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厚剛剛被帶走的時候還氣勢洶洶,嚷嚷著一定要去找上級說道說道,追究派出所的責任。當他被帶到派出所之後,他見到了李克旺和丁澤祥。
李克旺露出不屑的表情,湊到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陳天厚聽了之後頓時臉色大變,渾然沒有了廠長的氣勢,整個人像一灘爛泥似的跌坐在地。
李克旺離開之後,陳天厚一直都處於失魂落魄的狀態,嘴裡一個勁的小聲嘀咕著什麼。
丁澤祥搬了張椅子守在拘留室的大門口,看到這幅情景他冷哼一聲,對於以前的陳廠長再也沒有了半點忌憚,同時在心中越發的堅定了跟著李克旺和王東升乾到底的決心。
他的小舅子神色有點憂慮,一看周圍沒人,他湊到姐夫的跟前,小聲道:“姐夫,咱們真能扳倒陳廠長嗎?要是失敗的話,那可就——”
丁澤祥不等他把話說完就給了他一個爆栗:“瞧你那沒出息的樣,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叫他陳廠長,他現在是人民的罪人懂嗎?咱們手裡有證據呢,你怕個啥?趕緊好好呆著去,沒事彆吵吵!”
他的小舅子連連點頭:“是是是,陳天厚犯了這樣的錯誤,肯定要完蛋的,是我多心了。”
丁澤祥點燃了一根香煙,一邊抽煙一邊眯著眼睛尋思:希望老李和老王那邊能夠儘快把證據整理出來,否則拖得越久情況就對咱們越不利啊。
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陳天厚當了這麼多年的廠長,人情關係還是很廣泛的,丁澤祥的擔憂也並非沒有道理。隻要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拿出鐵證,陳天厚就鐵定會完蛋,根本不可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天還沒亮的時候,家屬樓下麵就已經擠滿了人。大家都在談論著廠裡的巨大變故,紛紛為自己的未來擔憂。
雖然廠子早已停產多時,但陳天厚在的時候大家還是可以領到基本生活保障金的。一旦他出事,大家可能連這麼點錢都拿不到手了。職工們都是有家有口的人,擔心飯碗的問題十分正常。
許紅霞正跟王東升和李克旺一起算清算賬目,樓下的議論聲非常大,吵得三人難以安心工作。最後李克旺想了一招,用衛生紙堵住了耳朵,這才沒有再被議論聲乾擾。
三人同心協力,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終於把賬目全部整理妥當。許紅霞把塞著耳朵的衛生紙扔到地上,激動道:“總算是完事了,咱們現在就把這些證據交出去吧!”
王東升攔住她:“小許,你先彆激動,證據可以交,但不是現在,咱們先交一部分給派出所,讓他們把陳天厚繼續羈押,至於其他的部分,還是等到上頭來人之後再說吧。”
許紅霞連連點頭:“還是科長腦子靈活,不像我,考慮的不夠周全。”
李克旺拉開窗簾看了看樓下聚集起來的人群,腦海裡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他扭過頭看著兩人:“咱們不如把陳天厚撈錢的總數目散布出去,讓全鎮的人都知道情況,隻要這件事傳揚開去,陳天厚就算再有能耐,也翻不起浪花來了。”
王東升猛地一拍巴掌,哈哈大笑道:“還是李主任聰明!這個主意非常好,咱們就這麼辦!”
三人顧不上休息,立刻分頭行動。李克旺拿著部分證據去派出所說明情況,至於王東升和許紅霞,他們專門負責散布消息。
兩人都是財務科的,他們算是最了解情況的人,說的話自然不會有人懷疑。
當兩人下樓把金錢的總額說出來之後,在場的人全都被震傻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驚呼道:“居、居然撈了六十多萬?!這、這也太恐怖了吧!!”
王東升一臉嚴肅的點點頭:“我在統計數目的時候也被驚呆了,難怪咱們廠一天不如一天,有這種人當廠長,咱們廠要是能好得起來那才叫怪呢!”
許紅霞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結果在一旁做補充:“昨晚財務科發生了火災,要不是保衛科的丁科長根據以前乾刑偵的經驗看出破綻、進而抓住了縱火犯,我們也不會對賬目產生懷疑,好在老天爺開眼,那場火災並未燒掉賬目表,聽了牛小剛的交代後,王科長覺得情況很是嚴重,立馬就叫上我和生產部的李主任一起核查賬目,結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陳天厚這麼多年以來通過巧立名目等方式,居然從廠子裡撈了六十多萬的巨款,這種人渣當真是讓人痛恨之極啊!”
職工們的情緒瞬間被引爆,一個個怒不可遏的嚷嚷起來:
“陳天厚就是個王八蛋!”
“這狗東西死不足惜!”
“打倒陳天厚!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走!咱們去派出所揍他去!”
“對!打死這個狗日的人渣!”
王東升一看人群有失控的跡象,趕忙開口勸說:“各位同仁,陳天厚已經被看押起來了,保衛科的丁科長就在派出所裡麵監督著,陳天厚肯定是跑不掉的,咱們手裡有證據,還是讓法律來審判他吧,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沒必要為了他這個惡心人的玩意兒犯事。”
眾人一想也對,如果真的把陳天厚打死了,肯定要去坐牢,為了他這麼個人渣去坐牢確實非常不劃算。
但大家心中都憋著一股怨氣,這股怨氣要是不發泄出來很容易把人給憋壞。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說是要去把陳天厚的家給砸了,其他人頓時響應,鬨哄哄的衝向陳天厚的家。
王東升苦笑道:“小許,咱們過去看著,免得他們砸順手之後把陳天厚的老婆閨女也給砸了。”
許紅霞點點頭,跟在了王東升的身後。
她剛走出沒多遠,侄女許萍就湊了上來:“姑姑,陳天厚真的被抓了嗎?”
許紅霞壓低聲音道:“恩,昨晚就被抓了。”
許萍臉上一喜:“這真是太好了!陳天厚那個王八蛋終於垮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