南王、楚王、趙王三大反王為首,彙聚了十二路反王,總計三十萬大軍。
又有蜀王在蜀中遙遙呼應呐喊,算上蜀王的話就是十三路反王……可謂氣勢洶洶,給人一種天下正統已經倒轉的感覺。
他們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九州鼎現世的消息當然是被他們強行壓下,或者在他們的領地都已經被宣傳成了另一幅模樣。
如今他們要做的就是趁此勢頭一口氣攻入關中,否則隨著時間的推移對於他們來說隻會越來越不利。
他們原先隻是想要觀望一下新皇登基朝廷是否會自亂……
結果那位皇帝直接騰出了手來將北部邊患給徹底解決了一下,至少又可保證邊境三五年的安定。
他們隻是會盟扯皮的這段時間,朝廷竟然就已經結束了涼州戰爭將涼州全境重新納於治下……
這個新皇太不正常了,一切的一切都和那被諡為‘昭’的小皇帝太不一樣了。
當今玄真天子陸頎,從登基開始就伴隨著一些神奇的傳聞,也令他們不得不認真對待。
他們很擔心如果自己再拖延一些時間,一轉頭那能夠在腹地牽製朝廷的蜀王也要被打掉了……到時他們要麵對的,那就是彙聚了涼州、並州、朔方、蜀地以及關中地區所有精華的可怕實力。
所以酸棗會盟之後,他們很快就定下了以淮南王為盟主的基調,然後那三十萬大軍再加上民夫號稱百萬,浩浩蕩蕩地往那停下雄關虎牢而來。
泗水關又稱虎牢關,乃是傳聞中上古天子在此牢虎而得名,此為關中地區的東部門戶,如同大散關一樣乃是天下雄關。
如果說散關大多數是以山形險要為主,那這泗水虎牢則是南連山嶽而北瀕大河,山嶺交錯自成天險。
配以雄關堅牆,自然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這次朝廷要麵對的情況是,涼州新定必須增派軍隊坐鎮,而蜀王有前車之鑒又要分兵固守散關,北地邊軍也不能輕舉妄動,上黨的駐軍也不能動……
明明各地服從朝廷的軍隊加起來有二十萬之巨,而且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可真正能夠派到虎牢關的軍隊卻隻有三萬。
……
“朕意已決,太子監國,朕要禦駕親征!”
王棄又來了。
眾臣像是一樣,都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地表情‘陛下果然又來了’!
但和上一次有老臣觸柱死諫的情況不一樣,他們竟然對王棄的要求有種分外欣喜的心情。
太子監國好哇,皇帝嘛,你就出去自己浪吧,反正有太子在,浪死了也沒關係……可能他們大致都是這種心情。
此時的大彭朝廷正處於一種亙古未有的特殊狀態下……太子小小年紀就臨朝監國,皇帝常常翹班不早朝,還總是要玩一些幺蛾子……
可是皇帝陸頎對朝堂的掌控卻是無與倫比的!
無論他要做什麼,他的意誌都會以最快的速度被貫徹落實,漸漸的已經沒有任何一個大臣會提出反對意見了……
而眾臣對太子呢?
又是關愛有加,甚至毫不忌諱地與他討論政務……幾乎全員太子黨。
這要是放在彆的朝代,不是皇帝要大開殺戒肅清朝堂就是太子該準備造反了……可現在的大彭朝庭就是這麼出乎預料地平穩,甚至大家都活出了書中‘古時先賢’的感覺。
書裡麵的‘聖天子垂拱而治天下’就是這個感覺吧?
嗯,這裡的‘聖天子’指的是去疾,王棄在眾臣眼裡怕不是個人。
就這麼的,朝廷上的禦使言官象征性地勸了勸,王棄就得償所願可以禦駕親征了……
他當時還挺高興,可隨後就懵了……
因為禦駕親征的一套流程實在是太煩了,他得坐在皇帝鑾駕中打明了旗號慢慢地走,還得接受沿途百姓的‘觀禮’,又有一套明確的禮儀流程……
總之他很煩就是了。
倒是冉姣又帶著王棄給她打造的白龍軍直接先跑到了虎牢關的關牆上……她先前沒過癮,這次一定要打個痛快。
隻是這次林觸管住了她……
“皇後,請你多多忍耐……此戰我們不但是要勝,還得要大獲全勝,才能夠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以最快的速度收複更多的土地。”
“若是皇後以個人勇武將他們先打退了龜縮回去,那以後一處處攻伐所要浪費的時間和功夫都是得不償失。”
冉姣還是很聽林觸勸的,於是她說:“我聽義父的,隻是義父也叫我皇後,讓我覺得很不自在。”
林觸聞言寬慰地一笑道:“皇後有這心就可以了,以後這‘義父’的稱呼還是不要再叫了,如今皇後的身份再與我這般稱謂,恐怕不太好……”
隻是他話音落下,卻聽見另一個聲音道:“那又如何,我與阿姣其實都是方外之人,凡俗的帝後稱謂不過是凡間之事,林叔叔你也是修行中人,我們論修行者的輩分即可。”
林觸和冉姣都訝然回頭,就看見王棄正神情淡淡地站在他們的身邊……什麼時候來的他們都不知道。
隻是這種情形林觸和冉姣都很清楚,這是王棄的陰神出竅而來……也即是說,皇帝鑾駕上的王棄又睡著了……
林觸真是有種不知該如何描述心情的感覺。
冉姣倒是心很大,她說:“是啊是啊,阿棄說得對,他還決定等到克複天下之後就將皇位交給去疾了呢。”
林觸大為吃驚,他沒想到王棄會做這種決定,他連忙勸道:“陛下,你正值春秋壯年,為何要輕言傳位之事?”
在他心裡王棄就是個前所未有的英明皇帝,不隻是承載了如今大彭國祚的希望,更是他心中承載了自己與魏大將軍宏願的最佳寄托。
王棄卻搖搖頭道:“等天下克複,接下來便是休養生息了……這種沒意思的事情還是交給去疾去做吧,反正我們還掛著太上皇和太後的名頭,有什麼事情還是能夠出麵處理的吧。”
“皇帝這種事情,我做過了,體驗過了,也就這樣吧。”
林觸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心說好家夥……王棄這是想要做幾百年的太上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