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李世民是真的很煩心啊，蘇程也看出來了。

能讓李世民這麼煩心的能有什麼事？

肯定是立儲的事。

隻是蘇程不知道曆史上的李世民在立李治為太子前是不是也這麼煩心，也這麼猶豫不決。

隻是，立儲這種事，他一個外臣怎麼好摻和呢？

蘇程笑道：“好啊，那臣就陪陛下走走。”

李世民和蘇程立即驅馬向前方走去，李治還有一眾侍衛們自發的落在了後麵。

其實李治很想湊上前去偷聽，不過想了想還是沒敢上去，也是因為沒有地方可以隱藏他那小小的身軀。

一眾侍衛們同樣心裡十分的好奇，他們甚至在心裡猜測，陛下單獨和榮國公聊什麼呢？會不會是聊關於立儲的事？

如今朝中沸反盈天的事就是請立太子了。

一眾侍衛們心裡很是豔羨，整個朝中能和陛下談及立儲之事的有幾人？

李世民信馬由韁緩緩往前走，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之前青雀接連給你下了幾次請柬，為何你都沒去？”

蘇程一臉坦然道：“就是不想去啊！”

李世民看著蘇程問道：“為什麼不想去？”

蘇程坦然道：“因為臣不想拘著自己，可能是因為野慣了，雖然來到長安已經好幾年了，但是臣還是不喜歡交際，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

“和一群不熟的人坐在一起，哪怕吃的最為美味的佳肴，喝的是最香醇的美酒，也不及半壺清酒幾根黃瓜獨酌來的愜意。”

“而且臣也知道，魏王找臣是為了立儲之事，隻是這立儲之事臣又說不上話，立誰為太子，什麼時候立太子，乃是陛下乾坤獨斷。”

聽了蘇程的解釋，李世民微微頷首道：“你這臭脾氣倒是一點沒改，滿朝文武都覺得朕該立青雀為太子，你覺得呢？”

蘇程毫不猶豫的點頭道：“臣覺得他們說的很有道理。”

有道理嗎？當然是有道理的，即便他也不得不承認群臣說的有道理，李世民沉吟道：“可是朕仍然猶豫不決，你覺得朕該立誰為太子？”

蘇程毫不猶豫道：“立誰都可以，陛下的兒子都是人中龍鳳。”

李世民瞥了一眼蘇程，無語道：“你怎麼儘說些空話？”

蘇程有些無奈道：“臣說的話確實有些空，卻都是實話，立儲這種事那是臣能摻和的嗎？陛下也為難臣了。”

李世民擺了擺手道：“什麼摻和不摻和，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朕和皇後都頗為煩心，朕這才找你聊聊，聽聽你的看法，之所以問你，就是沒把你當外人，你暢所欲言就是，無論你說什麼，朕都絕不怪罪。”

“要不，陛下抓鬮試試？”蘇程試探的問道。

李世民勒住了寶馬，歪頭看著他，眼神看起來好像要打人，蘇程乾笑道：“臣就是說笑的，逗陛下樂呢，陛下不是心煩嗎，臣也是為了開解陛下。”

“陛下就不要為難臣了，立儲之事乃是陛下乾坤獨斷，陛下和皇後娘娘商量著來就是，臣實在不好多言，陛下就饒了臣吧！”

蘇程連連拱手討饒，李世民微微搖頭道：“朕以為你會舉薦雉奴為太子呢，畢竟朕這些皇子中，你和雉奴最為相投。”

蘇程連忙道：“正因為晉王和臣關係親近，所以臣才更不好推薦晉王為太子。”

李世民聽了不由挑眉，問道：“這麼說，你其實是覺得朕該立雉奴為太子？”

蘇程聽了微微一愣，隨即連連擺手道：“沒，沒，沒，臣沒這麼說過，臣絕對沒這麼說過，陛下一定是聽錯了！”

李世民沒好氣道：“慫瓜！你以前在兩儀殿脫冠甩袖而去的膽魄呢？你在九成宮鄙夷朕的膽魄呢？怎麼越活越回去了？整個就一個膽小如鼠！”

蘇程振振有詞：“那是因為臣理直氣壯，但是立儲並非臣子能摻和的事，臣並非是膽小如鼠，隻是謹遵臣子的本分。”

謹遵臣子的本分？滿朝文武都在請立太子呢！

李世民沉吟道：“朕既然開口問你，就說明沒把你當外臣，俗話說的好，一個女婿半個兒，朕也是把你當家人來問。”

“朕貴為九五之尊，能和朕說說心裡話卻沒幾個人，你算一個，所以，朕才問你。”

“說說吧，你為何覺得當立雉奴為太子？”

感覺火候也差不多了，蘇程一臉猶豫的沉吟道：“那臣就姑且說說，陛下就姑且聽聽。”

李世民點頭道：“你就放心大膽的說吧，朕說話，無論你說什麼，朕都不會怪罪，朕一言九鼎。”

蘇程沉吟道：“臣覺得啊，高明和魏王都像陛下多些，而晉王卻像皇後娘娘多些，聰明機敏而又寬厚仁善……”

李世民聽了不由挑眉問道：“等會兒，你的意思是朕不寬厚仁善？”

蘇程問道：“陛下寬厚仁善嗎？”

李世民反問道：“朕不寬厚仁善吧？”

蘇程點頭道：“好好好，陛下寬厚仁善，不是，陛下您到底還聽不聽啊？”

“好好好，你接著說。”李世民決定暫且不糾結仁善不仁善的問題。

蘇程接著道：“所以，臣覺得，立晉王為太子，皇後娘娘出的三個嫡子才都能保全。”

李世民聽了不由點頭道：“你說這點朕也想過，隻是，雉奴還是太小了啊，這又讓朕有些猶豫。”

蘇程笑道：“臣卻覺得，正因為晉王年紀小才好！”

李世民驚訝的問道：“哦？這又是為何？”

蘇程笑道：“那臣就放肆了，接下來的話可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李世民十分豪氣的揮手道：“說，儘管說！朕都恕你無罪！”

蘇程沉吟道：“雖然說陛下萬歲，但是古往今來這些皇帝已經證明了，萬歲是不可能的。”

李世民點頭道：“這朕當然知道，萬歲是很扯淡的事！”

對於李世民的反應，蘇程倒也不例外，因為曆史上的李世民就沒有尋仙問道求長生，這在古代的皇帝中算是很罕見的了。

蘇程沉聲道：“萬歲是扯淡，那臣放肆說一句，陛下正值壯年，春秋鼎盛，至少至少還能活個二三十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