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願意跟國內的企業展開合作,但必須要獲得合資公司的控股權?這個很抱歉,我們的企業屬於國有,也就是人民所有,我們總不能把人民的利益置之不顧吧?所以控股權必須要掌握在我方企業的手中。
啥?你接受不了這個規定?既然如此,那我隻能表示遺憾了。
這就是國內在某些重點領域對待外企的基本態度,一方麵大家很需要先進技術,渴望著外企前來談合作。另一方麵大家又對控股權十分敏感,製定了一條最基本的紅線。不管是跟誰合作,國內的企業都必須要掌握控股權,否則他們寧願不合作。
正是因為這條紅線的存在,巴伐利亞機械製造廠才沒有跟國內的車企展開合作。與此同時還有很多其他的外企也因此铩羽而歸。
這條紅線算是一把雙刃劍,它既限製了某些知名外企進入國內市場,也限製了國內的某些企業獲得先進的技術。
國內的兩大汽車巨頭就對此深有感觸。
實際上不管是南風汽車廠還是躍進汽車廠,早就跟許多國際知名車企有過接觸,之所以到目前為止還沒能跟任何一家車企簽訂合資協議,就是因為雙方在控股權上都堅持己見,誰都不願讓步。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憑借著兩大汽車巨頭開出的優厚條件,他們早就跟諸多知名車企展開技術層麵的合作了,那個時候他們又如何能看得上聲明不顯的帕卡德汽車公司?
田副廠長越想腦袋瓜越亂,對於此次談判的結果越來越感到悲觀。
不過他並未就此放棄,而是繼續做著努力,因為一旦洽談成功,這份巨大的政績就能對田副廠長未來的發展提供巨大的支持了。
思來想去了好一會兒,田副廠長總算是找到了一個看似對自己有利的理由。他微微一笑:“山姆先生,貴公司掌握的技術真的具有你剛才所說的那麼高的價值嗎?”
當初帕卡德汽車公司就是憑借著手裡的專利技術才從花旗銀行貸到巨款的,花旗銀行可是極其專業的商業銀行,擁有著非常專業的資產評估機構,他們既然敢貸數千萬美元給帕卡德汽車公司,這已經從側麵證明了帕卡德汽車公司手裡的專利技術的價值。
山姆很篤定的點點頭:“關於這個問題,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們公司掌握的技術就連福特和通用那樣的全球汽車業巨頭都很重視,他們曾不止一次的找我們洽談過,隻是由於價格沒有談攏,所以最終沒能成交。”
田副廠長追問道:“您的意思是說,這些汽車業巨頭開出的價格有些偏低,對嗎?”
“恩,他們開出的價格確實有些偏低,遠遠低於我們的期望。”
田副廠長以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立馬追問道:“他們可是非常專業的汽車企業,不可能不知道一項技術的真正價值,如果貴公司掌握的技術真有您所說的那麼好,他們為什麼要強行壓價?這是不是說明貴公司的技術並沒有閣下認為的那麼優秀呢?”
山姆聞言露出了不悅之色。這些技術大多都是在他的主導下研發出來的,田副廠長這麼說相當於否定了他的努力付出。
“田先生,你的推斷是非常武斷的,因為你根本就不了解實際情況!無論是通用還是福特,他們都是汽車行業的巨無霸,當一家公司達到了他們這樣的高度後,難免會產生高傲的心理,瞧不起比他們弱小的公司,總覺得他們能夠看上你的技術就算是很給你麵子了,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強行壓低價格,這幾乎是所有大公司的通病!”
山姆的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在中國,管這個叫做店大欺客,南風汽車廠就是典型的代表。
他們時不時的就會卡零件供應企業的脖子,應該支付給人家的貨款總是一拖再拖,誰要是敢有怨言就立刻大棒子揮舞過去,把你整得死去活來。
雖然這些零配件供應企業也都是國有企業,但國有企業也是分層次的。
這些企業的實力太弱小,根本沒有與南風汽車廠平等對話的權力,一旦鬨出了事情,相關部門一定會站在南風汽車廠這邊,這使得很多中小企業敢怒不敢言,全都老老實實的聽南風汽車廠的話。雙方之間雖然沒有隸屬關係,但跟真正的上下級其實並無多大的區彆。
如若不然,當初南風汽車廠也不可能隻是發句話,這些企業就停止給亞洲機械廠供貨,搞得亞洲機械廠不得不停產汽車,轉而投產其他的產品。
田副廠長一看山姆有些生氣,隻能陪著笑臉:“山姆先生息怒,我隻是站在客觀的角度加以分析,並不是要故意詆毀貴公司的聲譽。”
範德民趕忙舉起酒杯緩和氣氛:“咱們先喝一口,休息一下再接著談吧。”
其他人紛紛點頭附和,山姆不好再說什麼,跟著舉杯喝了一口。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田副廠長硬著頭皮跟山姆展開了拉鋸戰。雙方對於股權的分配始終都沒能達成一致的意見,但分歧卻在一步一步的縮小。
剛開始的時候山姆要求獲得合資公司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經過田副廠長的不懈努力,山姆把占股比例縮小了三個百分點,目前為百分之五十一。
但山姆的退讓就到此為止了,當田副廠長想要繼續發力,把控股權爭奪到手的時候,山姆無論如何也不再讓步了。雙方繼續磨了半個鐘頭的嘴皮子,山姆要求的占股比例始終維持在百分之五十一,這讓田副廠長頗為無奈。
又嘗試了幾次沒有進展後,田副廠長不得不從彆的地方尋找突破口。他趁著喝酒的間隙對牛小強使了個眼色,然後推說想去上廁所,起身走出了餐廳。
牛小強雖然很不情願,但也不得不應個景。很快他也推說要去上廁所,走出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