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章礬樓
而與船隊一同的,還有蘇油命張散調撥給高麗的三千柄質地精良的三胴長刀和三千副甲胄。
胴,就是身體,能夠一刀切斷三具人體,稱為三胴。
當然不能真用人體來測試,不過有老法子,用的是懸掛的整豬,而且也需要平正盛那樣的高手才行。
而最新的消息也被後續的海商帶到了京都,宋遼兩國談成了最新協議,兩國準備在獐子島上進行貿易,宋國的海關,將設立在那裡。
為了安撫高麗,宋國對遼國做了大量的工作,答應給王徽三千套具裝和兵器,今後每年還將贈送高麗一萬貫的海島租用費。
這個交易,金悌相當滿意,大宋對小弟還是非常夠意思的,而王徽也應該能夠非常的滿意。
因為這三千人的裝備,是通過宋人得到的,那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大王會有一千種辦法,讓外戚李氏無法染指。
大王將會擁有一支真正屬於自己的武裝力量!
……
汴京,礬樓。
“聽說了嗎聽說了嗎?大宋和遼國達成新和議了!”
“什麼和議,協議!協商定議!戰都幾十年沒打過了,沒有戰,哪來的和?”
“你個酸秀才就是喜歡挑字眼!聽說了嗎?我大宋吃了虧,蘇魚公都惱怒得差點掀了桌子!”
“哈?我說老哥,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時報看了嗎?你哪裡看出來我大宋吃虧了?”
“哈?不是嗎?”
“米等一下……夫子!書夫子!”
一個身著襴衫,秀才模樣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幾位老客,是要聽書嗎?”
“小二!小二給書夫子掛五十文的書費,記和瑞米店的帳!”
中年人微笑著拱手:“多謝老客了。”
和瑞米店掌櫃是個胖子,指了指邊上那個明顯是外間客商的人:“把那期時報翻出來,給這位客官講講宋遼協議。”
中年人回到櫃邊的一個報架,報架上掛著幾本報紙。
中年人取下夾著時報的報夾,來到商人的這一桌,翻倒六月二十五的那一期:“嗯,這裡了……”
“咳,時報評論……”
“誒?夫子你先念原文,評論後說。”
“哦,好。本報訊,我朝與遼國於元豐二年六月二十五丙子,達成《宋遼歲幣增訂協議》暨《兩國邊貿協定》,其內容大略如下……”
等到一篇文章讀完,書生才接著讀到:“時報評論,此議於促進河北振興,互通有無,幫助遼國,加深兩國昆仲之誼,儘有裨益。然一時利鈍,無益國家長計。民之膏血,入於他國,亦宰執之過也。”
“我的個去……這聽著也沒吃虧啊?”先前說大宋吃虧的那個商賈先不乾了:“時報現在都這麼大膽了?宰執之過,那也是以前宰執的過錯,怨不得少保吧?”
“誒!這話說到點兒了!”和瑞米店掌櫃的表示讚同:“要我看,這個協議真沒啥不好的。”
“想想看,二十五萬貫錢財,還是給我們留住了是吧?換成貨品,那就是生意。”
“這一進一出一賺,是不是等於扣了一筆利潤下來?你我都是做生意的,這道理不用多說了吧?”
外鄉商賈點頭:“就是這個道理。”
米店掌櫃說道:“要我說少保這也是沒啥好辦法了。河北如今需要木頭,聽說遼國賣給大宋的木頭,三尺徑的一貫錢一根,比京中便宜五倍啊,這生意完全做得!”
外鄉商賈表示困惑:“那為何有傳言說少保掀了桌子呢?”
米店掌櫃笑了:“這事情得這樣想,少保是什麼人?打夏狗,交趾狗,占狗,幾十年裡頭可曾如此低聲下氣過?”
“一言不合,那就是乾!手底下……耶,到現在得有二十萬蠻夷的性命了吧?”
邊上那個秀才也明白過來了:“應該是了!和遼國搞這兩個協定,以往的宰執,那是求都求不來的,但是在少保看來,卻儘落了自己的麵子!”
“著啊!就是這個道理!凡事兒都得看人不是?”
米店老板口沫橫飛:“就你我這點家底,一日能夠賺到個三五貫,那就是老天爺開眼的大恩德了。可是要放在人家這礬樓,怕是支使跑堂都不夠。”
“少保心氣兒高,因此上就覺得是吃虧了,其實呀……打真宗爺起,我朝和遼國可曾有過這麼有利的協定?”
邊上一人也笑道:“還登報讓老百姓都知曉!要真是吃虧不利,汴京城早就鬨翻天了。”
“還是的!”米店掌櫃說完又歎了口氣:“唉,不過不管多給少給,到底還是歲幣,也不怪少保鬨心。要我說,咱大宋啥時候硬氣一回,將這歲幣給抹了才好!”
話題說到這裡,能夠參與進來的民間爭論家就多了,大堂的知事見勢不妙,走了過來:“列位,京中不比彆處,這風頭可是說變就能變。雖然如今官家仁德,不禁輿論,可大家夥兒還是顧忌一下的好。”
“開封府的棒子,紅黑兩個色,那叫水火殺威棒,各位要是沒有官身啊,到時候拿了去,治一個妄議之罪,為了爽嘴虧待了自家屁股和臉麵,可就劃不來了。”
“少保是怎樣的人物,豈是我等升鬥小民可以置嘴?都收斂點啊……”
米店掌櫃哈哈大笑:“狗日的樊老三,是怕自己受累吧?你們礬樓和方知味打老了擂台,現在卻替少保說話了?”
樊老三不乾了:“王胖子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挑撥我們和方知味的關係!你也不看看那裡進出的都是什麼人,真拿人家當飯館兒呢?”
“嘿你彆說,薛家冰雪這回可真是撿著個大便宜!你們說怎麼少保連做冰雪都會?”
“啥意思?”王胖子明顯是蘇油的腦殘粉:“有日子沒聽到少保的新鮮事兒了,怎麼著,說說?”
樊老三訝異:“你都不知道這事兒?薛家冰雪推出一款冰奶油,少保嫌棄那東西占了兩隻手,給老掌櫃的寫了倆方兒,一個能將冰奶油固定在棍兒上,稱之為雪糕;另一個是將冰奶油扣到一個蛋卷筒子上,稱為蛋筒冰雪,那倆玩意兒,可賣大發了!”
“饞!你就是看著人家老薛的生意饞!”王胖子將扇子打開扇得呼哧呼哧的:“所以說老薛的人性比你強!少保才主動相幫,不像你,老偷人家方知味的菜色!”
“誒老王你這話就不對了!”樊老三頓時不依了:“人家少保都說了,我礬樓對於推廣大宋飲食……那什麼文化,是有貢獻滴!對於各色新式調料的運用,那也是……嗯……有所建樹滴!”
“他老人家還鼓勵我們多研發下腳,肚內菜,比如我礬樓的蒜芥毛肚,涼拌鵝腸,糟鴨頭,少保都讚過的!”
“行行行,該你得意!誒對了,樊老三,少保最喜歡礬樓的哪道菜啊?”
樊老三得意壞了:“這個你們絕對想不到,要不列位猜猜?”
“羊舌簽!”“鱔魚炒鱟!”“鵪子水晶膾!”“鴛鴦炸肚!”“五珍膾!”“奶房玉蕊羹!”……
“所以列位還不是老饕。”樊老三笑得不行了:“不過這菜也真是上不得台麵,礬樓的菜單裡邊根本沒有。”
“少保也最好的一口啊,你們打死也想不到——淋過辣米油的老鹵兔頭!”
“咿!那可怎麼下得去嘴?不管了!少保吃得,老王我也吃得!來一份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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