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鮮花三人一看牛小強發狂,全都不敢吱聲了。
他們從小一塊兒長大,互相之間早就了解透了。彆看牛小強平時很木呐,跟他開玩笑一點事情都沒有,可一旦他發狂的話那就很恐怖了。
“快、快點把東西賠給我!你們賠我!”
牛小強乾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兩條腿不停的撲騰著,帶著哭腔嚷嚷起來。
哭喊了幾句後,牛小強突然抓起一塊石頭,惡狠狠地瞪著三人,大有一言不合就乾仗的架勢。
三人剛才光顧著逞口舌之欲,在巨大的誘惑麵前,選擇性的遺忘了可能產生的嚴重後果。
此刻看到牛小強手裡拿著的石頭,這才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牛鮮花嚅嚅道:“我們哪裡有錢賠給你啊……”
牛小強撒潑打滾道:“我不管我不管!你們必須賠償!快、快賠!”
牛小東為人比較機靈,他眼珠亂轉,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妙計:“強哥,俺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賠錢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要不咱給你出個主意,幫你糊弄過去?”
牛小強當然知道三人是賠不起的,之所以大聲嚷嚷,隻是絕望之下的情緒宣泄而已。此刻聽到這話,他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當下停止撒潑打滾,追問道:“啥主意?”
“很簡單,你回去後就跟你爹說路上遇到了野豬,逃跑的時候不小心把東西弄丟了,你爹聽了之後肯定不會埋怨你的。”
山裡的野豬挺多,時不時的就會跑到地裡毀壞村民們的莊稼,牛小強覺得這個理由還算說得過去,於是點點頭,“恩……這、這麼說應該……應該可以……”
牛鮮花見狀不再停留,撒丫子往山下跑去,牛小東和牛小勇緊隨其後,三人跑出去老遠才放慢腳步。
牛小東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傻子真好糊弄,隨便扯個理由就對付過去了。”
牛鮮花住在牛小強的隔壁,平時沒少見牛小強被他爹胖揍的畫麵,她有點擔憂道:“萬一他爹不相信,那他該咋辦啊?”
牛小勇撇撇嘴:“管他呢,反正隻要咱們不挨揍就行了。”
牛鮮花哦了一聲,接著問道:“萬一他挨了揍之後找我們的麻煩,到時候又該怎麼說?”
牛小東嘿嘿一笑:“很簡單啊,咱們就說是他自己不會辦事,跟咱們沒有關係,憑借他那顆傻腦袋,隨隨便便就能糊弄過去。”
牛鮮花不再有顧慮,提議道:“今天下午不用乾活,要不大家去掏鳥窩吧。”
兩個少年立馬讚同,三人很快就蹦蹦跳跳的走遠了。
牛小強頂著烈日緩緩往家裡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小聲念叨:“我遇到野豬了……我遇到野豬了……我遇到野豬了……”
牛大壯剛剛給受傷的學生家長道完歉回來,他被對方的家長狠狠數落了一通,因此臉色很不好看。
“我遇到野豬了……我遇到野豬了……”
當神神叨叨的牛小強跨進家門後,牛大壯的火氣立馬迸發出來,他眼睛一瞪,嗬斥道:“你怎麼才回來?!”
“啊,那個啥……啥來著?”
牛小強嚇得一哆嗦,把背誦了一路的那句話給忘了。
牛大壯看到他傻乎乎的樣子就來氣,吼叫道:“什麼那個啥?你給老子把話說清楚!”
牛小強急得滿頭大汗,嚅嚅諾諾了好一會兒,這才一拍腦袋:“對、對了,我、我想起來了,我遇到野、野豬了!”
牛大壯遲疑道:“遇到野豬不是會跑得更快嗎?你咋現在才回來?”
牛小強光想著開脫網兜的事情,下意識地就回答道:“我、我在逃跑的時候把、把網兜給弄丟了。”
牛大壯一聽這個傻兒子答非所問,覺得更加不對勁了。他上下打量了牛小強一陣,沉聲道:“你要是遇到野豬的話,怎麼還能像現在這麼平和?連口氣都不喘?就連衣服都這麼齊整?”
這個問題不在牛小強的計劃之內,因此他無法回答,隻能站在原地乾瞪眼。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牛大壯一眼就看出了名堂,他氣急敗壞道:“你是不是把老子送給李老師的東西偷吃掉了?”
牛小強心虛之下趕忙低下腦袋,不敢跟瞪著牛眼的老爹對視。
牛大壯伸手脫下球鞋,剛準備用鞋子抽打牛小強,他的愛人拎著個空水壺走了進來。
看到屋內的情況後,牛大壯的愛人忍不住問道:“咋了這是?”
牛大壯氣呼呼道:“這孩子把我送給老師的東西偷吃掉了,然後跟我扯謊,說什麼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野豬,把東西弄丟了,你說這像話嗎?”
牛小強的媽媽原本還想維護一下這個傻兒子,聽到這話她立馬改變了立場,伸手在牛小強的腦門上拍打了一下:“你這孩子,居然學會扯謊了,真是該打!”
牛小強徹底絕望了……
被老爹教訓一通後,牛小強抹了抹眼淚,在老媽的督促下扛起鋤頭準備下地乾活。
打完孩子後的牛大壯心情舒暢了不少,他摸了摸口袋,發現香煙抽完了,於是從口袋裡掏出一毛錢,扔給準備出門的牛小強:“去給老子買包煙回來。”
牛大壯平時抽的是新華牌香煙,這種煙兩毛四一包,在山村地區是比較高檔的牌子。牛小強一看老爹扔給自己一毛錢,不由小聲道:“錢、錢不夠……”
牛大壯沒好氣道:“老子當然知道錢不夠!這次讓你買的是經濟,不是新華!娘的,老子為了給你擦屁股,花了將近五塊錢,連好煙都抽不起了!”
經濟牌香煙八分錢一包,一毛錢還能剩下兩分。牛小強一看老爹又要發火,趕忙拿著錢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下午四點,牛小強扛著鋤頭來到了半山腰上的一塊旱地。這塊地裡種著芝麻,收獲的芝麻可以拿去榨油留著自家食用,幫家裡省不少錢呢。
他的四個姐姐正揮汗如雨的鋤草,看到鼻青臉腫的牛小強到來,大姐牛春香有些心疼的把自己的草帽遞了過去:“小弟,你還好吧?身上疼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