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棄並孤身呆在這亡魂之地,周圍的亡魂聞到了生人的氣息便不要命一般地衝上來,這使得他不得不分心迎擊這些亡魂,而沒什麼心思觀察周圍地形。
這種情況下他微微皺眉便是計上心來。
他想起了自己先前學到的那門《鏡影觀形術》……先前因為考慮過要怎麼將自己心中的景象顯現出來這種事情,所以特意拿這門觀察秘術研究過。
因此在這種時候,他便靈機一動將自己在這方麵的一些成果拿了出來。
一門好的法術不該是隻有死板的單一運用方式,當修者理解了這門法術的全部訣竅之後,應當是能夠以此衍生出多種運用之法。
就好像現在的王棄,直接耗費了真氣製造出了一塊冰鏡,然後再以《鏡影觀形術》加持在上麵。
隨後以隔空移物術控製著將這冰鏡抬升至高處,在高空慢慢旋轉,將周圍景象都映攝入其中。
王棄則是手持凡人刀在下方不斷地砍殺快速圍攏上來的鬼物……隻是這鬼物太多了,多到他隻是以近戰砍殺有些難以為繼的感覺。
主要還是那鎧甲限製了他不少靈活性,令他的刀法存在著死角。
不得已之下,他準備以法術來減輕壓力。
原本他準備使用‘龍火印法’清場,可是忽然意識到若是這亡魂之地出現了這麼一片強烈的陽火,恐怕會引起大範圍的鬼物注意吧!
這就很劃不來了。
他最終熄滅了丹田中已經燃起的陽火,隨後右手手背上的寒夜刀印記猛地一亮……
陰氣便這麼在他的手背彙聚,由寒夜刀作為載體直接凝練純化而不必經過王棄本身。
這便是神兵之能……哪怕存在著這樣那樣的副作用,可是其本身的神奇功能往往會在一些特定情況下發揮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好像現在……王棄發現他憑著寒夜刀似乎也可以在這亡魂之地當‘法術炮台’?
幽冥神斧!
巨大的斧刃鐘擺般擺下,立刻就將沿途鬼物全部給碾碎。
這些在這亡魂之地也不知存在了多久的鬼物其實都已經完全沒有了自我意識,隻是意味地追逐著生者陽氣。
這些鬼物也就是在亡魂之地這個特殊的空間內,要是被放到外麵去,真是有一個算一個,都會直接變成惡靈作祟!
不過王棄注意到自己能夠用來殺傷鬼物的陰氣咒法來來回回就是幽冥神斧以及它的變種幽冥之刃,這手段太少了。
等了一下,等到他的《鏡影照形術》完成了搜索,那麵冰鏡便落回了王棄的懷裡。
忽然他聽到了一個淒厲的雀唳,扭頭看去,就見一隻五頭鬼鳥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然後一股腦兒地向他衝了過來!
他無意與這種強力鬼物此時硬剛,所以立刻在心中傳遞了信息給外麵,然後一個躍身回到了封印邊緣,隻等身後封印解開讓他回到陽間。
可是令他稍稍有些不是那麼安穩的是……身後的封印怎麼沒什麼動靜?難道兩者之間存在延遲?
眼看著那五頭鬼鳥已經開始俯衝下來了,他當時就有種要糟的感覺。
封印還沒打開,那鬼鳥一進如同轟炸機一樣地向他低空掠來……
好吧,他不等了,直接雙眼跳出驚怖紋,狠狠瞪了過去。
他不確定沒有實體的鬼物是否會受到痛苦紋的影響,在這種情況下他不會冒險,選擇了最有把握的一招。
驚怖紋果然有用,反正那五頭鬼鳥在俯衝的過程中便猛地一頓,隨後像是失控了似的一頭栽倒了地上。
隻是那俯衝的慣性還在,它一路碾壓著鬼物向王棄所在的地方繼續滑行,感覺要一頭撞上來了……
王棄見狀壓根沒想硬碰硬,直接閃身跳了開來。
後麵就是封印,鬼物裝上去就是一個死字。
有省力的方式解決問題他才懶得費勁呢……
結果好嘛,就出問題了。
剛好這鬼鳥撞過來的時候那封印打開了……
“轟!”
這五頭鬼鳥以一種極不講道理的方式撞在了封印上,然後身體瞬間搜索,從那封印揭開的洞口撞了進去。
“要遭……”
王棄仿佛看到了封印另一頭雞飛狗跳的場麵,他連忙也從這封印洞口鑽了過去。
……真是狼狽啊。
這鬼鳥依然處於摔懵了的狀態,隻是那龐大的身軀摔過來,足以令猝不及防的五神山眾人一陣手忙腳亂。
還好沒讓它破壞了玉磐子正在準備的封印儀式台,否則可能又要來一場封印被解除的大危機了。
感受著背後封印的閉合,王棄有些心虛地問:“怎麼樣,這土特產還不錯吧?”
眾人無語地瞪了過來……去亡魂之地,沒讓你帶什麼土特產回來啊!
那亡魂之地的“土特產”可沒一樣是好東西。
王棄撓了撓頭,隨後看向那五頭鳥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
他發現這效果好像特彆有效果,就仿佛對方有五個頭,結果能受到‘五倍傷害’一樣。
這五頭鬼鳥老實了下來,王棄則是尷尬地說:“就沒人想要研究一下亡魂之地的生態嗎?”
沒人說話……好吧,修行者才不會去考慮那種有的沒的。
玉磐子心善,怕王棄感覺尷尬,他還是頗為寬慰地說道:“這樣也好,可以讓棄兒研究一下這種鬼物的應對方式,為下一次的探索做好準備。”
眾人都很給麵子地點頭,沒有讓王棄難堪。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五神山眾人再次為了亡魂之地的探索忙碌起來。
公輸依智要更具王棄的反饋進行機關鎧甲的改良……其實也沒啥好改的,就是不斷地減配然後將傀儡核心的靈力都供給那靈氣罩。
王棄本身的各方麵能力無疑更實用一些。
另外,陰仙姬則是幫王棄在混天穀傳承中尋找能夠對鬼物造成殺傷的秘法。
不過這有些困難,因為混天穀的傳承更多的還是支配鬼物以及對鬼物進行各種加持的技能。
幽冥神斧算是原本唯一的直接攻擊咒法了。
對此王棄也沒有太怎麼失望,他湊合地學了一些支配鬼物的方法,準備試試能不能支配那頭五頭鬼鳥……
一開始當然是失敗的了,這五頭鬼鳥在鬼物中十分高級,也是因為被王棄的驚怖凝視發揮了‘五倍傷害’才能震懾住。
這五頭鬼鳥,其實是一種怨魂的糾纏體,它的意識十分紊亂,毫無理智可言。
或者說,這其實是大體惡靈的一種形態!
而其極致的狀態,那當然是九頭鬼鳥的形象了。
可五頭就已經很混亂了,九頭更可以說是毫無理智可言。
王棄已經意識到自己弄回來的是一個大麻煩,他必須在下一次封印開啟之前負責看守這隻五頭鬼鳥,否則一旦讓它脫困……就又是一場天災。
對此王棄實在是有種債多不愁的感覺……他經曆的大災還少了?反正走從來了這泰山修行界,他就沒怎麼過上安生日子。
和這五頭鳥呆的時間長了,他乾脆開始拿這鬼鳥來做實驗。
他想要試試自己的痛苦凝視是否能夠對這些鬼物形成殺傷,他總覺得這痛苦凝視還有一些潛力可挖。
他嘗試了一下,一開始沒什麼可說的,那鬼鳥對於痛苦凝視基本沒什麼反應,畢竟痛苦咒文的發作原理在這些鬼物身上根本不起作用。
隨後他就想了,驚怖凝視能夠起效是因為驚怖紋直接作用於精神層麵,那痛苦紋是否能夠也作用於精神層麵?
他所習慣的痛苦,一直都是肉身上的痛苦,可若是能夠引發精神上的痛苦豈不是更本質根源一些?
精神上的痛苦他也曾經做過類似的嘗試,但原理還是在精神層麵喚醒受術者疼痛的記憶,再使之感受痛苦。
可若是對方本來就沒有多少疼痛的記憶,又或者意誌足以克服這種疼痛,那這招能夠發揮的威力終究還是會被減弱。
精神層麵的痛苦來自記憶,這是王棄此時唯一可知的。
而他也知道,有時心靈的痛苦甚至要超越肉身的折磨。
那麼,他是否可以通過挖掘目標記憶中的痛苦並將之無限放大呢?
這可太簡單了。
對付活人或者修行者或許他還會覺得很困難,可眼前這鬼鳥身上的怨念簡直要實質化了。
而怨念的根源是什麼?還不就是曾經痛苦的記憶。
而他此時要做的,就是將這些怨念中隱藏的痛苦給挖掘出來!
他雙眼同時閃爍痛苦紋,他要讓這五頭鬼鳥也感受到痛苦!
起先效果沒那麼明顯,可是隨後……當他真的摸索出了方法對那鬼鳥不斷地製造痛苦時,情況就開始向一個不受控製的方向滑坡……
他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當這怨靈重新感受到了記憶中的痛苦意味著什麼……直到他發現鬼鳥身上的怨念正在開始以一個驚人的速度崩解。
他的耳邊仿佛聽到了無數人痛苦的嘶吼,那並非身體上的折磨,而是靈魂中的撕心裂肺……
他在這時候愣了一下,然後下意識地施展了寒夜刀的第二奧義:夜悲慟!
悲痛給痛苦製造了一個宣泄口,而後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那鬼鳥的身體竟然一下子崩解了開來,成為了無數哀痛的亡魂,哭泣聲環繞四周不絕於耳。
王棄當場就懵了,沒想到自己無意之間竟然將這五頭鬼鳥給整炸了。
他感覺著周圍亡魂的哀痛哭泣,就有種很茫然的感覺……
這些都是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亡魂殘魄,它們甚至原本都已經除了怨之外沒有了彆的任何情緒。
可是現在,王棄將它們的怨變成了痛,然後再由痛變成了悲……
其實到了悲,就不再是怨了。
相當於是怨靈存在的根基受到動搖。
而王棄現在要做的就很簡單了,就是送這些悲哀而古老的亡魂往生……
往生刀再出,這一次他對往生的真諦又有了完全不同的理解。
在感受到了這些亡魂的極怨極苦,再到極悲極哀,如今他想要給它們帶來平靜。
便是在這種感悟之下,他以一種極為平靜地姿態簡簡單單的揮出了一刀……
純陽真氣在那‘凡人刀’上彙聚,隨後隨著刀鋒的揮出而擴散出去。
沒有一絲的淩厲,唯有靜謐如同月光般的醇厚與安寧。
他的往生刀意在這一刻進化了,他超脫了刀的範疇,成為了他所領悟的一種至誠真意。
這數不清的古老亡魂便是在這種真意的發揮下陸續找到了自身的寧靜,然後往生。
王棄覺得,當他有了這番領悟之後,‘超渡’才算是真正入了門的吧。
原本他還想要試試能不能奴役這五頭鬼鳥的……但是現在他覺得情況可能更好一些。
隻是可惜在那亡魂之地他當然是不能這麼做的。
他可以讓亡魂之地的鬼物們感到痛苦、悲哀,但卻不會替他們尋回安寧進而超渡他們。
畢竟亡魂之地的環境所限,他不可能損耗自身的真氣來為它們超渡……
五神山上還在準備著下一次冒險,而王棄則是一時間沒什麼事情做了之後,就忍不住陰神出竅到處亂跑。
他首先跑到了西涼那邊偷偷看了眼自家婆娘打仗的情況……
“嘶~”
阿姣姐姐太驍勇了,簡直錘得那夥西涼人都已經有些失魂落魄了。
主要是他正好看到,他的阿姣姐姐居然興致很好地和對方玩‘鬥將’,然後一個人壓著對方七個人打!
這也太凶殘了,也不知道西涼的那些割據勢力們會不會被一下打服。
王棄對西涼那邊的要求真不高,這地方異族太多,基本都處於聽調不聽宣的狀態。
又因為武皇帝時代為了安撫地方免了這些異族的稅收,以至於這偌大的西涼竟然一直處於連年需要財政倒貼的狀態。
說出來可能讓人不相信,這段時間西涼名為匪患實為割據,反倒還減輕了朝廷的財政壓力……
王棄對今年的西涼攻勢要求真心不高,他隻要能把西涼打得沒人敢造反,然後讓他可以安心將注意力都放在東邊就好。
現在看起來,冉姣做得相當不錯。
隨後他的陰神再次轉移,來到了長安未央宮,他大大咧咧地來到了前殿,看著去疾耐心地和大臣們商討政務……
他好欣慰,看起來沒什麼大事的樣子,他可以繼續在朝堂上劃水了。
不過在這個期間,他還是抽空和紫兒回了一次未央宮,在沒人察覺到的時候將雍鼎也放在了未央宮前。
好家夥,九州鼎又得一,這長安氣運瞬間飛騰了起來。
王棄‘真命天子’的形象這回徹底深入人心……哪怕他總是喜歡劃水將政務丟給太子和大臣們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