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強嗯了一聲：“所以我才提出去水電站考察，趁著還有時間咱們快點走，否則要是磨蹭到天黑了，就不好回來了。”

吳萍聞言提議道：“山路不太好走，咱們不如去碼頭那邊借用一艘漁船，走水路要快很多。”

牛小強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於是立馬點頭。

兩人一路疾行，花了不到一刻鐘就走到了碼頭上。

碼頭上十分的繁忙，好幾艘貨輪都停靠在泊位裝載貨物，江麵上還有十幾艘貨輪在排隊等候。兩百多號搬運工快速而有序的搬運著各家工廠生產出來的商品，他們全都累得大汗淋漓，大冬天的就脫光了上衣，光著膀子喊著口號賣力地乾活。

牛小強和吳萍的到來引起了一陣騷動，大家一看牛秘書和吳書記一同出現在碼頭上，全都停下手裡的活計，上前跟兩人熱情地打招呼問好。

牛小強和吳萍很是親和的回應著大家的熱情，打過招呼後，牛小強忍不住對搬運工問道：“各位工友，你們是來打零工還是公司委派到這裡來乾活的？”

一個領頭的精壯漢子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報告牛秘書，我們是自發來這裡打零工的，我是白班的工頭，這些工友全都是我組織起來的。”

牛小強微微點頭，看著他被汗水打濕的頭發，不免有點心疼：“大叔，你們每天的工錢是多少？”

這位大漢如實回答道：“我們的工錢不固定，是按照跟船主協商好的價格乾活的，比如說我們正在裝運的這艘船，整體的勞務費一共是一百五十塊錢，我們這個隊伍剛好有三十個人，核算下來每個人可以掙到三塊錢。”

牛小強轉頭看了看這艘正在裝運貨物的商船，這艘船大概能裝下兩百噸的貨物，由於凹山鎮的商品比較緊俏，因此每艘船隻能定量供貨，即便按照一半的運力計算，那也是一百噸的貨物，這意味著四十位搬運工每人需要搬運兩點五噸的貨物。

一艘船就要搬運這麼重的貨物，一天下來要是裝運三五艘船，每個人需要搬運的貨物重量肯定會超過十噸，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擔得起的重體力活啊。

壯漢見牛小強沉吟不語，不由有點忐忑。牛小強很快就開口道：“從這艘船開始，後續無論是誰來拉貨，搬運的費用都要按照每噸一塊五毛錢計算，低於這個數字誰都不許接活，你把我的話告訴其他人，讓他們都按照我說的去做。”

牛小強這是在幫助搬運工提高收入，人家這麼辛苦的乾活，收入太低可說不過去。

壯漢似乎有點文化，他一聽就知道牛小強這是在幫他們爭取利益，不由得喜笑顏開道：“多謝牛秘書的關心，我一定會把您的話告訴給其他工友！”

旁邊一個身材乾瘦的漢子卻露出猶豫的神色他似乎在擔心著什麼。

牛小強見狀忍不住問道：“這位大叔，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話有什麼不妥之處？如果有的話你儘管說出來，我會認真考慮的。”

這人立馬躬身道：“牛秘書，你的建議是為我們好，我很感謝，不過……不過也不見得大家就那麼齊心啊，你是不知道，咱們為了在碼頭上站住腳，可沒少打架，大家能在這裡攬活，全都是靠著拳頭打出來的，互相之間的關係並不太好，如果有人不聽勸，執意要以低價接活，那我們這些聽你話的人豈不是沒飯吃了？”

牛小強打量了此人幾眼，發現這人的胸口處有一處淤青，他沒想到在碼頭上乾苦力還要通過拳頭打出來。

牛小強麵色一沉：“我看見你們工作很辛苦，所以才會為你們著想，你們可以告訴其他人，誰要是不考慮所有搬運工人的利益，今後就不要在碼頭上混飯吃了，我保證說到做到。”

他說到這裡看向了吳萍，吳萍立馬會意，她解決問題的辦法切中了要點：“為了解決搬運工之間的衝突，區裡會給所有的搬運工辦理工作證，今後隻有那些辦理了工作證的人才能來碼頭上攬活，不服從命令的人將沒有資格獲得工作證，即便已經獲得了工作證，也將會被取消。”

這個辦法非常好，既解決了工人之間打架爭活的事情，又能防止有人不齊心，為了個人的利益損害所有搬運工人的利益。

牛小強不由對吳萍的決策讚不絕口：“吳書記想出的這個法子好，一下子就解決了所有的問題，不愧是能夠當一把手的人，就是比咱們這些老百姓強啊。”

圍上來的搬運工紛紛笑著附和，有的人還忍不住誇獎吳萍長得好，甚至還開玩笑詢問吳萍找到對象沒有，要不要他幫忙介紹。

這些山裡的漢子向來都是這麼粗放，他們並沒有不尊重吳萍的意思，隻是覺得這樣調侃會顯得更加親切。

吳萍在孤峰鄉當了幾年的鄉長，早就習慣了山裡人的說話方式。她一點也沒生氣，而是笑嗬嗬道：“我的終身大事就不勞這位大哥操心了，你要是還沒娶媳婦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介紹介紹。”

眾人立馬哄笑起來，這位調侃吳萍的漢字立馬縮了縮脖子：“得了吧，我家那個婆娘凶得緊，這話要是被她聽到，我晚上就沒辦法上床睡覺了。”

立馬就有人高聲問道：“那你去哪裡睡？該不會是豬圈吧？”

“哈哈哈哈，睡牛棚也是有可能的。”

“睡哪裡都行，可彆爬到彆人家的床上去了。”

這些玩笑大家平時開習慣了，吳萍畢竟是個女人，加上又是一把手，體麵還是要的。

她裝作沒聽見，扭頭對牛小強說道：“咱們去辦正事吧。”

牛小強嗯了一聲，跟大家打了聲招呼，這才跟吳萍來到了碼頭另一邊的泊位。

這邊的泊位停放著好幾艘機帆船，這些船的體積都很小，屬於那種最普通的小漁船，隻有兩艘加裝了擋雨棚，其他的連個雨棚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