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強設計的方案有些狠毒，甚至可以說很卑鄙，因此吳萍顯得有些為難：“這個……這個……”
錢老可不是傻子，如果他是傻子，也不可能擁有如今的身份和地位。
隻見他微微一笑：“你不要有什麼顧慮，直接把實話說出來就行，亞洲機械廠再怎麼厲害也隻是一家私營企業，跟津南石化機總廠那樣的特大型國有企業是沒辦法相提並論的，他如果不劍走偏鋒的話，肯定是沒辦法應對的，我不是那種假道學，因此不管他做了什麼，我都不會介意。”
吳萍這才放下心來，把牛小強的計劃全都說了出來，一點也不擔心兩人會泄露秘密。
兩人的身份擺在那裡，再者牛小強對付的是外省的企業，無論是錢老還是張秘書，都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實際情況比吳萍預料的還要好，聽完了她的講述後，錢老不僅沒有半點介意，反而還表揚牛小強辦事有分寸：“牛秘書的應對方法非常恰當，不僅能讓津南石化機總廠狠狠地受到教訓，又沒把人家給弄破產，甚至還為他們謀劃好了將來的發展道路，這種作法非常的老成，很難想象牛秘書這麼年輕的一個人，思想居然如此成熟，把各方麵的情況全都兼顧到了。”
錢老說到這裡話鋒一轉：“更令人稱道的是他把主要矛頭對準了哈裡伯頓，哈裡伯頓狼子野心在先，這一次的損失肯定不會小，讓這些國際巨頭受點教訓也好，免得他們總以為我們落後就好欺負。”
吳萍和張秘書全都笑著點頭附和，對錢老的觀點表示支持。
錢老忍不住歎了口氣：“如今國內的經濟環境我是知道的，許多國有企業和集體性質的企業都還沒有意識到危機的來臨，他們隻會靠著政策來吃老本，許多私營企業雖然意識到了危機，但他們天生就存在著短板，沒辦法得到政策上的大力支持，遇到困難了也沒有政府進行救助，真要說起來，私營企業當真是舉步維艱啊，牛秘書能夠在如此不利的環境中做到如今的這個地步，並且在受到強勢企業打壓的時候順利化解難題，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想讓他去主持經濟開發區的工作，他是個人才，絕對當得起這份重任。”
吳萍擔心錢老真的會對牛小強發出邀請，牛小強肯定會拒絕，如果兩人因此產生嫌隙，那就不美了。
她笑了笑，提前打起了預防針：“錢老的想法雖然很好，但可惜的是牛秘書誌不在官場，不瞞您說，我曾經就邀請過他，想讓他當我的副手，但他當場就給拒絕了，無奈之下我隻能聘請他為希望新區的發展顧問，他曾不止一次的跟我說過，這輩子最大願望就是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把企業經營好就可以了，對於官場沒有半點興趣。”
張秘書湊趣道：“牛秘書要是涉足官場，絕對會一路高歌猛進，他這個人要才華有才華，要文憑有文憑，再者腦袋瓜又這麼活泛，像我這樣的人絕對是難以望其項背啊。”
張秘書是發自內心的感慨，之前他隻是對牛小強的經營手法極力推崇，覺得牛小強是個商業天才。剛才聽了吳萍的講述之後，張秘書隱隱覺得脊梁骨發寒。
牛小強製定的坑人計劃環環相扣，可謂嚴密至極，無論是多麼精明的人，隻怕都逃不過他的算計。這樣的人要是跟自己不對付，後果想想都可怕呢。
一旁的錢老聞聽此言忽然開口：“小張，你跟了我多久了？”
張秘書搞不清楚錢老問這個問題的目的，有點忐忑的回答道：“您來江東省任職之前我就跟著您了，到現在差不多快四年了吧。”
錢老嗯了一聲：“你跟了我這麼久，應該也學到了不少的經驗吧？我有個想法，不如由你去擔任即將成立的經濟開發區的一把手，你願意嗎？”
張秘書有點傻眼，完全沒有想到錢老會提出這個要求。
說句實話，張秘書是不願意去的。首先是級彆問題。
雖然開發區的一把手是副廳級，比縣處級還要高半級，但這個級彆卻比張秘書現有的級彆低了半級。
張秘書如今可是正兒八經的廳級乾部，如果去開發區任職，不僅沒升官，反而還降了職，這算是怎麼回事？
再者給省府的一把手當秘書可是非常有實權的，權力比一般的市長還要大，更彆提一個區高官了。
最後的一點最為關鍵：錢老上升的勢頭十分明顯，不到五十歲就是封疆大吏，今後還能差到哪裡去？如果一直給錢老當秘書，張秘書即便啥都不乾，都可以跟著錢老一路升遷，即便乾到部長級彆也不是不可能。那個時候再外放的話，一起步就是高官的大人物，這不比從一個開發區起步要好得多？
張秘書很清楚錢老的性格，隻要是錢老認定的事情，那就沒辦法更改。
為了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張秘書思付片刻後苦笑道：“錢老，我跟著您確實學到了一些經驗，但那隻是針對大政方針，經濟開發區屬於新鮮事物，我沒有半點經驗可言，萬一耽誤了您的大事，那可就不好了。”
錢老擺擺手：“這個到不用太擔心，我對你還是很了解的，你的性格很穩重，同時也是個很樂於學習的人，就算你現在對開發區不太了解，也可以通過學習沿海地區的先進經驗快速的成長起來，隻要你好好乾，穩步推進各項工作，你就可以把工作做好。”
張秘書心裡暗暗叫苦，嘴上卻不好再說什麼，無奈之下他隻能向吳萍投去求助的目光。
吳萍跟錢老交流了這麼久，對於錢老成立經濟開發區的目的早就摸透了，與此同時她的心裡產生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隻是一直都沒找到機會說出來而已。
此刻一看張秘書的眼神，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