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還是晚了,先更新上來,大概1:30修改完畢)
3月4日,清晨。
薄霧籠罩的卡特加特海峽,一架有點醜的飛行器,從天空中降落下來,穿透了雲層和薄霧,降落在了海上龍宮的頂部。
飛行器的門打開,穀平和另外一個滿頭白發的男子從車上下來,打開了後備箱,把一整隻羊,以及各種食材,從車上搬下來,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向下方走去。
“謝謝你,老穀,讓我駕駛這輛車。”
“嗨,客氣啥,我正好需要個人幫我搬東西。”
“隻要你有需要隨時叫我,我隨叫隨到。”
兩個人一起搬運著大量的食材,來到了火鍋店裡。
如果有人看到這倆人在一起的話,大概會覺得非常奇怪。
因為這滿頭白發的男子,正是北約最高軍事指揮官,裡那羅納將軍。
這倆人的年齡差了其實也差不多二十歲,能產生這種友情也是很神奇。
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對穀平這輛“車”的喜愛了吧。
畢竟這輛醜爆了又帥爆了的飛車,真的是太紮眼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賞得來的。
穀平還邀請裡那羅納將軍:“今天有空可以過來吃飯,我家今天估計會很熱鬨,會來很多親戚。”
“行,我有空就去搭把手,這麼多食材,你自己處理可忙不過來,不過我得先去給穀小白先生準備一份生日禮物,可能還要以北約司令部的名義準備一封賀信……”
裡那羅納將軍對穀平已經很熟悉了,可以直呼其老穀,但是對穀小白,卻還是非常尊敬地稱呼其先生。
兩個人把食材簡單安置好,在火鍋店的門口分道揚鑣,裡那羅納將軍回去自己的指揮部了,而穀平則向他們在海上龍宮的家走去。
回到家裡,發現張學翠已經起床了,穀平疑惑道:“咦?今天怎麼起床這麼早?”
張學翠正對著外麵發呆,聞言轉頭過來,對穀平道:“今天四點多就起來了,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那不是我早上剛走你就起來了?嗨,咋不多睡會,你再多睡會吧,我讓老懷來幫忙。”穀平洗了洗手,坐在床上問道。
張學翠道:“唉,我就是睡不著,老穀……咱兒今天就18歲了,跟做夢一樣,咋就這麼快呢。我覺得他昨天還這麼大點呢,今天就是個成年人了?”
這句話一出,穀平也愣住了。
他一早就在忙活穀小白生日的事。
無論這世界上,有多少人為穀小白賀喜,為他的成年而欣喜若狂,穀平都覺得和他無關。
甚至還有一種莫名的疏離感。
穀小白的生日,是他的事,是小白的事,是他們一家的事。
他會像之前小白沒有去上大學時一樣,在早上給小白煮上一碗麵,臥上一個荷包蛋,然後叫他起床。
隻是,對穀小白已經18歲了這一點,他還是沒有認真思考過,其中的意義。
一切似乎都是慣性。
甚至,穀平還有一種莫名的抗拒感。
今天開始,我娃就是一個成年人了?
很多事情再也不用我的允許,不用我來簽字了?
你能想象,就在海上龍宮出行之前,學校的老師還來找穀平簽字,因為穀小白是未成年人,跟著學校一起出海,需要家長的同意嗎?
明明人家小白才是海上龍宮的主人好不好。
這事兒所有人都哭笑不得,但是還不得不這麼辦。
可今天之後,這些東西穀小白就能自己簽字了,再也不用穀平或者張學翠簽字了。
突然間,穀平就覺得高興不起來了。
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巨大的失落感。
他一屁股坐在了張學翠的身邊,看著窗外。
“是啊,咋就這麼快呢?你還記不記得,當時生他的那時候,那小小的,黑黑的,醜醜的……咋就長成現在這樣了呢?”
“你說啥呢?我兒生下來的時候也賊俊,一點也不醜!不過確實有點黑。”
“嗯,是吧……那小鼻子皺巴巴的,現在這鼻梁啊,挺得跟一根蔥似的,也不知道隨的到底是誰……”
夫妻倆就坐在床上,開始回憶穀小白的點點滴滴。
兩個人的記憶搭了起來,從剛出生,到剛滿月,再到第一次叫媽媽,第一次會翻身會爬,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被小女孩追著親嚇得嗷嗷哭。
似乎一下子歲月就回到了過往的時光。
不論孩子長到多大,對父母來說,似乎都還是個寶寶。
但是對穀平夫婦倆來說,這個寶寶未免搞的太大了。
“我當時還想著,拚命賺錢,養著咱兒,讓他搞學問,咋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呢?”穀平歎口氣,人生實在是太easy模式了,突然覺得人生都沒有奮鬥的目標了。
從回憶過去,變成了暢想未來,兩個人突然就發愁了。
“這都成年了,還一天天沒啥正事呢,也不趕快領個媳婦回家。”
“小蛾子那小姑娘我喜歡,不過最近咋回事,倆人鬨彆扭了嗎?也不見小蛾子了,問也不告訴我咋回事……要我說成年了趕快扯證,可彆讓人家小蛾子小姑娘跑了。”
“也不知道,這孩子啥時候給我們生個孫子回來”
“我估摸著還是我們自己要二胎快。”
“那不如要一個?”
夫妻倆的話題又歪了。
“對了,小白起床了沒有?”倆人聊著聊著,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好像還在睡,算了,彆管他了,讓他睡吧,一天天那麼忙,過生日還不行好好歇歇了?”
隔壁不遠處,穀小白的房間裡,穀小白正緊皺著眉頭,眼珠子快速的滾動著。
似乎在什麼劇烈的夢境之中。
2200年前,衛青的一座彆府宅邸之中,穀小白一臉懵逼地看著眼前的仆從親兵,問:“你剛才說啥?”
“恭喜冠軍侯,賀喜冠軍侯,您馬上就要當爹了!”
穀小白:“?????”
我……馬上就要當爹了?
我不是沒結婚嗎?
我怎麼會當爹的?
“是誰要生了?”
“是您房內的春兒姑娘啊。”
我有侍寢的侍女嗎?
我咋不知道?
我還是個寶寶好不好!
我不在的時候,這個身體都搞了一些什麼啊喂!
現在都要生了?
為啥沒有人告訴我?
臥槽,我這屬於未成年人非法吧。
等等我好像成年了!
但是這時候當爹,也太早了吧!
這一刻穀小白的腦海之中,紛亂的思緒接蹤而來,就連他的大腦都要撐爆了。
穀小白正懵逼的時候,旁邊有人來報:“陛下、皇後娘娘和大將軍來了!”
穀小白還沒出去,就看到劉徹、衛子夫、衛青等人,帶著一大堆人進來了。
“快快快!你們快去接手穩婆,你們快去備好熱水,你們幾個……”
劉徹進了彆院,就開始指揮著眾人忙碌了起來。
旁邊,衛子夫過來拉著霍去病的手道:“我兒,你莫要緊張,春兒那丫頭我見過,是個好生養的,定然能給你生個大胖小子……”
穀小白:“?????”
你們在說啥,我為啥聽不懂?
旁邊,劉徹對穀小白道:“馬上即將初為人父,是什麼感受?”
穀小白:“????”
霍去病是有一個兒子的。
他雖然終生未娶,隻是沒有正妻,以他的地位,侍寢的侍妾或者丫頭之類的,肯定是不缺的。
而他雖然沒有“家”,也就是自己的府邸,卻也不會沒有住處。
隻是,穀小白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經曆這一幕。
難道他不是隻要招搖街頭,欺男霸女,或者帶著戰無不勝的鐵騎,在那戰場之上發起無人能敵的衝鋒就好了嗎?
係統啊係統,你又在搞什麼鬼!
然後他就聽到了,旁邊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喊聲。
“這女人啊,生孩子就像是進鬼門關一樣……唉……”衛子夫在旁邊聽著,麵色也糾結起來,緊緊握住穀小白的手,擔心不已,“我還記得我當時,足足難產了一天一夜,生完之後也是元氣大傷,休息了大半年才休息回來。”
這麼說完,她似乎又怕引起小白的擔憂,轉眼又道:“我兒福緣深厚,定然安安全全生下來一個大胖小子。”
穀小白被衛子夫捏著手,其實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是,聽著裡麵女人的叫聲,感受著衛子夫的手越擰越緊,卻感受到一種難言的揪心,慢慢浸入了內心深處。
“我又記起我兒你出生的時候,你娘也是這般……一眨眼,我兒都要當爹了,嗚嗚嗚嗚……如果你娘能夠看到,嗚嗚嗚嗚,那該多開心啊……”衛子夫握著穀小白的手,又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今天這是喜事,哭啥嘛!”旁邊,劉徹勸道。
“是喜事,是喜事,你看我,哭啥哭,嗚嗚嗚嗚……”衛子夫說著,卻又忍不住流淚。
這一刻,穀小白轉身聽著房間裡:“我出生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
他看著這外麵等候的人群,每一個都一臉的期待和擔憂,似乎在裡麵等待降生的那個小生命,勾動了所有人的心神。
而他,卻恍若隔了一個厚厚的膜,感覺不真切,不清晰,不可能。
“那可不是,都是鬼門關上走一遭,任你大富大貴,任你權傾天下,該受的苦也沒人能替你受,該擔的驚受的怕,也不會少一分……”衛子夫道。“這天底下,隻有這一關是最公平的,誰也彆想輕易邁過去……”
穀小白曾經在戰場上縱橫馳騁,見過無數的人死亡,也親手送過人歸天。
但他聽著裡麵的聲音,還是覺得揪心不已。
穀小白穿越之後,不是沒有經曆過有孩子的狀態,他曾經穿越到中年的公子小白身上,甚至因為自己的侍妾而衝冠一怒發兵遠征。
但那時候的他,完全沒有這種代入感。
但現在,他卻慢慢被那種感覺浸染了。
慢慢的,一個想法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一個新生命要誕生了?我要當爹了?”
慢慢的,他也擔憂了起來,那萬一,如果裡麵的人沒生下來怎麼辦?
在這樣的醫療條件之下,在這個曆史時代。
一切都太可能了。
難道我的孩子沒出生就要死了?
穀小白知道霍去病有兒子,但他卻不知道生下來的,是不是一定是這個兒子。
誰說霍去病一定隻有一個侍妾,誰說霍去病隻生了一次兒子?
他也不知道,就算是兒子能生下來,裡麵那個叫春兒的姑娘,接下來會是生是死。
我出生的時候,我的父母,就是這種感覺嗎?
這種揪心、期待、緊張……
不,或許我父母比現在,還要揪心一百倍,一千倍。
突然被拉進了這個場景的穀小白,其實還是無法完全帶入。
但他卻慢慢感受到了。
突然間,裡麵叫了起來:“生下來了!出來了出來了!”
“啊?生下來了?”
“出來了?”
“怎麼沒聽到哭聲啊!”
“男孩女孩?”
門外,劉徹、衛青、衛子夫等人都著急了起來。
衛子夫掀了一下衣服就要進去:“我進去看看!”
穀小白也茫然看向了那房間裡。
就在此時,一聲啼哭聲響起。
如此響亮的啼哭聲,讓全場人都露出了笑容。
“嘿,聽這個聲音,絕對是個男孩!”
“好,絕對以後也是一員猛將!”
“我得好好想想,給這孩子封個什麼封號!”
很快,孩子被抱了出來。
“恭喜冠軍侯,賀喜冠軍侯,是個男孩!”
穀小白抬頭看了一眼。
黑黑的,醜醜的,小小的,皺皺的。
衛子夫搶先抱在了懷裡,越看越喜歡,越看越開心,拉著穀小白道:“你看,你看,這是你兒子,這是你兒子!”
穀小白卻想看一眼,那個生了孩子的女人。
他走到了門前,穩婆攔住他:“您不能進去,裡麵不乾淨……”
但是穀小白卻並不在乎,他大步走了進去,就看到一個麵色蒼白的女子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感受到穀小白的目光,那女子轉頭看了過來。
穀小白嚇了一跳,連忙縮到了一旁。
然後又探頭看了過去。
女子對他笑了笑,他也笑了笑。
很害羞,像是一個剛剛18歲的孩子。
“你……還好嗎?”