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棄做了一件很誇張的事情,也引來了很多人的矚目。
其中就有泰山弟子白淵。
他原本對自己門派的遭遇感覺痛心極了,也對這些前來攻山之人發自內心地感到厭惡。
可現在在他看到了那些人的下場之後,心情就好多了……
那一輪亂局,在短短的時間內就使得原本有五百多人的小勢力修士們人數銳減近兩百。
‘黑眼睛’那是令人猝不及防地出現,然後直接下死手地向身邊的人進行攻擊。
許多都是年輕的弟子偷襲乾掉了他們的師長之類,又或者是原本的好友忽然間動手。
這一下可以說是令泰山修行界損失慘重。
誰都沒想到這些落在後方的人,死傷竟然會比戰鬥在第一線的四大門派弟子還要慘重。
真可謂是造化弄人。
王棄看著白淵,順手給他來了一下《五氣元靈術》恢複一下體力,然後問:“白淵師兄,你還能記得自己被迷心魔控製時的情況嗎?”
白淵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道:“師弟為何要我回憶那種噩夢一般的記憶?雖然仍舊記得,可我一直在刻意淡忘。”
王棄答道:“我隻是想要嘗試解析這‘迷心魔’使人迷失的原理,然後琢磨如何預防。”
白淵聽了微微一頓道:“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感覺來,總覺得有種隔了一層沙的樣子……就是那種明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卻好像隻是一個噩夢,又或者是前世發生的事情一樣。”
王棄聽了稍稍皺眉,這種情況下能有什麼準確的反饋?
隨後他一想又問:“那麼在這之前呢?你們在泰山仙派內是否有什麼特殊的情況發生?”
白淵想了一下,隨後說道:“那段時間,師尊的情緒很糟糕……他變得非常易怒,總是會因為一些小事而發怒。”
“這使得大家都有些風聲鶴唳,同時精神緊張生怕哪裡又惹怒了師尊……”
“同時師尊還時不時的長籲短歎,好幾次早課的時候都憂心忡忡地與我們訴說我泰山仙派此時麵對的艱難情況。”
王棄聽到這裡插了一嘴道:“等等,他所講述的是什麼樣的‘艱難’?”
白淵猶豫了一下,隨後說道:“他總是在說,乾坤正道一直在對我們虎視眈眈,明明隻是一些邪魔外道作祟,卻硬是扯到了我們的封魔崖上……”
“起先還好,可是聽得多了,我們就漸漸地有些同仇敵愾的情緒……原本應該是要寧心靜氣的早課,也漸漸變成了掌教師尊偏激的演講……其實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掌教師尊恐怕就已經出問題了吧?”
王棄聞言心中一動,又問:“神門道人……沒理由啊,他為什麼會出問題?”
他看向白淵道:“我與神門道人也算是有一麵之緣……那是春天的時候,他好像還是個很平和寡言的大前輩啊?”
白淵微微一愣,隨後他說:“不,你知道我在剛拜師入門的時候師尊他給我是什麼印象嗎?”
“他是個爽朗愛笑的老好人!”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笑容就漸漸少了,然後變得越來越煩躁……”
王棄暗歎道:“看起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出問題了吧?”
可隨後他又皺眉疑問:“不對啊,如果他那個時候就出問題了,那還怎麼去蕩魔坪參加乾坤正道的掄才大典?”
“乾坤正道,那是對妖魔最為敏感的門派之一了,如果真的有問題,他是不可能在乾元掌教麵前隱瞞的。”
白淵聞言也是沒有什麼太好的想法,冥思苦想也得不到一個答案。
王棄見狀隻能說:“算了,也許我們到封魔崖下就能知道答案。”
白淵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體力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便猛地吞了一口回氣的丹藥,然後一邊調息一邊往前麵走。
他十分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門派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棄也就駕駛著暴走機關跟了上去。
前麵戰事緊張,現在既然後方暫時無憂,那便一起去前麵看看吧……
……
前麵其實已經到了這山道的儘頭,數不清的腐屍傀儡占據著這處山穀,其中則是夾雜著一些頭生尖角的迷失者……這根本就是一支妖魔的仆從大軍!
“突擊,我們必須向前突擊!”
劫兵子在那裡大聲喊著,然後就帶著自己的門人往前死衝……那是真的死衝,完全不顧自己這邊會發生什麼樣的傷亡。
但是劫兵子的判斷沒錯,他們必須衝破這層阻礙,來到那封魔崖下才能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乾元子則沒那麼衝動,他想了一下,便讓自己身後的部分弟子一同大聲念誦《度人經》……
此時他們麵對的妖魔仆從大軍是由迷心魔的迷失者和屍腐魔的腐屍傀儡組成。
其中迷失者自然實力更強,每一個那都至少是築基完成的修士水平,而腐屍傀儡則完全是炮灰……隻是量大管飽而已。
所以乾元子首先想要做的就是以《度人經》針對腐屍傀儡。
先前一番短兵相接並非是毫無用處,至少四大派這邊確定了這些腐屍傀儡還存在著尚未散去的魄力。
屍腐魔便是通過這些腐屍中殘餘的魄力來操控腐屍。
雖然這些腐屍三魂皆無唯於殘魄,那《度人經》一樣能夠起到效果。
隨著道經念誦之音響起,那些腐屍傀儡果然有變化……它們的身體越來越遲緩、僵硬,這是殘魄加速散失的表現。
隨後玉泉山的女修們也開始發起衝鋒,當時她們就是被這些腐屍傀儡差點給打上了山,此時頗有些泄憤的感覺。
而在眾人都衝鋒的時候,原本衝殺在最前線的阿姣姐姐卻悄悄退了回來,回到了王棄的身邊。
“你怎麼到前麵來了?”她責怪地問了一句。
隨後她又自責地說道:“該死,我不該那麼衝動的。”
她想起自己應該是守護在王棄身邊的,而不是由著性子去撒野。
隻是她明明一直這麼提醒自己,可是真到了那令人熱血沸騰的時刻,卻總有些壓不住自己的衝動。
她隱隱間覺得這是自己血脈中的問題,令她苦惱不已。
王棄卻安慰道:“沒關係的,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你看,大山叔也在旁邊保護我,還有雲姨和阿寶,我安全著呢。”
他卻不想看到冉姣壓抑自己。
冉姣不想多說,就縱身躍到了‘暴走機關’的駕駛艙內坐在他的旁邊。
狀似休息,其實像是在自我反省。
王棄看她這樣也隻能隨她去。
他的注意力始終大部分放在當前的戰局上。
現在的局麵很並不像最開始想象的那麼美好。
王棄和許多人一樣,還以為乾坤正道開始念誦《度人經》之後局勢就應該大大改變,卻沒想到局麵依然不可避免地陷入僵局。
主要是四大派之間沒有協同,各自為戰之下戰線拉得太開了,以至於前方壓力最大的九兵峰和玉泉山並不能吃到《度人經》太多的好處。
而稍後一些的乾坤正道雖然有《度人經》輔助,又難免顯得勢單力薄。
如此情況必須要有所改變,否則四大派就這麼點人,而腐屍傀儡依然源源不絕……遲早會被它們耗死。
所以王棄想了一下,便給了玉磐子一條信息……
“師尊,我們得做些什麼。”
玉磐子問:“我們能做什麼?現在大家都打瘋了,我們就這些人,能起到什麼作用?”
王棄沒有回答,而是先問:“公輸首座他們也都會《五氣元靈術》嗎?”
玉磐子答道:“公輸師兄應該沒下太多心思,畢竟他一心撲在機關術上。但是雲惑子師弟本就用得很好,再加上我不久前將你補充的內容告訴了他,現在應該練得不錯了。”
“倒是玉磯師姐……她隻會原本的《五氣元靈術》,而且我也不知她練得怎麼樣。”
王棄聽了頗為滿意,隨後說道:“這樣就好辦多了,我們也往前移……但不要參加戰鬥,而是以《五氣元靈術》治療傷者。”
玉磐子聞言暗暗點頭,以治療者的身份出現在戰場,是他喜歡的方式。
所以他立刻招呼五神山門徒在王棄的暴走機關下集合……
玉磐子說明了一下‘自己的打算’,讓人意外,但也很快就得到了眾人的支持。
隻是大家都有些不解,既然是要充當戰場上的治療者,為何不大家散入戰局中去呢?非要集合一起行動,不是同一時間能夠救助的人就少了?
玉磐子心中很愣,但臉上不顯。
果然,他很快就得到了‘台詞’:“因為我想通過為大家提供輔助援助,而改變一下如今的局勢。”
眾人都是驚訝,不知這玉磐子要怎麼做。
而這時候玉磐子卻隻是笑而不語,反倒是看向王棄的養父王大山道:“大山師侄,你在世俗中是軍中宿將,所以這次行動我們都聽你來指揮。”
王大山傻乎乎地撓了撓腦袋,聽他指揮什麼?
王棄看著他沒好氣地通過照影語竹發了一條消息:“當然是讓你嘗試以提供治療的方式來捏合當前這個散亂的戰場啊。”
王大山愣愣地看著王棄,然後照影語竹裡發了一個信息:“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王棄這才醒悟,王大山再怎麼厲害也隻是個‘世俗’的將軍,又怎麼能體會‘輔助帶節奏’的修行者作戰理念呢?
於是他隻能有些氣苦地回應:“那你看我的信息指揮……總之,現在你是最專業的!”
王大山一臉懵逼,然後木木地按照台詞說了一句:“好,情況緊急我也就不客氣了。”
“我們先去支援九兵峰那邊,你們看我射箭的方向對傷員進行治療……但是我說要走,那就一定不能遲疑。”
眾人都是點點頭……想到王大山在凡間也是個沙場宿將,覺得還是很能讓人信服的。
就是玉磐子看著王大山說話時的表情難免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兩人對視了一眼,忽然就很有默契地互相點了點頭……
……王棄則是覺得心累,兩倍地心累。
就好像是玩遊戲雙開了一樣,這同時不停地切換窗口發出操作指令,真的是累。
但就在他的‘雙線操作’下,王大山與玉磐子‘精誠合作’,很快就在這場零散的戰鬥中發揮出了不小的作用。
他們首先靠近了九兵峰的戰局,這些好戰之徒頂著最大的壓力衝鋒在前,但其實早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他們完全是靠著胸中一口血氣之勇在強撐。
而就在他們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就見頭頂‘嗖嗖’地幾支罡氣箭矢射過來,解救了差點要撐不過去的幾人,然後就覺得渾身一下暖洋洋的……
那舒服的感覺令他們臟腑受到極大的溫養,仿佛是在被按摩一樣。
可是相應的,他們的四肢被灌入了大量的乳酸,變得沉重無力疲憊之極。
劫兵子回頭,就看見自家弟子王大山正混在五神山那群人中,而五神山的四位陰神大修則是不停地往人群中揮灑《五氣元靈術》。
見此情形,劫兵子大為感動,連忙道謝:“多謝玉磐子道兄援助,某感激不儘。”
而王棄則是暗使玉磐子回應:“道友安好便好,我等還要去援助玉泉山,先在此彆過。”
劫兵子一看這情形……不對啊,他們現在一個個都累得和死狗似的,剛才全靠五神山的輔助才能夠撐下來……若是離了五神山,他們豈不是要死慘了?
這位掌門總算從熱血上頭中回過了神來,然後對玉磐子道:“道兄慢走,某帶著門人與你同去。”
玉磐子含笑點頭,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達成了王棄的目的了?
沒過多久他們又與玉泉山彙合,在治療了一批受了傷的女弟子之後,明玉仙姬稍稍放下心來,然後一臉無語地看著劫兵子……
劫兵子自知理虧,笑得頗為靦腆。
戰局為何會變得如此淩亂?
還不是這位劫兵子自恃九兵峰乃是‘勇士之門’,硬是要帶著弟子衝殺在前,本想要穩妥的乾元掌教那是叫也叫不住。
後來因為擔心他們衝在前麵變成孤軍,乾元掌教隻能讓明玉仙姬帶領玉泉山弟子跟上援助,他則是琢磨破局之法。
好家夥,結果原本加起來就隻有不到五百人的四大派弟子又這麼一下子被分割了三塊,各自殺得熱血上頭卻各自為戰。
直到五神山介入,以給人一口溫暖的《五氣元靈術》為引,才把眾人又捏合在了一起。
不過這種情況讓王棄不免琢磨了起來……或許《五氣元靈術》隻是將他們給‘喚醒’了。
他才不相信剛才那情形下,明玉仙姬和劫兵子會不知道聚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選擇,可他們卻偏偏熱血上頭地各自廝殺……這是何故?
總覺得自從來到這山上以後,大家仿佛都變得特彆容易衝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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