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強看了看辦公室的掛鐘，好奇道：“黃姐，從市裡開往凹山的客輪早上好像沒有安排班次，你是怎麼趕過來的？”

“我昨天下午就到了，但沒好意思過來找你。”

“那你現在怎麼回市裡去呢？”

“我可以坐車啊，聽說你跟你師父還創建了花露水廠和製藥廠，運貨的卡車絡繹不絕，我可以搭卡車去縣城，然後在縣城轉車去市裡。”

牛小強想了想，覺得時間可能趕不及，於是提議道：“要不你就在廠裡的招待所將就一宿，明天早上再坐船回去吧，免得太晚了不安全，相城通往市裡的路不太安穩，我跟我師父就曾遇到過車匪路霸，你要是出了意外，我怎麼跟韓廠長交代？”

黃鸝猶豫了片刻，最終接受了牛小強的意見：“好吧，我聽你的，明早再坐船回去。”

牛小強直接用對講機把高德勝呼叫過來，讓他負責安頓黃鸝。

黃鸝離開後，牛小強找到方東平，把情況跟方東平詳細的說明過了一下。

方東平對牛小強的決定表示讚同，同時也對韓樹人表示惋惜：“韓樹人是個人才，可惜遇到了秦副廠長那個壞東西，有才華也施展不出來啊。”

牛小強嗬嗬一笑：“這樣也好，今後有他給咱們幫忙，咱們可以省下很多力氣。”

方東平見牛小強的眼睛充滿了血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趕緊去休息吧，今晚是最後一個夜班了，一定要堅持住，再累也不能掉鏈子啊。”

牛小強也不矯情，立馬點頭回去接著睡覺了。

他白天的時候耽誤了休息，結果一直睡到晚上七點才醒。由於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因此其他人也沒來打擾他。

牛小強洗漱一番，餓著肚子來到了門衛室，心裡尋思著等會兒是不是抽空出去吃點宵夜。

陳宏、周凱和陳方華正坐在門衛室閒聊，看到牛小強進來，周凱立馬把提前打好的飯菜放在用來取暖的碳爐子上加熱：“牛秘書，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打了晚飯，加熱一下就能吃了。”

牛小強驚喜道：“多謝周副廠長的關心。”

周凱搓了搓手：“不用客氣，大家都知道你是個大忙人，白天我們都能安安穩穩的睡覺，你卻要處理很多公務，比咱們可要累多了。”

陳方華最近的心情很不錯，他媽媽的病情正在好轉，估計再有一個禮拜就能徹底痊愈。他插口道：“牛秘書，明天早上我想退還一部分救急金，廠裡撥發的救急金其實並沒用掉多少，還剩下四百多塊呢。”

牛小強坐在碳爐前，跟大家一起烤火取暖：“錢的事情不用急，你們家沒啥餘錢，眼瞅著就要過年了，你還是留著采買年貨吧，還款的事情等到過完年再說。”

陳方華笑著點點頭：“這樣也行。”

幾個人閒聊了沒多久，飯菜就加熱好了。牛小強呼呼啦啦的吃完晚飯，隨後站起身：“你們在這裡留守，我去看望一下跟咱們一同值夜班的工友。”

值夜班的除了他們幾個領導之外，還有好些技工。這些技工需要照看各個路口，以免發生交通事故。

周凱趕忙站起身：“閒著也是閒著，我跟你一起去看望他們吧。”

陳宏和陳方華也不落人後，表示也要跟著牛小強一起去看望工友。

牛小強也不推辭，帶著三人沿著測試線路轉悠。每當遇到站崗的技工，他們都會上前噓寒問暖一番。

現在已經是深冬，夜晚的氣溫非常低，很多技工都凍得直流鼻涕。牛小強鼓勵大家堅守崗位，等到天亮之後就能完事了。

四人花了兩個多鐘頭才走完一圈，牛小強等人剛剛返回到門衛室，對講機裡就傳來了陳建國的呼叫聲：“牛秘書在嗎？”

牛小強回複道：“我在門衛室，陳副科長有什麼事情？”

“請你單獨來車間一趟，我有點事情想跟你彙報。”

牛小強還以為陳建國在巡邏的時候發現了什麼安全問題，趕忙答應一聲，獨自趕到了車間。

過來後他才發現車間裡隻有陳建國一個人，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牛小強不由好奇道：“陳叔叔，你找我有啥事？”

陳建國把腦袋探出大門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其他人在附近，這才苦笑道：“小強，李明星你還記得吧？”

牛小強對這個女人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他一臉好奇的點點頭：“記得啊，你提她乾什麼？”

陳建國有點為難的回答：“你剛才帶著人出去巡視的時候，李明星的弟弟過來找我了，他說他姐夫過世了，想找我過去幫他們家處理一下後事，你看……？”

牛小強吃了一驚：“他姐夫已經熬了好幾年的時間了，以前不是都好好的麼，怎麼現在突然就過世了？”

陳建國神色複雜的歎了口氣：“說起來跟你不無關係，你因為王大炮的事情牽連到了李曉峰，這件事自然是瞞不住他姐夫的，我估計他姐夫覺得自己拖累了李明星這麼多年，心裡早就過意不去了，再加上這件事的刺激，他姐夫終於下定了決心，一心尋死，就在一個鐘頭之前，他姐夫趁著李明星不注意的功夫，吞下了家裡的耗子藥，等到李明星發現的時候為時已晚。”

牛小強如遭雷擊，心裡翻來覆去隻有這麼一句話：是我把這個男人害死的……是我害死他的……

陳建國見牛小強神色呆滯，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有點過頭，於是安慰道：“你也不要太過自責，我剛才說的隻是我自己的猜測，並不能當真，李曉峰的姐夫其實早就不想活了，興許這次隻是趕巧而已。”

牛小強的身體搖晃了幾下，他伸手扶住牆壁，繼續暗暗自責了好一會兒，這才苦澀的開口：“陳叔叔，我跟你一起過去吧，這件事應該跟我有些關係，我不過去看看的話心裡過意不去啊。”

陳建國之所以把牛小強叫過來，其實也是想讓牛小強跟他走一趟。

他擔心李曉峰因此對牛小強心懷怨恨，如果李曉峰腦袋一熱，對牛小強做出了什麼過激的事情，那問題就太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