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局長一臉好奇道：“哪個張廠長？”

“就是清江石化機的張廣茂廠長，我跟他也算是有些交情，豁出老臉上門求他，他抹不開麵子，就給我批了一筆單子，要不我還真的會關門大吉呢。”

方東平是故意把話題扯到張廣茂的，張廣茂身為清江石化機的一把手，在市裡很是吃得開，跟市領導全都認識。田局長既然在工商局任職，那就不可能不知道張廣茂的名頭，如此一來他即便想要為難自己，那也要好好掂量掂量一下。

在方東平看來，自己煙也送了，態度也擺得很端正，再加上張廣茂的名頭，田局長要是還執迷不悟，那就蠢到無藥可救了。他既然能當上局長，肯定不會是個蠢貨，想必應該是不會為難自己的。

果不其然，情況跟方東平預料的一模一樣，田局長聽到張廣茂的大名後稍稍愣了一下，隨即立馬換上了更加熱情的笑臉：“您老既然跟張廠長是故交，就應該早點說嘛，早知如此，我就不來打擾了，張廠長朋友開的廠子肯定不會有問題的嘛！”

田局長說到這裡小眼珠轉了轉，“不知張廠長近來可好？”

方東平暗罵一聲狡猾，田局長這是在試探自己，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跟張廣茂很熟。如果自己對張廣茂的情況一無所知，估計這家夥又要變臉了。

方東平裝出好奇的樣子反問道：“前段日子我在市裡跟他吃過飯，聽他說他好像要高升了，也不知道是他喝多了說的胡話還是真的，田局長，您是體係內的人，不知您聽到這方麵的風聲沒有？”

田局長終於肯定了方東平沒有撒謊，關於張廣茂要高升的消息最近在清江傳得風生水起，據說他是憑借著技術革新得到上級認可的。田局長雖然是體係內的人，但還沒有達到張廣茂那個層級，他並不清楚真實的情況，所有的消息都是道聽途說來的。

俗話說無風不起浪，既然小道消息都傳到宇陽縣去了，想來應該不會有假。田局長暗暗擦了把汗，心說：陳天厚那個王八蛋攛掇我過來找茬，害得我差點就得罪人，張廣茂雖然要調走了，但他的影響力一時半會還不會消除，萬一老方頭找他訴苦，我也頂不住啊。

“我確實聽了的風聲，原本還以為是誰吃飽了閒得慌瞎傳的假消息呢，既然張廠長自己親口這麼說過，那就絕對不會有假，老方啊，你這位朋友可當真是了不得啊，他跟我的年紀差不多，卻已經要榮升副部級了，我這輩子都追不上啊。”

看著田局長那擠成肉堆的臉頰，方東平恨不得用扳手好好休整一番。聽到田局長的話後，方東平壓抑住內心的衝動，驚訝道：“老張要升到副部級？這、這是真的嗎？”

田局長點點頭，一臉的羨慕之色：“可能你最近沒有跟他見麵，所以不太清楚情況，我聽說他可能會調到平江油田去當書記，平江油田可是國內排名第四的大油田，一把手的級彆向來都是高配。”

平江油田就在省內的平江市轄區，方東平聞聽此言心裡叫好。他原本以為張廣茂會調到彆的地方去，沒想到人家升官後還在省內工作，如此一來他的影響力不減反增，自己這邊將來就不愁沒有訂單了。

周洪寶秘書雖然也很不錯，但畢竟隔著一層，哪裡有直接跟張廣茂交流來得方便？方東平忽然想起了陳建國昨天說過的話。

當時陳建國說他跟江榮華去清江石化機的時候受到了貴賓般的接待，即便他們是自己的熟人，清江石化機也不應該搞得那麼隆重。現在看來，多半是因為張廣茂要升官，並且會繼續在省內工作，清江石化機的人這才如此熱情的。

“哈哈，這感情好，我今後就能繼續去找老張喝酒了。”

方東平故意裝出跟張廣茂關係很鐵的樣子，這讓田局長的姿態放得更低，他陪著笑臉：“看來你們的交情當真很不錯啊，那什麼，有空的話就請去縣城坐坐，我一定好好款待。”

田局長說完話想起身離開，他知道方東平不太待見自己，不想留在這裡繼續惹人厭。

方東平自然知道對方的想法，他想故意惡心一下田局長，趕忙伸手拉住了田局長的胳膊：“田局長，既然來了，那就指導一下我們廠的工作吧，走，咱們去裡麵看看。”

田局長乾笑道：“不用不用，你們廠合乎規矩，不存在任何問題。”

方東平哦了一聲：“不看也行，要不咱們去鎮上擺一桌吧，您大老遠的過來，我不招待一下說不過去嘛。”

這個倒是實話，畢竟是上級的主管部門，這種場麵上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田局長沒有吃飯喝酒的心情，總覺得有點心虛，他擺擺手：“吃飯也不用了，趁著天色還早，我還要趕回縣城去，方老，要不下次再說吧。”

能省錢當然最好，方東平又客氣了兩句，一看對方確實不想吃飯，他也就作罷。

送走了田局長一行人後，牛小強沒好氣道：“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又是陳天厚那狗日的鼓搗出來的花樣！不然縣裡的工商局怎麼可能關注咱們這家小廠子？”

方東平拍了拍牛小強的肩膀，勸慰道：“反正那家夥也沒能把咱們怎麼樣，這種小人遲早會遭報應的，跟他置氣劃不來。”

牛小強點點頭不再說話，心裡卻想到：隻要有機會，就要讓那個王八蛋知道厲害，哼！

王小霜走到跟前，小聲道：“小強，我跟我妹妹不知道他們真是工商局的，差點耽誤了大事，真是不好意思。”

牛小強咧嘴一笑：“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說起來我還要表揚你呢，今後遇到這種情況照舊就行，不管是誰，都彆想闖進咱們廠。”

牛小強說到這裡想起什麼似的話鋒一轉：“你們的工資也該發給你們了。”

王小霜姐妹兩隻乾了十天出頭，她們原本以為下個月才會發工資，沒想到牛小強居然月初的時候就提出要發工資。王小霜有點不好意思的推辭：“我們才乾了不到半個月，這隻怕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