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三十三章 彈劾(1 / 1)

蘇廚 二子從周 1349 字 24天前

第1834章彈劾

第一千八百三十三章彈劾

折可大見到路昭後,詢問他為何軍力如此薄弱,才知道他一半軍力已然被黃中禹調走,不禁和路昭一起痛罵文官無能,連累將帥,陷三軍奔死於途。

在路昭的帶領下,折可大很快兵進漁陽,和曹南派遣的安國軍姚麟一起圍了薊州。

黃中禹堅決不降,還命全軍戴孝,披著麻布在城頭痛罵宋軍,認為南朝在北朝國喪期間,春耕之際,興軍來犯,這是春秋諸國都乾不出來的不義之舉。

一通痛罵讓折可大和姚麟惱羞成怒,姚麟什麼暴脾氣,當場就要率軍攻打,被路昭苦苦勸住。

當晚,薊州城裡大亂,路昭的原副將馬純打開東門,接應大軍入城。

大軍攻入州府,抓獲了意圖自儘的黃中禹。

黃中禹被抓到姚麟折可大跟前的時候,依舊破口大罵,堅決不服。

姚麟拔出鋼鐧就要將這頑固老頭來個染鋪醬鋪外加水陸道場,卻被折可大拉住,隻命人打造枷鎖,將黃中禹送去霸州,聽司徒處置。

一月之後,船到界河,當黃中禹聽聞析津府陷落的消息後,趁看守不備,起身大呼:“吾義死不入宋!”投水自儘。

消息送到霸州,蘇油也不禁歎息,黃中禹曆史上寂寂無名的一介小人物,應對時局也毫無章法,甚至可以說無能之至。

但是在亂世之中有自己心中的堅持,並且為之不惜性命,雖然可歎可笑,然而也有值得尊敬的地方。

最終蘇油命將黃中禹向北葬在武清,那裡名義上還是遼國南京道的範圍,並親書“遼忠臣薊州太守黃中禹之墓”的墓碑,讓巢穀妥為安置黃中禹家族,在那裡為其守墓。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薊州攻下後,析津府屏藩丟失殆儘,已然岌岌可危。

如今的耶律淳隻有三個選擇——其一,在析津府和宋軍決一死戰;其二,撤往檀州,與蕭乾合軍,攻略中京道;其三,撤往居庸關,和自己父親兒子合軍,遊獵鴛鴦濼。

至於大同,耶律淳已經不抱希望了。

這個時候,北廷的舉動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蕭乾退到檀州後,宋軍犀利的攻勢讓正統朝的蕭兀納和額特勤大驚失色,兩人經過商議後,蕭兀納率大軍守北安州,額特勤率大軍守澤州,以防備宋軍進入中京道。

丁巳,折可大推進到潞縣,與曹南合軍。

之後命姚古、田遇北上取順州,意圖截斷檀州方麵與析津府的聯係。

蕭乾滑如遊魚,在牛欄山防守宋軍失利後,立即率軍向西撤往昌平,同時急報耶律淳撤出析津府,否則就將被宋人大軍圍困。

……

汴京城,垂拱殿,群臣正在議事。

五路大軍以泰山壓頂之勢,兩月時間攻取遼國西京、南京兩道大部,如今的仁聖偽朝隻剩下大同府被種折兩軍圍困,析津府到西北居庸關、斷雲嶺、野狐嶺一條通路,其餘各地都落入大宋之手,共計殲滅正蕃大軍七萬,俘降十數萬,可謂戰果輝煌。

但是朝中孔仲武、張商英,依舊發起了對蘇油的彈劾,認為戰事一二階段之間的停頓,導致了耶律淳及時調整軍力,讓偽朝太上皇和太子撤出了大同府,蕭乾撤出了中京道,讓本應該更加輝煌的戰果大打折扣,從全勝變成了逐寇,為大宋後續的軍事行動帶來了巨大的隱患。

正統朝攜兩道財富退入鴛鴦濼,在鴛鴦濼和灤河間的巨大區域內遊擊,這可是大麻煩。

這是戰略級的巨大失誤,必須由帥臣來承擔責任,即便司徒功勞巨大,但是也掩飾不了這次過失。

因此禦史台根據事實,發起對司徒的正式彈劾。

這個彈劾的時機也很巧妙,張商英抓住前方戰事再起,不可能臨陣易帥的時機彈劾蘇油,有他自己的考慮。

既完成了台諫的分內職責,撈取名聲,又不至於影響前方的戰爭,你好我好大家好。

果然,兵部尚書黃裳就首先指出這個問題,司徒坐鎮雄州,調運全局,兩月之間打下的國土,是前蜀、南唐的總和。

前方帥臣的方略,後方不宜過多乾涉。如今戰事方熾,更不可臨陣易帥。

雖然司徒上章將過失都攬在自己身上,但是戰爭就是這樣,存在很多的偶然。

就算孫吳再世,諸葛重生,也不能避免敵人察覺己方意圖,製定應對策略。

台諫的彈劾,明顯過於苛刻了。

右相蘇元貞指出,司徒持重之議,是在西軍逼近大同,怨軍全軍反正的時侯發出的。

當時二種已經進軍近千裡,二折雖然進軍七百裡,但是朔應沿途,都是天塹。

怨軍先叛蕭奉先,再叛耶律淳,其性反複,不善加處置,折可大灤河後路難得安穩。

關於後路的安全,本就是每個帥臣應該關注的問題。司徒當時做出緩進的決策,本身是沒有毛病的。

敵軍調整部署,也是他們應對攻勢的必然之舉,現在大家當然可以用“失機”之罪彈劾司徒,但是當時誰能未卜先知?

若是司徒按照台諫的那套法子來,結果後路真的出了問題,那台諫是不是又該彈劾司徒“激進”之罪了?

群議紛紛,莫衷一是。

見章楶默不作聲,趙煦問道:“小章學士,如何一言不發?”

章楶緩緩道:“臣適有所思。”

“所思為何?”

“臣思澶淵之盟耳。”

眾臣都是大驚,澶淵之盟乃是大宋百年奇恥大辱,如今小章學士舊事重提,卻是為何?

章楶這才說道:“寇萊公當時,豈為孤注之計哉?觀契丹之入寇也,掠威虜、安順軍,則魏能、石普敗之;攻北平寨,則田敏擊走之;攻定州,則王超等拒之;圍嵐岢軍,則賈宗走之;寇瀛州,則李延渥敗之;攻天雄,則孫全照卻之;抵澶州,則李繼隆禦之。”

“諸路未定,輕軍深入,故千裡而厥上將軍蕭達凜。”

“真宗北狩,乃成和議。設若當時遼軍如今日司徒這般,得一城拿穩一城,得一路拿穩一路。宋遼邊界,豈止於白溝?”

“故其後真宗與北朝國書,言諸路勤王之師大起,和議非未大宋,亦為遼國,在中原拖延日久,我大軍掩其後路,則北歸亦難也。”

“蕭太後經利弊權衡後,終於許和。”

“今日司徒進軍之道,與當年遼軍截然相反,這不正是他一貫持重謹慎的風格,也是陛下托之四路之重的根本原因嗎?”

“按禦史所議,大宋可能會獲大利,但這個大利,卻是用風險的增加為代價的。”

“成功固可比冠軍侯、李衛公,功昭千古,為武臣之雄。”

“可萬一失利呢?”

嗯,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大家都清楚,那就是高粱河,好水川了,我大宋彆的沒有,這樣的例子不要太多。

最終朝廷決議,予以這次戰爭中發生的變化,不予追究,趙煦下詔要司徒再接再厲,把握兵機,力爭全勝。

三月,庚辰,遼東釋山林之禁,許民自樵采。

選士人赴汴京國子監就學。

高麗祐世僧統義天,大相國寺藏經院道衡長老,攜僧團入遼東授講經義。

設敷文館印刷《十三經》,鑄碑林於太學,各設“守經正講”,傳播儒學。

扁罐給閭山書院馬人望寫了一封信,希望他能夠到遼東看看,然後出任敷文館大學士和國子監祭酒一職。

信中不談高官厚祿,隻以士大夫崇仁尚義,捍衛文明的責任相激,還附送了一卷《倫理》的總綱。

馬人望讀後觸動頗深,加上兒子馬彬相勸,終於答應啟程,先去遼東看看,再定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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