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東平剛喝完酒躺下，聽到動靜後趕忙穿好衣服爬了起來。

牛小強已經把防空洞裡的另一處儲藏室改造成了辦公室，他把陳建國領進辦公室，關上門之後到了一杯開水遞了過去，隨後笑盈盈道：“陳叔叔，一切都還順利吧？”

陳建國笑得很開心：“當然很順利了，你是不知道，清江石化機的人彆提多熱情了，像他們這樣的大廠，我跟老江平時連大門口都進不去，沒想到報出方老的名號後，人家就像是接待貴賓一樣呢，不得不說，還是方老有麵子啊。”

他說完話打開了挎包，從裡麵拿出用報紙包著的一個包裹，當著方東平和牛小強的麵打開。裡麵整整齊齊的碼放著厚厚一摞十元大鈔，這些鈔票全都是暫新的，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聞到油墨味。

“這裡一共是一萬兩千塊錢，清江石化機給的是現款，倒也免去了我跟老江去儲蓄所取款的麻煩，方老，您清點一下吧。”

這是牛小強人生中的第一筆大額收入，在煤油燈的映照下，這一摞鈔票就像是籠罩上了一層具有神奇魔力的光輝，看得他兩眼發直，身體也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方東平倒顯得很冷靜，他笑嗬嗬的把鈔票推到牛小強的麵前：“小強，你幫師父數數吧。”

牛小強哎了一聲，強壓住內心的激動清點起來。足足清點了兩遍，他這才點頭：“數目沒有任何問題。”

陳建國哈哈一笑：“這就好，方老，後續的單子您什麼時候給落實一下？”

方東平按照早就商量好的方案說道：“後續的單子需要多家廠子簽字才行，我知道你們急著掙錢，要不這樣吧，你回去後把找到的合作夥伴攏一攏，咱們明天上午在清江石化機彙合，到時候由我親自帶隊去跟張廠長簽訂單。”

陳建國早就找到了好幾個小廠子的負責人，聽到這話他徹底放下心來，站起身道：“那好，我現在就回去通知一下，明天上午咱們清江石化機見。”

牛小強把上次借的自行車還給了陳建國，陳建國離開後，他快步回到了辦公室。

那摞鈔票仍然擺放在桌麵上，方東平在一旁抽煙，看都沒看鈔票一眼。

牛小強一看沒有外人，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伸開雙手把鈔票緊緊抱在懷裡，用臉蛋不停地磨蹭著，看上去很有點精神失常的味道。

方東平咧嘴笑道：“瞧你那點出息，一萬兩千塊錢就把你整成了這樣，要是今後掙了上百萬的錢，你還不得失心瘋啊？”

麵對著方東平的數落，牛小強仍然不管不顧的把臉緊挨著鈔票：“師父，我可是赤貧出身，掙到錢了不應該激動一下嗎？還彆說，有錢的感覺真是他媽的好極了！”

方東平笑著搖搖頭：“彆鬨騰了，再鬨騰就該讓外麵那兩個丫頭聽見動靜了，錢既然已經到手，你準備怎麼花？”

“首先當然是解決用電問題了，既要購買柴油發電機留做備用，也要去供電所跟請人家接電，然後就是我跟於姐合夥開製藥廠的事情，這個也要落實一下。”

方東平撇撇嘴：“你以為這是十二萬嗎？這麼花肯定不夠，單是開製藥廠，沒有四五萬想都彆想。”

牛小強嘿嘿一笑：“咱們可以分開實行，先把能做的事情做好，等到下個月的四萬塊錢入賬，就可以執行下一步的步驟，這樣做事效率才會更高嘛。”

方東平微微點頭，算是認同了牛小強的話，隨即他苦笑著歎了口氣：“你小子的花樣可真多，柴油發動機的事情還沒影呢，你卻不僅想鼓搗製藥廠，還想鼓搗花露水廠，真不知道你今後還記不記得柴油發動機這個項目。”

牛小強趕忙拍著胸脯保證：“師父放心，咱們的主業仍然是重工業，這一點徒弟我時刻牢記於心，是絕對不會忘記的，之所以涉足其他的行業，原因我也跟您說過，這是為了增強抵禦風險的能力，柴油發動機可是一個投資周期很長的產業，萬一關鍵時刻遇到資金短缺的問題，咱們豈不是要破產倒閉嗎？”

方東平嗯了一聲：“我就是提醒你一下，省得你掙了錢之後忘了初衷，現在還有時間，咱們先去供電所吧。”

牛小強看了看懷裡的鈔票，為難道：“師父，我們要是都出去了，錢該咋辦？”

方東平拍了一下牛小強的腦門：“你小子能不能彆這麼疑神疑鬼的，咱們走了之後家裡不是還有那倆丫頭嗎，你擔心個啥啊？”

得到一萬兩千塊的巨款後，牛小強對其他人的信任度直線下降，目前隻相信方東平，對王小霜都產生了懷疑。

思考了片刻，牛小強最終決定把錢背在身上。他剛把背包拿在手裡，方東平就苦笑著提醒：“你總不能把錢一直隨身帶著吧？晚上回家的時候該怎麼辦？”

“那你說放在哪裡合適啊？”

方東平伸手把包著錢的報紙放在了抽屜裡，然後鎖上抽屜，把鑰匙遞給了牛小強，“這樣就行了，沒人會想到你把錢放在這裡，等通了電，咱們用電鑽在牆上鑽一個洞，專門用來存錢，到時候做一扇厚厚的鐵門，保管不會讓你的錢被人偷了去，至於現在，還是辦事要緊，趕緊走吧。”

牛小強隻得一步三回頭的跟著方東平走了出來。王小霜姐妹兩正在吃水果糖，看到兩人出來，她把手裡的水果糖全都遞了過去：“這糖好甜，你們也嘗嘗吧。”

方東平擺擺手：“我的牙齒本來就有些鬆動，不能吃太甜的東西，否則牙齒肯定會出問題。”

牛小強光想著錢的事情，根本沒有吃糖的興趣。他把水果糖推回到王小霜的手裡，神秘兮兮道：“小霜，我跟師父出去後你們可千萬彆離開防空洞，其他人來了你也不讓他們進來，明白嗎？”

王小霜雖然感到很疑惑，但仍舊點頭答應：“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進來，你們一走我就把鐵柵欄門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