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的製度或者說習俗在此時顯然耽誤了作戰,因為對方打著白旗出來說要見高務實,倪中化就不敢在此時發起攻擊了。→八+++八**讀==書^^≥
萬一對方是要投降呢?
怎麼打雖然高務實已經放權下來了,可是打不打,這就不是倪中化敢幫高務實做決定的事了,以往敢在這種事情上不尊重文官的將領,有一個算一個,可沒有哪個吃了好果子。
倪中化一邊在心裡罵娘,一邊臭著臉讓人把黃拱聖的使者帶去拜見高按台,手底下的人問他現在還打不打,倪中化沒好氣地罵道:“打個屁啊,黃拱聖的使者去見按台了,這時候你開一炮試試?”
手下將校均悻悻不敢多言。
試肯定是不敢試的,沒有哪個敢試,須知這巡按禦史本來就“小事立斷”,眼下又是戰時,甭管什麼原因,高直指隻要說一聲此人不遵軍令,當場說殺就殺了,辯都沒得辯。
事關吃飯的家夥,這豈是開得玩笑的事?
原曆史上的幾十年後,袁崇煥以二品文官殺毛文龍一品武將,雙方同是手持天子劍的人,且皮島上全是毛文龍的軍隊和手下將領,結果袁崇煥突然變臉之下,還不是說殺就殺了。
毛文龍反抗了嗎?東江軍反抗了嗎?
都沒有。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袁崇煥的膽子又不是天生的,那是文官集團一兩百年來攢下的。
更何況現在萬曆早期這個時間段,朝廷對武將可沒有什麼特彆需要依賴的跡象,以高務實的身份地位,莫說是倪中化手底下的將領,就算倪中化這個參將本人要是敢不聽號令,高務實也一樣說殺就殺,殺完屁事沒有。
於是原本都打算裝藥試炮了的官軍又停了下來,頂著日曬等候高按台的決斷,好在此時畢竟已到深秋,廣西雖然依舊不冷,卻也沒那麼炎熱了,眾官軍罵罵咧咧對著黃拱聖一通好噴,言下之意是都想要和黃拱聖的直係女親屬發生一些不可描述的親密關係。+∧八+∧八+∧讀+∧書,.※.→o
陣前的狼兵們也是一肚子火氣,好容易有機會可以趁著官軍車營轟開城門進城放搶,結果事到臨頭黃拱聖這廝居然慫了,真是個不帶種的撲街仔。
雖說自家土司和黃拱聖算是同宗,可是狼兵們可不會看在這點麵子上就不搶劫了,搶劫是他們出征的主要收入來源,哪怕是土司老爺也不會剝奪他們這項權利。
黃拱聖的使者很快被帶到明江北岸的中軍大營,此時高務實正在疑惑為何南城還沒有開炮的聲音,甚至都開始懷疑倪中化這廝是不是不會指揮炮兵了,然後便聽轅門外一陣喧嘩,有傳令兵進來稟報,說是黃拱聖派了使者前來求見。
高務實有些惱火,都說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都要正麵攻城了,還帶使者來見我做什麼?我要的又不是黃拱聖投降!
可惜他的心思根本沒人知道,至少沒人完全知道,所以高務實也隻好忍住,命人將那使者帶進來。
那使者在轅門口被人上上下下搜了個遍,就差扒衣服了,終於確定沒帶什麼利器之類的東西,隻有一張禮單。禮單自然是隻有按台老爺才能打開來看的,轅門口的衛兵和大帳外的高家家丁都無視了這東西,冷著臉把人帶了進來。
那使者年紀不大,最多不超過三十,身材雖然不算高大,但顯得精悍異常。帳中雖然有好些將校,但高璋還是不敢大意,親自站到高務實身後盯著那人。
高務實反倒絲毫不怕,因為此時此刻黃拱聖如果殺他,那等於是“但求速死”,可是黃拱聖不可能求死——他要肯死,還會趁父喪之際弑兄殺弟、搶班duóquán麼?
高務實淡淡地道:“你是何人,求見本按有何事說?”
堂下那人也不敢真拿自己當平等交兵的使者,跪下道:“小的是二公子手下土目,鄙姓譚,賤名不敢有汙按台尊耳。”
高務實問道:“何事求見?”
那土目磕了個頭,道:“回稟按台,我家二公子非是叛逆,此事實乃黃拱極弑父在先,又想將二公子偏回明江城誘殺之,二公子迫不得已才會怒而興兵……所有冤情,二公子已儘寫於此中,請按台過目。”
高務實現在不怕毒,也不怕蠱,所以也不擔心那薄薄的禮單能有什麼陷阱,擺擺手讓人遞上。他拿過那東西打開一看,裡麵還真有黃拱聖的申辯,不過在申辯之外,卻都是正經的禮單,高務實隨便掃了一眼,看樣子禮物還不輕。
不過,區區一個土知州的家底,高務實還真不看在眼裡,所以也沒太在意,隨手把禮單放在案上,然後裝模作樣看起那申辯來。
申辯寫得頗為直白,估計還真是黃拱聖親筆,所說的理由無非也就是剛才這土目所說的事情,不過是詳細了一些,但高務實根本不會在意——論瞎說,他高某人能毫不自謙的說,自己可以當黃拱聖的祖師爺。
假意看了看,高務實便道:“他說的這些,本按已經看過了,但是本按現在並不關心這些理由……朝廷自有法度在,不管黃拱極有沒有做那些事,你家主人都沒有權力擅自處置,更何況他這還不是什麼處置,而是興兵作亂。”
那土目馬上想要辯解,高務實一擺手,道:“本按說過了,什麼原因都不是他擅自興兵的理由,眼下本按率朝廷天兵來此,也不是問他zàofǎn的理由來的。”
他淡淡地道:“本按現在隻問他一件事,他是主動負荊請罪出城投降,還是冥頑不靈負隅頑抗?”
那土目見高務實油鹽不進,不禁心頭叫苦,一時支支吾吾不敢應話。
高務實不屑地哼了一聲,道:“你既做不得主,那就回去吧。反正也要不了多久,本按就會進城與你家主人好好談一談什麼叫朝廷法度。”
土目驚道:“按台,我家二少爺真的沒有zàofǎn作亂之心,若是按台肯容我家二少爺襲職,二少爺一定會將功折罪,惟按台馬首是瞻!”
高務實絲毫不為所動,輕蔑一笑:“想要惟本按馬首是瞻的人,至少可以從這裡一路排到桂林,難道本按還非要挑一個目無法度之輩來?你且去吧,回去問問黃拱聖,是爭取寬大處理,還是一心求死。”
那土目尤自不甘心,叫道:“按台真要思明州生靈塗炭麼?我家二少爺勇猛冠絕桂南,天兵雖然勢大,未必不會在明江城下受挫!”
高務實嗤笑一聲,道:“冠絕桂南?可本按聽說,勇猛冠絕桂南的那個人好像叫黃虎啊?不過也無所謂,你說冠絕桂南就冠絕桂南吧,你回去問問你家那位冠絕桂南的二少爺,能不能扛住萬炮齊發。”
那土目麵如死灰,最後哀求道:“按台老爺,您真的不肯給我家二少爺留條活路嗎?二少爺對您可真沒有半分不敬的意思……”
高務實麵色一冷,斥道:“敬不敬我,隻是私事而已,敬不敬朝廷法度,那卻是容不得一絲馬虎的。滾回去告訴黃拱聖,要麼開城請降,要麼……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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