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普泓聽著莫元的話，長長喧了一聲佛號，沉默半晌才道：“罷了罷了，原是道玄師兄已然知曉，老衲也就沒必要隱瞞了，可憐普智師弟一生慈悲，臨了臨了，卻犯下這般滔天罪孽。”

看他這幅作態，莫元心頭滿是不屑，說來說去，不還是畏懼青雲門的那柄誅仙古劍嗎？

“師父！”法相臉色難堪的呼喝一聲，試圖阻止普泓。

然而普泓卻是衝他搖了搖頭，道：“癡兒，既然道玄真人都知曉了，青雲門堂堂一脈首座都為此身死，他派人來問詢，咱們又豈能瞞得住？”

他又看向了莫元，問道：“小施主，你說那位張小凡張小施主是你的師弟，是也不是？”

莫元點頭道：“正是，不知大師提他是什麼意思？”

“這件事，正要從張小施主身上說起，卻是那日普智師弟上山尋道玄……”

老和尚當下將那日發生的事情全數講來，沒有絲毫的隱瞞，末了他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噬血珠邪力，那時普智師弟傷勢過重，佛心鬆動，這才被迷惑了心智，做下這等惡事。此時他的遺體還在寺中，煩請小施主回山後，有空叫張小施主走上一趟天音寺，普智師弟另有遺言留給他。”

“大師這樣說，便是將罪過都推諉到了噬血珠上了，我卻有些許不同的看法。”

“小施主儘管道來，老衲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普泓方丈道。

“好，那大師請回答我幾問！”

莫元的眼神極為淩厲，他盯著普泓神色，臉色凝重的道：“大師，噬血珠妖異無比，天下皆知，普智神僧不可能不曉得，哪他為何要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童？須知他自己服了三日必死丸，完全有機會趕的回天音寺，也能自己扔掉！”

“這……”普泓一時為之語塞。

“這第二問，草廟村慘事發生至此已經數月，大師明知真相，可為何遲遲不上青雲說個明白呢？”

“阿彌陀佛！”普泓長長喧了聲佛號，依舊是閉口不語。

“兩個問題大師都不答嗎，那第三問，既然普智大師明知噬血珠邪惡無比，又為何不放在天音寺集諸位神僧之力，一起封印它，反而是自己隨身帶著呢？”

普泓神僧麵對這接連三問，還是沉默。

法相見莫元咄咄逼人，忍不住道：“莫師弟，你這三問，恐怕隻有逝去的普智師叔能答的上來，我師父又如何能知曉這些事？”

“是嗎，普泓大師不知，我看卻不見得！”

莫元一臉的冷色，他道：“噬血珠威力無比，堪與九天神兵抗衡，想必是普智大師想要借佛法度化妖力，收納此寶為己用，這才沒有放置封印起來。至於臨死之際，他自己不扔，反將那噬血珠給我小師弟，恐怕存的是將那黑衣人給引出來的心思，青雲門高手無數，但凡有人敢在青雲門有所動靜，是逃不過道玄師伯法眼的，不知大師以為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也不待普泓回答，莫元自顧自的接著道：“這般自然能釣出黑衣人，普智大師臨死之時，還這般睿智，真真是不愧神僧之名，隻是他可曾想到，我小師弟因為噬血珠陷入如此險境，難道我小師弟的性命便不是性命嗎？”

說到這，莫元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笑意，他道：“普泓大師數月不上青雲，隻怕存的也是和普智大師一個心思吧，四大神僧，嘿嘿……”

“大膽！”

法相再也忍受不住，他怒聲喝道：“莫師弟，小僧和家師看在你是青雲弟子的份上，這才以禮相待，可你是什麼身份，我師父又是什麼身份？你一個晚輩屢次三番出言辱及天音寺，辱及家師，難道青雲門便是這般教弟子的嗎？！”

法相臉色通紅，心情極為激蕩，他渾身法力湧動，似乎下一刻便要對莫元再出手一般。

“法相……”

眼見自家徒兒義憤填膺，普泓卻是出言喝止。

他道：“此事這位莫小施主說的不錯，雖說是你普智師叔犯下的罪孽，但我亦有錯，我心有私念，怕此事有損咱們天音寺的威名，這才沒親上青雲尋那個孩子。”

說到這，他看向莫元，雙手合十，頷首一禮，道：“莫小施主，老衲代我那死去的師弟普智，給青雲門賠罪了，你此番回山，儘可將此事的前後因果稟報給道玄師兄，就說老衲改日親上青雲門，向他和青雲門上下以及草廟村的亡靈認錯。”

天音寺和青雲門向來交好，以普泓的身份，要親上青雲認錯，當真是誠意十足，莫元自然也不能再以言語相逼。

是以他道：“我自會將此事據實稟報給玄都師伯的。”

“好好好，老衲還有一事相求，老衲想請張小施主走一遭天音寺，我那普智師弟有幾句遺言留給他。”普泓說道。

叫張小凡來天音寺？

莫元眉頭微皺，他自然知道普泓這是何意，普智犯下大錯，臨死之際幡然悔悟，將自己的屍身留給張小凡處置，想要求一個死後解脫，原著裡，張小凡最終還是選擇放下了仇恨，原諒了普智。

這是張小凡、普智以及草廟村的恩怨，莫元不便插手，當下他回道：“大師放心，我自然會轉告小師弟，不過他道法未成，想要下山，恐怕還需要幾年，至於他日後來與不來，我也打不了包票。”

青雲門規矩，未將太極玄清道修煉至玉清境第四層的弟子，不得下山遊曆。

“莫小施主轉告便是了，法相，你帶著莫小施主下去歇息吧，老衲今日有些累了。”

說完這句話，普泓上人就此閉上了雙眸，不再言語。

“莫師弟，請！”法相伸手做送客狀。

莫元自是知這老和尚以堂堂天音寺方丈之尊，被自己一個小輩問的下不來台，麵子上掛不住，事情既然了了，當然不想看見自己了。

他拱手一禮，道：“弟子告退。”說罷，便隨著法相走了出去。

隻是兩人剛剛走出小天音寺，那山道之上，卻是站著一名身材高大的老和尚阻住了二人去路。

法相一見來人，當即雙手合十，行禮道：“弟子拜見普方師叔，不知師叔阻攔我等，可有什麼事麼？”

“沒什麼事，隻是老僧想見識一番青雲門後輩俊傑的風采罷了！”普方雲淡風輕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