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三慎園三位管事的會麵其實無甚可敘,無非就是勸勉安撫一下,尤其是對慎言院管事韋希旻,高務實信誓旦旦的向他表示,等他協助高陌完成了這次家丁護衛隊的招募,自己將有非常重要的差事交給他辦。
韋希旻對高務實的話其實還有些將信將疑,但高務實畢竟已經是他名正言順的主人,所以他麵子上隻能表現出一副歡欣鼓舞的模樣,拍著胸脯保證一定配合高陌大隊長把家丁護衛隊招募這件事辦得妥妥當當、漂漂亮亮。
待他三人也被高務實打發走了,賞月聽琴二女才得以有機會跟高務實說話。
賞月給高務實重新泡好一杯茶,放在他麵前,問道:“大少爺,您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韋管事去辦,還是隻是先穩住他?”
高務實端起茶杯,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怎麼,你不信我剛才的話?他的奴契都在我手上,我還需要遷就他,照顧他的想法?”
賞月道:“奴婢哪敢懷疑大少爺,隻是……奴婢實在想不出大少爺還有什麼大事需要由一名管事出麵來辦的。”
“你家大少爺我要辦的大事多著呢。”高務實嗤笑一聲:“彆說他們三個,再來三十個都未必夠用。”
賞月奇道:“真有那麼多事呀?”
“真有。”高務實稍稍正色,道:“譬如韋希旻,他原先管理過三慎園的倉庫,說明我大舅對他的品行是信得過的。同時,他也管理過奉客,說明此人在待人接物方麵,一定也頗有能力……將來我們的香皂生產走上正軌之後,我會先想辦法將此物最上品者進獻到宮裡,同時安排人在京師傳揚。在此期間,京師裡頭就要開始進行鋪墊布置,為將來一舉打開京師市場做準備,去做這件事的人選,就是韋希旻。”
賞月“哦”了一聲,似乎還沒有完全跟得上思路。
但高務實卻已經繼續道:“接來下他要做的,就是一邊在京師不斷宣傳香皂的妙用和‘高貴典雅’,一邊買下兩到三家店麵,由他自己出任總掌櫃,準備限量開賣。”
聽到這裡,聽琴詫異地問道:“什麼叫限量開賣?”
高務實挑了挑眉,道:“就是每天隻賣一個規定的數量,賣完即止。”
“那是為什麼?”聽琴更加詫異了:“賣東西難道不是賣得越多越賺錢麼?”
高務實哈哈一笑:“道理自然是這麼個道理,可如何讓越來越多的人著急上火地來買,就很有講究了。”他說到這裡,有些得意地笑了一笑:“再說,我還有彆的意思呢。”
賞月作為姐姐,到底膽子大一點,近來也越發確信高務實不像一般人家的大少爺那般脾氣,對下人頤指氣使,因此敢於稍稍開一點玩笑,當下便俏生生地白了他一眼,道:“大少爺,您這副表情,可是像極了那些戲文裡說的奸詐之徒,一副奸計得售的模樣。”
高務實也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胡說,你這眼神問題有點大啊,我這分明是諸葛孔明搖著鵝毛扇,胸有成竹的說‘吾有一計,可破曹賊’那種模樣。”
賞月聽琴同時噗嗤一笑,賞月巧笑著道:“好好好,我的孔明大少爺,您老到底有什麼錦囊妙策,不妨說來讓奴婢們也知道知道,好開開眼界呀。”
高務實嘿嘿一笑:“之所以一開始要限量供應,有三個主要原因。這第一呢,是因為咱們一開始的時候產能必然有限,偏偏又還要首先維持對皇宮的進獻,資金周轉肯定沒那麼快,所以也沒法立刻提高產量,所以必須要限製出貨量。”
“哦……”兩個小丫頭齊齊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這第二嘛,就是‘物以稀為貴’。你們想,皇宮大內已經開始全麵使用香皂進行洗浴,外頭雖然也有賣了,但貨源不多,想買也不一定能買到,結果會怎樣?”高務實諄諄善誘地問道。
二女對視一眼,聽琴道:“會漲價?”
賞月受了妹妹的啟發,思索著道:“可能會有人買到第一批香皂之後,轉手賣給更有錢卻又著急要買的人,這樣他們便可以從中賺取差價?”
高務實哈哈一笑,讚道:“不錯不錯,你們兩個的頭腦還是不笨,能看到這一點……沒錯,這一定會導致市麵上出現一些二道販子,通過倒買倒賣賺錢。”
聽琴氣道:“這是大少爺該賺的錢,怎麼能讓他們這麼輕易地從中獲利?大少爺,您這麼聰明,一定有辦法對付他們是不是?”
高務實擺手笑道:“不必對付,我喜歡有人搭我的順風車。”
二女皆是一陣錯愕,賞月遲疑道:“可這對您的聲譽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高務實搖頭道:“我做買賣,公開公正,說限購就是限購。不管是誰來店裡,都得按照秩序,排隊購買,每人每次隻準買兩盒。既不允許插隊,也不允許超額。但他們買了是自己用,還是贈予親朋好友,這個我一個賣東西的可管不了呀,能影響我什麼聲譽?”
“可是……可是……”賞月皺眉苦思,終於想出一個問題,問道:“可是京中權貴甚多,奴婢覺得,肯定會有很多人想辦法通過各種渠道來找您,看看您能不能幫他們額外提供一些,到時候怎麼辦?”
“來得好呀!”高務實兩手一拍,哈哈一笑:“這正是我要限量出售的第三個原因:看碟下菜!”
賞月聽琴均是一臉詫異,麵麵相窺了一陣,卻都遲遲不肯說話。
高務實笑道:“怎麼,覺得我這麼做很沒有君子之風?”
聽琴不答,賞月硬著頭皮道:“大少爺,這樣做,的確有點……有點……”
高務實擺擺手,道:“你們看問題太膚淺了,不過這不怪你們。”他微微一頓,道:“權貴何以為權貴?因為他們不僅有地位、有財力,還有各種強大的人脈網絡,你交好一人有時候就交好了一群人,你得罪一人有時候就得罪了一群人。我有個閣老伯父,有個侍郎舅舅,按理說當然也勉勉強強算個權貴子弟了,可是你們要知道的是,伯父畢竟隻是伯父,舅舅畢竟隻是舅舅。他們在位時,彆人自然會對我另眼相看,可他們的年紀比我大得多了,將來總歸有要致仕返鄉的一天,到那時,我靠誰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