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神殿。
莫元緩緩睜開雙眸,卻是長長一聲歎息。
卻見他紫府世界之內,一團五彩石液熠熠生輝,綻放出五色光華,耀眼的不可直視。
然而石液到底是石液,卻是無法凝固,更不必提化作仙石孕育生命了!
這一百年的閉關歲月,頭五十年間,莫元鞏固了二重天準聖的境界,將魔氣儘數驅逐出體外,治好了傷勢的同時,並且他將先天五行靈氣也儘數煉化了,可謂是一帆風順。
然而等到後五十年,他用儘了各種方法,都無法讓五彩石液凝固。到了今日,佛子誕生,莫元心有所感,情知已然沒有閉關的時間,這才從閉關狀態中蘇醒過來。
“到底該如何讓其凝固孕育生命,女媧是如何做到的?”莫元喃喃自語,心裡充滿了疑惑。
在前世的傳說之中,分明便是女媧補完天的邊角料隨手一扔,便有仙胎孕育,可是眼下分明便不是如此!
“也罷,此間事情完畢後,便上玉虛宮,尋師父問上一問!”
莫元心思一定,隨即便出了閉關大殿,他現在沒有任何頭緒,便是閉關一時半刻也是難以突破三重天的境界,而佛法東傳的大戲已然開唱,還需要他主持。
大殿之外,巡邏侍奉的侍女天兵眼見得莫元出現,都是紛紛作揖行禮,莫元點了點頭,道:“且去敲響天鐘,召集眾仙議事。”
眾人應諾,隨後便急匆匆的四散而去,自有人去鐘樓敲響天鐘。
莫元走入主殿之內,高坐在禦座之上,不多時的功夫,真武神殿麾下一眾神將仙家便儘數彙聚於大殿之內,朝著莫元參拜行禮。
“諸位愛卿且平身,今日特召諸位前來,乃是為了下界取經一事,如今那金蟬子的轉世之身已然誕生,且需一尊神將下凡助他度過危厄,不知哪位愛卿願往?”莫元問道。
西遊九九八十一難,主角可不是孫猴子,而是唐玄奘!
這廝在沒收孫猴子之前遭遇的便算是劫難了,出生險些被殺,投江漂流,尚在繈褓之中這可都是西遊取經的劫難,他不是主角,誰又是主角?
底下眾神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太想去。
西遊取經的謀劃隻在三界高層裡麵流傳,他們還算不得高層,自然不知道可以獲得大功德之事,況且真武大帝與佛門不睦,他們自然沒人願意去討好那佛門了!
見得眾將皆不踴躍,莫元微微皺眉,正待點名,底下兩名大將卻是齊齊出列,拱手道:“陛下,末將願往!”
這二人不是旁人,乃是龜蛇二將。兩人見無人自告奮勇,擔憂莫元不快,這才特意出列分憂。
“好,兩位愛卿自願下界,是再好不過。兩位且去尋大唐尋那佛子,他滿月之際,會被投入江中,兩位護他周全,待有人將其救下,便可回來複命了!”莫元詳細說道。
佛門分配給莫元的五個劫難,早在小白龍同意入鷹愁澗之際,觀音便和莫元說了個明白的。這玄奘滿月被投入江中漂流,便是莫元所要出手的第一樁劫難。
龜蛇二將應了一聲,隨即離開大殿,下界而去。
莫元又道:“朕閉關百年,北境妖魔之亂可否徹底平定?”
大神龍當即出列,莫元閉關期間,也就是他和龜蛇二將主持整個真武神殿的事務,如今龜蛇二將下界,自是該他上秉。
他高聲道:“啟稟陛下,如今除了些許蛟魔宮的餘孽在暗地裡與我真武神殿為敵,北海和北俱蘆洲具是一片平靜。”
當初蛟魔王的蛟魔宮乃是北海之中最大的勢力,仗著背後有其餘幾尊大聖撐腰,便是妖師宮也一時避其鋒芒,蛟魔宮的人馬可謂是橫向霸道,囂張跋扈。
不過隨著蛟魔王身死,殘存的四大聖拜入佛門,蛟魔宮便再也維持不住,分崩離析之下,無數妖魔都紛紛轉投其餘勢力,唯有一部分對蛟魔王忠心耿耿的妖魔仍然堅守在蛟魔宮,對真武神殿惡意滿滿。
而隨著百年平妖,這些蛟魔宮的妖魔不抵大勢,死傷慘重之下隻好放棄蛟魔宮,隱藏在北海各個角落,由明轉暗,由整化零,在私底下仍舊與北海龍宮和真武神殿為敵。
北海廣袤無垠,這種情況下,便是真武神殿兵將眾多,一時間也是難以儘數將這些妖魔鏟除。
莫元自然是不會親自去管這等小事,他吩咐道:“將北俱蘆洲上的天兵也抽調部分到北海,聯合北海龍宮,務必要將這些妖魔鏟除殆儘!”
大神龍應了一聲,隨即回歸班列,莫元又複問道:“諸位愛卿可是還有旁的事情奏上,無事的話,便散了吧。”
那五大神龍裡年紀最小的小神龍臉上浮現出一抹猶豫之色,不過隨即轉為了堅定!
卻見其人走出隊列,道:“啟稟陛下,末將有事稟報!”
“五弟!”
大神龍見得小神龍站出來,眉頭立時皺成一團,他站了出來,道:“陛下,五弟想說的不過是一樁小事,便不必勞煩陛下費神,末將等人自然可以好好處置。”
他又衝小神龍嗬斥道:“休要胡言亂語,還不退下!”
小神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懾於長兄威嚴,情不自禁的便朝位次上退去。
然而莫元卻是來了興趣,道:“小神龍,有話不妨直說,不要聽你大哥的,便是涉及到聖人也無妨,朕替你做不了主,也能尋聖人為你做主!”
小神龍臉色頓時為之一振奮,他有些憤慨的道:“好叫陛下得知,那天庭水德星君之子,仗著父輩權勢,在下界胡作非為,禍害了不少凡間水府,這些水係龍族上告天庭,卻俱都被水德星君壓下,這些下界小神無奈,這才尋上吾等真武神殿。”
“哦,還有這等事,朕如何不知?”莫元皺眉道。
真武神殿不但鎮壓北境諸天,同樣也監管天下水族,真武大帝一職的職權,也包括了水神尊位。
隻是天庭設有專門的水部,在雷部九天應元普化天尊的統領下管轄三界風雨之事,麾下節製四海四洲一眾水族,而真武神殿自有一攤子事做,應此隻掛了個空名頭,並未掌控實權。
當然,這裡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乃是當今天庭的水德星君早在封神大戰之前已然投靠了玉帝,是貨真價實的玉帝心腹,是以水部的事,連雷部的九天應元普化天尊都是不會多管。
大神龍之所以阻止小神龍,怕的便是玉帝和莫元對上。真武大帝雖說威壓三界,背景深厚,但是仇家也不在少數,再因為與水德星君的事交惡玉帝,卻是殊為不智。
“陛下,此事吾等最好還是不要管!”
大神龍擔憂的道:“水德星君乃是天庭重神,直屬陛下管轄,此事天庭那裡必然有個說法。”
“天庭會管?”
莫元笑了一笑,道:“想必玉帝那廝如是會管的話,也不會到朕這裡來了,也罷,索性現下無事,朕就做一回青天,眾卿都下去吧,小神龍你且留下。”
殿內眾神行了一禮,隨即各自退下,大神龍雖然心中不滿,卻也隻能按捺下去,默默退出主殿,殿內一時之間隻剩下了莫元和小神龍二人。
莫元問道:“說說吧,此事與你有何乾係?”
三界之中不公正的事多了去了,不論是真武神殿管轄地界之下,還是水族之中,便是那些被水德星君之子禍害的神魔,又有哪個敢說不曾犯過幾件惡事?
可是這些事又有哪一樁哪一件傳到了莫元的耳中,又有哪一樁哪一件在這真武神殿上討論過?
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莫元法力高深,地位崇高,以堂堂真武大帝的身份,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足以牽動三界大勢,這等一人為禍的小事,如不是罪孽深重,無人可製,又哪裡會勞動莫元的手?
水德星君之子雖然也算得上罪孽深重,可是說及無人能治,那卻是萬萬夠不上資格!
小神龍既然在大殿之上,當著眾神的麵將此事說出,必然是牽扯到了他自身的利益,不然的話,他又不是剛出道的雛兒,哪裡會有這種替天行道的心思?
小神龍臉色一紅,隨即道:“陛下法眼無差,是淮河水神,他有一女,是末將的……末將的……”
“是你的心上人?”莫元有些玩味的看著小神龍笑道。
小神龍臉上愈發的羞澀,他雖然修煉歲月不短,但是與男女一事上卻頗為單純,這不是他一人的情況,是天庭諸多神將的情況。
如人族修行,從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到神魔,再一一破境,逐漸攀升,自然是經曆無數磨難,男女情劫曆練,早已然是無法觸動他們的心。
然而像小神龍這樣的龍族又是不一般,再是尋常的龍族,生下來亦是強橫無比,許多神魔甚至一生下來便是真仙乃至更高的境界。
他們修煉的是上乘法訣,居於靈氣濃厚之地,修煉資源充沛,不必自己一刀一槍的拚殺,便如小白龍一般,到了天仙,依舊是單純如同白紙。
莫元麾下五大神龍,大神龍崛起艱辛無比,然而他強大之後,便反哺幾位弟弟,其餘幾位神龍陸續成長起來,而到了小神龍,這廝被幾個哥哥保護著,可以說沒經過什麼磨難。
“陛下,不是末將的心上人,是……是……是妹妹……”小神龍麵紅耳赤的答道,卻是不敢承認。
莫元也不逼他,又道:“那她又是如何招惹上水德星君之子的,你且細細道來。”
小神龍點了點頭,將事實一五一十的緩緩道來。
卻是那淮河流域,亦是南瞻部洲一條龐大水係,掌控淮河的水神自然道行也非等閒,曾經還幫助過五大神龍度過修行中的劫難,可謂是交情匪淺。
不過這水神雖然強,也隻是相對而言,他沒有強硬的靠山,除非如莫元這樣的大神通者,不然的話,在天庭的龐大勢力麵前,依舊是螻蟻一般的人物罷了。
這一回便是那水德星君的公子恰巧路過淮河水係,遇見了淮河水神小女與侍女嬉鬨,從而動了色心,以水德星君府的名義脅迫淮河水神獻上女兒與他為妾。
淮河水神自然是不願意,不過這水德星君之子也有辦法,他暗中買通淮河水神的屬下,在司雨之際,特地報錯旨意,讓淮河水神犯下天條,此刻正拿這把柄拿捏淮河水神來著!
淮河水神無奈,隻好找上真武神殿,求五大神龍出麵,然而水德星君之子囂張慣了,五大神龍在真武神殿雖然威名赫赫,可絲毫管不到水德星君,這廝自然是不予理睬。
大神龍怕引發莫元和玉帝的衝突,也不敢動手,好在莫元出關及時,不然的話,隻怕最終淮河水神還隻能屈服了這廝!
“買通人家屬下,內外勾結,這水德星君的兒子倒是很有幾分心機算計,隻是不用再正路上,當真可惜。”莫元感歎道。
“陛下,您就彆說風涼話了,還請您救救末將這個妹子吧!”小神龍急道。
“你這廝,平日裡為朕辦事可從未有如此急切的時候!”
莫元搖頭一笑,自懷中取出了一塊令牌來,遞給小神龍,道:“且持朕的令牌到水德真君府見過水德真君,朕的麵子他還是要賣的,叫他將他兒子依照天規懲治,倘若他敢不從,你便點齊兵將殺上門去,將這父子擒回真武神殿,待朕從玉虛宮歸來,親自處置他們!”
對付這一對父子,還用不著莫元親自出麵,他出手的話,未免以大欺小了!
小神龍看著那塊令牌,心中大喜過往。
卻見這一塊令牌不過巴掌大小,漆黑如墨,上書兩個暗紅篆字:真武!
這正是代表著真武大帝身份的禦令,見令如見真武!
他雙手恭恭敬敬的接過那一枚令牌,高聲喝道:“末將必然不負陛下所托!”
莫元不但給了他令牌,還給了他帶兵抓人的權限,有這位大帝兜底,他又有什麼好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