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再怎麼憤怒,都無法改變劉璋離開成都的事實。
各種回饋已經都集中到劉備這裡,四門昨夜的情況,大搜查的結果,還有對看守劉璋的士兵審問結果,等等。
劉備耐著自己的心思看完了所有的彙報。
這裡麵最大的關鍵人物就是陳丹,可無論怎麼搜查,都找不到陳丹的蹤跡。
如今的劉備最需要的就是一個謀士給他參詳一下,給予更多的幫助。
然而軍師徐庶正在漢平城駐軍,防禦著荊州高順的進攻。廖立又被派往犍為郡當太守了。像孫乾這樣的人,頂多就是一個辯才高手或者內政方麵的能手,要是看穿大局和迷陣是不行的。
經曆過這麼一次之後,劉備都不相信那些之前投效自己的益州士人了。就算是信任,劉備也不敢和他們說真心話啊。在發生大事的時候,劉備就知道自己手中的人才是多麼的少了。
“對了!不是還有孝直麼!”劉備想到了法正。
法正在劉璋統治益州的時候,根本就得不到重用,而且還和益州的士人很不對付。故而法正就是目前劉備可以值得信賴的一個人。加上彆看法正平時在劉備這裡不溫不火的,可劉備知道法正的能力是杠杠的,略輸徐庶一點點而已。但為何劉備知道法正的能力,卻不像重用徐庶那樣,重用法正呢?
咱們的劉玄德劉備劉皇叔認為,法正的能力是有,可是呢,這人比較傲氣,必須要好好地殺殺傲氣才行。否則的話,日後都無法控製了。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劉皇叔是信了。
相對而言,在劉備這裡,法正是比劉璋時期重用得多。
換言之,法正絕對會劉備死心塌地的。事實上,劉備也從法正的表現中可以看出法正的忠心。
這也是劉皇叔個人的感覺。
法正可不是一個易於之輩啊。
此用人之際,劉備也顧不了那麼多,立刻派人將法正給請過來,他劉備有要事請教。
當劉備派來的人找到法正的時候,法正已經準備好了。
不是什麼巧合,而是法正未卜先知的作用。法正認為,劉璋失蹤的事情肯定會暴露,劉備必然有大動作。以法正對劉備的了解,一場大大的搜查是肯定的。不出法正的預料,劉備花了大量的兵力把成都給搜了一遍。
無論劉備如何搜查,劉璋是找不到的。
此景此局,法正覺得劉備一定需要一個謀士在旁邊參詳一下。法正認為劉備最後還是來找自己的。
劉備身邊比較厲害的就是隻有徐庶一人,可他卻不在成都。不是法正自誇,像廖立之流,隻配跟在他後頭。
益州的人,劉備已經不敢相信了。除了自己這個和整個益州都不對付的人,才能夠得到劉備的信任。
所以呢,法正就把衣裝給整理好了,免得待會浪費時間。同時法正也默默地盤算起來,看能不能坑劉備一把,把劉備往深淵之處推。
法正十分瀟灑地往著向著劉備所在的州牧府前進。被劉備派來傳信的人,一看法正這個架勢,頓時心生神往,這才是頂級的高手啊。
劉備還以為需要等候一段時間,沒有想到法正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參見主公!”法正今天很是瀟灑,讓劉備大為驚奇。
劉備微笑地說道:“孝直啊,吾等你好久了!來,坐!”
劉備熱切地招呼著法正,法正心中是鄙視不已,但臉上是一臉的恭順與謙卑,連稱不敢。
在一番雙方恭維和推辭之後,法正就恭順地坐在了劉備的對麵。
“主公,不知如此著急呼喚卑職前來,可有要事吩咐啊?”法正明知故問,同樣的配方,同樣的套路。
劉備臉上擔憂地說道:“孝直,今日發生了一件大事!負責看守季玉的士兵前來回報,季玉和他的兩個兒子都不見了。”
法正心中暗笑,這劉璋的事情,你劉備不知道就是我等幾人謀劃的麼?
“居然有此大事!”法正的演技不是蓋的,一副驚恐的表演,都可以得到後世金鴨獎了。
劉備苦惱地點點頭。
“主公,難道今日之大搜查,乃是因為劉璋之事?”法正詢問道。
劉備肯定地說道:“是然!”
“主公好糊塗啊!”法正裝作很悲傷地說道:“如此一來,成都有識之士,定然可以猜測到其中的緣故啊!主公啊,大誤也!益州不穩也!主公誤了你自己啊。”
劉備大驚地說道:“不會吧!”
“主公,讓在下為您分析一下。”法正裝模作樣地說道:“劉璋對於主公的重要性,卑職不說,主公也是知道的。如今的局麵,整個益州暗流湧動,牽一發而動全身!劉璋十有八九是落入有心人之手。荊州高順入侵涪陵,雍闓鼠輩興風於永昌。主公大軍已經被牽製很多。有心之人肯定是意識到此,肯定會用劉璋之名而起兵。到時主公你要如何自處啊。”
劉備聽得冷汗直流,這樣的結果,是他想到的,可卻沒有辦法可以避免。
“孝直,可有計策?”劉備希望法正可以給出一個計策來。
“嗨!”法正歎了一口氣,說道:“當初卑職希望主公可以鏟除對主公不利之人,可主公顧忌甚多,並沒有聽從卑職之言。甚至還以為這是卑職想要報複他人。其實卑職即便性格再怎麼小氣,為了主公的大局,哪會如此!”
劉備有點尷尬,法正之前明裡暗裡希望劉備能夠對付益州的士人,可劉備還沒有站穩腳跟,不想和益州的士人作對,所以就沒有讓法正去做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法正存在的意義,被劉備慢慢的忽略了。益州的穩定,更多的在於益州的士人是不是願意投靠劉備了,劉備對益州的士人變成拉攏了。
現在被法正當麵提出來,劉備甚是尷尬。
“孝直,吾悔不該不聽汝言。如今軍師在外,在吾身邊可靠之人,唯有孝直你了。”劉備是一個願意認錯的人,特彆是現在關鍵的時刻。
法正心中對劉備還是很佩服的,能夠拉得下臉麵,的確是一個難得的品質。
可是現在劉備說什麼,在法正的麵前都沒有用了。因為法正已經投效了劉玉,不會為劉備做出什麼有利的事情。
法正說了那麼多,就是為了算計和害死劉備。
“主公,卑職有計,可不知當講不當講!”法正開始算計劉備了,就看劉備願不願意聽了。
“孝直,有話可直言,吾定然聽從!”劉備大喜,他最需要的就是法正的直言,至於行不行,還不是劉備自己做決定啊。
“主公,恕卑職直言,主公現在身邊定有奸細!主公不得不鏟除!否則,主公如今的局麵,定然陷入被動之中。”法正說道。
劉備沉默了,這內奸肯定是存在的,但就是不知道是誰。
“孝直,可內奸究竟是何人?吾也沒有一個定論!若是打擊麵太大,會引起益州大亂,更被他人所趁!”劉備把自己內心的擔憂說了出來。
法正堅定地說道:“主公,若是不鏟除這個內奸,那麼主公何以處理隱患?益州依舊不穩。加上高順、寇封、雍闓之輩攪亂益州。再來奸細搗亂,主公可有信心保證益州不失。到時候,北麵的劉玉看益州疲敝,會不會忍不住動手?”
劉備一聽,瞬間就緊張起來,這要是劉玉趁機對益州動手,那劉備就有點為難了。可荊州的高順不就是劉玉這邊的人麼?劉備心想劉玉估計已經在算計著自己,就等著自己的兵力一點點的流逝,最後劉玉再對益州動手的。
劉備在後世曆史上成為一代帝王,其個人的能力還是很強的,起碼這個預知能力是杠杠的。
看劉備有所意動,法正繼續說道:“主公,內奸之人,定然是實力強大,如果不鏟除之,主公日後定然後悔不已。須知明知其內患而不除,乃不智也!至於主公顧慮之涉及太廣,也不用太過擔憂。主公隻是抓拿審問可疑之人,證明其清白,主公怎麼會為難呢?而且那些清清白白,對主公忠心耿耿之人,主公豈會為難?我等作為屬下,哪會不知分寸啊!”
這句話說到了劉備的內心之中。明知有內奸還不鏟除,留著他們繼續在內部給自己搗亂,不是不智是什麼啊!
就是一個打擊麵太廣了,劉備擔心會引起益州的不穩定,加大了自己的憂患。
現在法正如此一說,是很有道理的,隻需將有嫌疑的人給抓起來審問,沒有問題,釋放了就好了。
看法正的樣子,劉備倒是有點放心了,這樣才是一個對自己負的屬下啊,不枉劉備他對法正那麼信任。
同時劉備也認為,法正肯定有自己的私心在,是想要報複他的那些仇人的。
如不是,劉備是很高興。
“此議再論吧。”劉備暫時把這事情給放下,不給法正那麼肯定的話,繼續問道:“孝直,如今之局麵,可有其他定計。”
法正察言觀色,知道劉備已經做好的決定,隻是麵上不說,那麼法正自然是願意順從他的意思,反正待會法正是有能力將話給扭轉過來。
“還請主公即刻向天下宣告,劉璋父子被奸人所害!”法正建議道。
這也是一個大坑!劉璋父子落入劉備的手掌之中,乃是整個天下所有人知道的事情。要是劉備向世人宣布劉璋的死訊,那世人就會認為是劉備自己動的手。劉備的名聲將會爛掉,成為一個虛偽的小人。
本來劉備的名聲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不行!一旦宣告劉璋死訊,若是那奸人將劉璋亮出來,那豈不是打臉?就算奸人不敢將劉璋亮出來,世人也會認為是吾殺了劉璋父子。此計不妥!”劉備直接搖頭。
法正循循善誘地說道:“主公,劉璋之死,比起劉璋活著,要有大用。主公請您想一想。奸人為何要營救劉璋,而不是派人殺了劉璋?那不是因為劉璋活著對他而言有巨大的重用。要是利用劉璋來陷害主公,大可以派人暗殺劉璋便是,何必算計那麼多。故在下以為與其讓他人所趁,主公還不如斷其念想!”
“這?”劉備有點疑惑。
“主公,世人認為劉璋是被主公所害,這對主公而言,有多大的傷害?隻是名聲上有所損失耳!主公已經向世人闡述了劉璋被奸人所害,若是有人讓劉璋出來,主公可大方表示之前的宣告,這個劉璋是假的,不是真的。真真假假,虛實難辨,主公就可以緊緊握住主動權了。”法正說起話來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儘力在忽悠劉備。
劉備想想,還真的如同法正說的那樣。彆人想要陷害自己的名聲,暗殺劉璋就可以了,何必一定要帶走劉璋。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如此,劉備何不立刻就斷了他人的念想?到時候,哪怕劉璋真的被他人給推出來,劉備早點宣布劉璋的死訊,到時候大可以說劉璋是假,就占據了輿論的優勢了。
“此計甚好!孝直你就去安排吧。”劉備結合了利弊,覺得法正說的這話是可行的。
“主公英明!”法正拍了一下劉備的馬屁,然後說道:“主公,這內奸之事,是宜早不宜遲啊。”
說到最後,法正還是把內奸的事情給說出來。
之前劉備就已經有決定,法正又提出來,他知道自己現在不明確表態,可能法正都會對自己失望了。
如今就隻有一個法正能夠為自己儘心了。像張鬆這樣的劉璋舊部,劉備真的不放心。
“孝直,隻需調查那些有嫌疑的人!”劉備說得很委婉,算是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法正臉上露出了歡喜,拱手說道:“主公放心!卑職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孝直辦事,吾最為放心了。”劉備唯有相信法正可以做到了。
除了這個,劉備彆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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